“郭兄弟你還記得那日在中都對著楊鐵心楊大叔用出這一招麽?”隻見李誌常走到掛著‘桃花影裏飛神劍’的亭柱旁,屈指成爪,手臂一伸,就在對聯背後留下個五個寸深的爪洞。這一招他用出來輕描淡寫,但是效果十分駭人。黃藥師看他這一爪之力足以洞穿金石,不禁暗自駭然。九陰神爪的招數固然神妙,但沒有李誌常這一身深厚的修為,決然無法用到這般舉重若輕。洪七公一身外功登峰造極、眼力非凡,卻是看出李誌常這一爪蘊含的外門功夫足以成為一派宗師不比他壯年時候稍差。他壯年時候已經將外門功夫練到極致,隻是近些年來年老體衰,才由外入內,進而在降龍十八掌上參悟出剛柔並濟的武學道理。

郭靖恍然想起道:“李大哥這是九陰白骨爪的功夫,你怎麽會學這麽邪門的功夫?”

李誌常嗬嗬笑道:“郭兄弟武功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運用之間隻看用功夫的人,卻不是在功夫的好壞。”

老頑童道:“咦九陰正經上的功夫,你從哪學來的?”

李誌常道:“當年重陽祖師和活死人墓那位的故事,師叔祖和黃前輩想必是知道的。”

黃藥師不禁頷首,這事情他也是當事人之一。黃藥師示意他繼續說,洪七公對林朝英聽過一點傳聞。這些陳年舊事果然引起了他們的興趣。

李誌常往左走了一步,不經意間搭住楊康的肩膀,順手製住他的穴道,卻是剛才楊康見他們注意力被李誌常吸引走,想要悄悄地溜開。他已經背下整本九陰真經,隻要逃出去,躲他個十幾年專研真經上的武學,到時天下間還有誰能殺他。隻是他畢竟和李誌常相差甚遠,李誌常對付他連一招都用不到。要是楊康當年肯勤練內功,加上這段時間老頑童的教導,就算仍舊遠不及李誌常,也不至於一招之下就被製住。其實楊康這段時間已經進步神速,可是他一身所學都被李誌常熟知,就連真經上的武功,李誌常雖然大部分沒見過,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對付楊康這種菜鳥,可謂信手拈來。

李誌常頓了頓繼續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和自己的推論說出來,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想到:楊康這小子,居然如此機緣,更是金國的小王爺,今日看來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黃藥師極是細心,問道:“既然他是金國小王爺,怎麽丘處機還收他為弟子?”

李誌常繼續解釋其中因有。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黃藥師將玉簫伸出往楊康身上風池穴拂過,楊康這下雖不能動,但已經活動頭部。

黃藥師道:“梅超風是不是死了?”

楊康點了點頭。楊康這時才知道自己居然不是金枝玉葉的小王爺,而是那天那個街頭賣藝的老漢的兒子,這才明白母妃身邊自有無數護衛怎麽就這麽輕易被賊人擄走。,若不是她心甘情願,怎麽會這樣。隻是讓他接受生父卻是不能。一時間心亂如麻。

黃藥師哭道:“死得好。”他這一番即為亡妻也為幾個被他斷腿逐出師門的弟子,其中酸苦更不為外人道哉。黃藥師哭了一陣,舉起玉簫擊打亭柱,唱了起來,隻聽他唱道:“伊良嬪之初降,幾二紀以迄茲。遭兩門之不造,備荼毒而嚐之。嬰生艱之至極,又薄命而早終。含紛華之芳烈,翩零落而從風。神飄忽而不反,形安得而久安。襲時服於遺質,表鈆華於餘顏。問筮賓之何期,宵過分而參闌。詎幾時而見之,日眷戀以相屬。聽轍人之唱籌,來聲叫以連續。聞冬夜之恒長,何此夕之一促。且伉儷之片合,垂明哲乎嘉禮。苟此義之不謬,乃全身之半體。吾聞喪禮之在妻,謂製重而哀輕。既履冰而知寒,吾今信其緣情。夕既昏兮朝既清,延爾族兮臨**。入空室兮望靈座,帷飄飄兮燈熒熒。燈熒熒兮如故,惟飄飄兮若存。物未改兮人以化,饋生塵兮酒停樽。春風泮冰,初陽兮戒溫。逝逍遙兮浸遠,嗟煢煢兮孤魂”

老頑童道:“黃老邪在唱什麽?”

李誌常道:“這是潘嶽為紀念亡妻而作的悼亡賦。”

拍的一聲,玉簫折為兩截。隻聽得他仰天狂笑,越笑越響。笑聲之中卻隱隱然有一陣解脫之意,眾人卻越聽越感淒涼,不知不覺之間,笑聲竟已變成了哭聲,但聽他放聲大哭,悲切異常。眾人情不自禁,似乎都要隨著他傷心落淚。

除了郭靖和楊康,其他人都知道黃藥師為人放誕不羈,哭笑無常,素有魏晉遺風。倒也不覺得奇怪。最後黃藥師道:“小子,你隻要把九陰真經默寫出來,讓我拿去燒了祭奠亡妻,隨你開什麽條件。”

楊康神色一喜,連忙就要想說;把我這萬惡的師兄幹掉吧。不過一想黃藥師也必能打贏李誌常,當務之急還是安全離開桃花島真正弄清楚自己身世,就想開口,結果發現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卻是一時心急忘了他被點了穴道。

黃藥師拇指與食指扣起,餘下三指略張,手指如一枝蘭花般伸出,正要用蘭花拂穴指解開他的穴道。這時候老頑童伸出手來阻攔。

黃藥師氣道:“伯通你非要跟我作對?”

老頑童道:“我怎麽知道你拿去真經會不會偷學。”

李誌常道:“那讓楊師弟當著大家麵默寫,他每寫一張紙就燒一張紙,這樣一來黃島主就無論如何不可能偷學真經上的武功。不過黃島主你得向我師叔祖親自賠罪,並將彈指神通傳授給我師叔祖作賠禮。”

老頑童想到:黃老邪給我賠罪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彈指神通’天下有名,要是黃老邪肯把功夫教給我那自然是極好的,小徒孫就是有頭腦。他生性好武,這次又不是把九陰真經的武功給黃藥師練,黃老邪可沒過目不忘的本事,寫一頁燒一頁他也沒擇。

黃藥師道:“隻是如何辨明真經的真假?”若是給他時間詳細檢查以他的武學修為自然能判斷大概。

李誌常說道:“這就看我了。”

說完他盯住楊康的眼睛,不一會,楊康就渾渾噩噩,李誌常問什麽他就答什麽。眾人知道李誌常這是高明的道家攝魂之法,不過隻能用在功力遠遠比自己低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