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東洋美人不由得有些惱怒。

又帶著一分恐懼,李誌常的飛刀她已經見過,正因為見過,才知道如果他要殺她,恐怕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逃走。

李誌常讓她猜她到底能不能活著回去,她實在不敢猜。

因為猜了就多半活不了。

她若是猜她能活著回去,自然是不給李誌常麵子,誰知道李誌常一怒之下,會不會立即殺了她。若是猜她不能活著回去,多半李誌常就順水推舟了結了她。

看著她臉色急速變化,李誌常突然笑了起來道:“看你臉色我就知道,你很怕死。”

她幽幽道:“當然怕死。”

李誌常道:“好,我今天就放你一次。”

聽到這句話,她不禁舒了一口氣,道:“這是真的,你有什麽要求?”說話間,她不禁挺了挺高聳的雙~峰,以及顯出曼妙的身體曲線。

李誌常淡淡笑道:“你走吧,再不走,恐怕我又改變了主意,把你和伊賀春雷一起拿去喂野狗。”

對於‘喂野狗’這三個字,他咬得特別重。

她勉強笑道:“好,我這就走。”甚至她都不敢繼續跟李誌常說下去,因為這人的脾氣實在難以琢磨。

如果李誌常對她的美色稍微流連一絲,她都有把握繼續跟李誌常糾纏下去,可惜的是,李誌常固然毫不掩飾的看著她的軀體,卻沒有半分邪念。

那種眼神,就好像是在櫻花飄落的時候。欣賞那純粹的美態一樣。

她輕輕巧巧的走出來。卻狼狽不堪的回去。

雖然李誌常從沒出手。但她的心神早就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她實在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這樣的怪人。

***

冷月軒坐落在一片寧靜的湖泊旁邊,湖心倒映著一輪新月。

門口是一副對聯,上麵寫著:天若有情天亦老。

沒有下聯,隻有上聯。

那位東洋少女正站在門口,裏麵傳出來悠遠的琴音,清淨、澄澈,讓人心情寧定。

之前慌亂的情緒。也平複了不少。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那人看來很強,讓櫻子你都恐懼了。”

這位東洋少女,也是叫櫻子的姑娘,施施然步入軒中。她的姿態極為莊重,看不出半分魅惑。

一個枯瘦矮小的白發老人,跪坐在一副素琴之前。

他已經很老了,可他的手依舊修長有力,充滿血肉的光澤,看起來跟二十歲青年男子的手沒有什麽兩樣。

背後的粉牆上有一副字,隻有一個字。那就是‘劍’。

老人止住了琴聲,麵容是那樣的溫和有禮高雅。絕難看出他是一位武林中人,更看不出他是一名劍客。

櫻子道:“伊賀春雷的出手好比春雷炸響,突然之餘,速度亦無人能及,可在那人的飛刀下,慢的就跟蝸牛一樣。”

老人道:“難怪無花都不願親自出手,這人果然厲害。”

櫻子道:“那我們還要對付他麽?”

老人悠悠道:“不必了,因為他已經來了。”

櫻子不由一驚,回頭望去,隻見新月之下,一襲白衣,翩然出塵,不正是李誌常?

李誌常微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看來主人家也是有道之人。”

老人道:“尊客遠來,蓬蓽生輝。”

櫻子又氣又怒,沒想到李誌常放她,是為了順水摸魚。男人的話,果然一個字都不能信。

李誌常剛才還站在門口,這瞬間又已經安安穩穩的坐下,而老人也離開了七弦琴,坐在李誌常身旁。

李誌常道:“若是要招待我,就拿好茶來。”

老人淡淡一笑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我這有美酒,自然當以美酒招待尊駕,卻不敢以粗茶怠慢。”

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充滿光澤的波斯葡萄酒,有美相伴,有雅客相陪,這當真是極好的待遇了。

老人朝著李誌常舉杯示意道:“老朽石田齋彥左衛門,雖然敝處偏邦,也知曉李道長乃是當今的大名士。”

李誌常道:“原來閣下卻聽過我的名字,當真不好。”

老人奇道:“這是何故?”

李誌常道:“名聲越大,麻煩越多,要不然也不會有人老惦記著要殺我。”

老人淡笑道:“若是名聲大到如上邦薛大俠那種程度,又有誰敢來殺你。”

李誌常道:“薛衣人高高在上,世人不敢冒犯,豈不知這又少了許多紅塵之趣。”

老人道:“道長入道,不正是要斷絕紅塵麽?”

李誌常道:“我所欲者,斷紅塵之濁,取其意趣。”

老人道:“大善。”

老人繼續道:“道長可知嗎,我這門口對聯為何隻有一半?”

李誌常淡淡道:“天地尚無完體,世人又何必苦苦追尋完美,我聽說你們東瀛,最足可觀的便是櫻花飄落,以其飄零之美,感慨世事不全。”

老人歎息道:“心向高天,懷素之誌已揚;身寄淨土,不染之道已彰。蹈清白以為尚,縱零落而存潔,雖風塵之欲穢,然與之曰何有邪?道長真是高明的人士,才說的出這一番話來。”

李誌常又飲了一杯頗有年份的葡萄酒,含笑道:“自織田信長以來,日本豪傑寥落,卻給你們忍者帶來了盛世,伊賀流、甲賀流等的高手更是層出不窮,這些年還出了石田齋彥左衛門先生你這樣的劍術宗師,實在可喜可賀。”

老人矜持道:“比諸上邦,依舊差之遠矣。”

李誌常道:“不必自謙,你等忍者今日之燦爛,正如櫻花極盛。夫元運弗息,四時代序,物何盛而不衰?貴乎當盛而謝。貧道不才,也願意助你等實行那櫻花飄落之舉。”

老人麵色一變,隻因李誌常言下之意,便是他們東瀛武林此刻正是鼎盛之時,而你們東瀛人不是喜歡櫻花飄落麽。他李誌常便把他們此刻大興的忍者流,比作櫻花,而他就做那使櫻花凋謝的天運。

此言正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東瀛武道,而且要使他們衰落下來。

他沒回話,李誌常已經去得遠了,仙蹤消失在月色裏。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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