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前麵就出現一座山丘。

兩人遠遠看見中原一點紅和高亞男對峙在那裏。

李誌常道:“還好畢竟他們還沒動起手。”

左明珠道:“道長叔叔你既然說中原一點紅有了突破,為何還不阻止他們,萬一有了差錯,可怎麽辦。”

李誌常道:“不會有差錯。”這句話淡淡說來,卻又一種不容置喙的氣概。

這時候先動的不是中原一點紅,而是高亞男。

高亞男的青衣微動,一道淡淡的劍影,夾雜在風雪之中,似有似無。

這正是清風十三式的第一式,清風徐來。

正如蘇坡所言‘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這一劍極為清淡,精妙處,卻絕非常人可以想象,縱使李誌常也不禁有些讚歎。

清風十三式妙就妙在清淡二字,以其清遠無儔,故而無堅不摧。

本來高亞男的性子,急如風火,是學不好這門劍法的,可是這些年尋找胡鐵花的途中,飽經苦難,反而磨礪了自身的心靈,化剛為柔,意如流水。

那水流雖然是天下至柔之物,一旦積蓄已久,便能化作洪流,衝倒山峰。可謂至大至剛。

隻見那飛揚的雪花,被中原一點紅的殺氣碾作粉塵,而在這一片白茫茫中,一道黑影和青影時隱時現,看不真切。

在這刹那間,兩人也不知交手多少劍,但通過那地上一道道深深的劍痕,無不表明。剛才交手的激烈。

突然兩人又各自分開。默默對峙。

中原一點紅眼神愈發明亮。他沒想到高亞男的劍術居然高明如斯。

天下名門大派,都不乏高深的劍法,但論當今七大劍派,卻以華山派的劍法為諸派之冠,無人可比。

這一點中原一點紅自然深知,隻不過他也料不到高亞男年紀輕輕,在劍術一道,居然遠邁不少劍術名家。

他的劍法雖不高明。卻是殺人的劍法。

自千錘百煉而出,自無邊磨難而成。

往往一劍出後,對手便會被他這快的不可思議的快劍震懾,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刺中咽喉。

可高亞男心沉如水,不為所動。

一招清風徐來,使得渾無破綻,中原一點紅的劍雖然夠快,雖然無孔不入,卻也找不到絲毫縫隙。

短暫的靜止後。中原一點紅又動了。

風雪此時有戛然而止,天上烏雲密布。似乎在醞釀更大的一場風雪。

此刻中原一點紅運劍如風,劍法之快,難以形容,但自肘以上,卻紋風不動,每一招俱是以腕力發出來的。

這正是中原一點紅的劍法,和以往任何一位劍術名家的區別所在。

但凡用劍的高手,臂力一定極強。

可中原一點紅練的不是臂力,而是腕力。

因其腕力之強,手腕之靈活,才能在使出這如風快劍的同時,還能收放自如,轉折變化,令人膛目結舌,難以預料。

可是高亞男不驚不懼,清風十三式中的一招‘清風拂柳’,在中原一點紅的快劍之下,如行雲流水一般,毫無滯礙。

清風拂柳,劍影千重。

突然中原一點紅的長劍直~搗中宮。

他這一劍之前本來斜削高亞男的右肩,突然之間就變成當胸直刺。變化之快,好似火花突然爆裂一樣,根本不能提前判斷。

但是高亞男長劍一橫,心隨意動,劍隨心動,一招風動千鈴,自然而然就用了出來。

金鐵交鳴之聲,經久不絕。

李誌常輕輕一歎,高亞男輸了。因為一點紅的腕力太強,所以變招極快,剛才那當胸一刺本來高亞男還有更好地選擇,但是正因為一點紅變招太快,給高亞男沒有任何多餘的思索時間,自然而然用出了阻擋的劍招,使出了‘風動千鈴’。

正因如此,高亞男才不得不化虛為實,而一點紅迎接一記。

她練氣功夫有了火候,論功力不在一點紅之下,隻是一點紅畢竟是男子,力量比她更大一些。

這一劍之下,高亞男必然拚盡全力,可是一點紅卻猶有餘力,何況以他腕力之強,還能變招。

所以若是公平決鬥而言,高亞男已經必輸無疑,毫無翻盤的可能。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高亞男都閉上了眼睛。

可一點紅的劍良久都沒有到來。

她睜開了雙眼,隻見到一點紅那又細又長的長劍,落入了李誌常的手中。

左明珠不由又驚又歎。

之前李誌常能赤手奪下靈鷲子的長劍便足以讓她震驚無比,可這一次又能輕易奪下一點紅的長劍,已經讓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描繪此刻的心情。

李誌常這次奪劍好似也沒有費什麽力氣,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甚至左明珠在想,這位道長叔叔能不能以同樣的手法,奪下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的長劍。

高亞男又是慶幸,又是遺憾。

剛才竟然沒能目睹到李誌常究竟用什麽手法奪去中原一點紅這樣的人物的劍,要知道一點紅雖然不是劍客,而是殺手,但這也沒有什麽區別。

以一點紅劍法之強,能擊敗他的人已經不多,能空手奪下他的長劍,或許就連水母陰姬、薛衣人都不可能辦到。

一點紅身子一動不動,然後大聲道:“你能奪下我的劍,自然也能殺了我。”在那種情況下,殺他自然比奪下他的劍更容易也更加沒有風險。

李誌常道:“我久已經不再殺人,這一次換做別人,我大概也不會痛下殺手。”

一點紅道:“這樣說來我欠了你一條命。”

李誌常淡笑不語。

一點紅突然伸出左掌朝自己胸口拍去,他竟然寧願以一死,來還欠李誌常的命。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不會讓別人欠他,更不會虧欠別人。

而且他此時的眼神居然有了解脫的意思,好似死亡對他而言,更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隻是他的太淵穴一麻,這一掌還是沒有拍下去。

李誌常歎息道:“現在你欠我兩條命了,好像你一條命還是不夠還我兩次。”

人隻能死去一次,卻不能死去兩次,這雖然不是至理名言,卻是事實。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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