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動天下的帥一帆死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

江湖很久都沒有如此重量級的人物身亡。

帥一帆不是一個簡單的獨行劍客,而是一個很有名望的人。

他不但和昔年鐵血大旗門的鐵中棠鐵大俠曾經並肩作戰,還跟擁翠山莊的老主人李觀魚是生死之交。

這樣的人無論死在什麽地方,無論是怎麽死的,都已是轟動江湖的大事。

沒有人懷疑帥一帆是不是真的死了。

這句話是擁翠山莊的老莊主李觀魚親口說出,也是擁翠山莊的少莊主親自將他的屍體運到帥一帆的家中。

凶手是誰仍舊是一個謎團,不過李觀魚透露出,帥一帆是死在一股絕強的劍氣之下。

帥一帆的老朋友們都知道近年來帥一帆的劍氣之鋒銳,已然當世絕倫。

甚至有人認為他的劍法已經不比昔年的紫衣侯要差了。

當今世上能比他發出更強劍氣的人,恐怕除了薛衣人,再沒有其他人。

不過李觀魚也篤定不是薛衣人。

而且薛衣人也沒有殺死帥一帆的理由,他也有快十年沒有離開薛家莊。

以薛衣人的地位和聲望,他要殺帥一帆,自可以昭告天下,光明正大的殺死帥一帆,且沒有任何後患。

所以武林中人隻能認為這世上還有堪比薛衣人的劍客或者比薛衣人還要強大的劍客。

沒有人可以隱居深山,然後一出來就能殺死帥一帆這樣的人物。

沒經過血與火的洗禮,絕不可能攀到武學巔峰。

殺死帥一帆的人。不可能是默默無聞之輩。

但這人就好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樣。

楚留香此刻就在擁翠山莊。正在和李觀魚喝茶。

這杯茶實在不好喝。

他最不喜歡跟大人物喝茶,尤其是李觀魚這樣的大人物。

隻是這種大人物要想跟誰喝茶,那就一定有辦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楚留香很久以前就體會到了。

他一向獨來獨往,本來從不欠人情,李觀魚這樣的人想要強迫他做事,也是很難的。

不過他這樣的人總有辦法。

楚留香不欠人情,可蘇蓉蓉卻欠李觀魚的人情。

蘇蓉蓉的哥哥活著的時候。能做出這世上最好的人皮麵具,楚留香也因此才能化身千萬。

有這樣的能力,自然容易被人盯上。

恰恰是李觀魚保住了他。

雖然他還是死了,但這份情蘇蓉蓉一定會記著。

楚留香可以拒絕李觀魚的請求,可不能拒絕蘇蓉蓉。

她和宋甜兒、李紅袖都是楚留香的朋友,更是他的親人。

蘇蓉蓉沒有告訴楚留香這件事,這件事也不是蘇蓉蓉要求楚留香來的。

隻是李觀魚派人把這事告訴了楚留香。

他算準了楚留香一定會來替蘇蓉蓉還上這樣一份人情。

若不是為了他的老友帥一帆,李觀魚也不願意這樣做。

楚留香道:“你是想讓我幫你找出找出這個凶手?”

李觀魚道:“是的。”

楚留香道:“可是人海茫茫,我又怎麽找。”

李觀魚道:“你不必去找,我已經有了一個懷疑的對象。”

楚留香道:“是誰?”

李觀魚道:“我已經那幾日出現在雲台附近的人物都調查清楚。隻有一個人我不知道來曆。”

楚留香心裏清楚,以擁翠山莊的勢力。隻要想調查一個人,在一日之內,一定能把那人的背景調查的清清楚楚。

可是過了這麽多天,李觀魚都不能調查出那人的來曆,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帥一帆不是小人物,他更不能白死。

這不但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擁翠山莊的尊嚴。

楚留香道:“因此你是想讓我幫你確定這人是不是那凶手。”

李觀魚道:“是的,我知道香帥絕不會拿一個人的性命開玩笑,你也有這樣的能力幫我們判斷他究竟是不是凶手。”

楚留香道:“那能說說為什麽你都不能調查出他的來曆?”

李觀魚道:“你知道人一生都離不開衣食住行。,若要調查一個人,隻要從這方麵入手,一定能知道很多東西。”

楚留香道:“當然,這是千古不變的至理。”

李觀魚道:“可是他穿的衣服,是一種從沒有人見過的布料。”

楚留香道:“這話說明他的衣服是自己種的麻,編織的布,所以從衣服判斷他的來曆,的確很困難了。”

李觀魚道:“他每天吃的都是自己從湖裏釣的魚,以及從山上采摘的野菜。”

楚留香道:“這樣也無法看出他的飲食習慣了,那他住在什麽地方?”

李觀魚道:“他住在虎丘的山腳下,他自己搭了一個茅屋。”

楚留香道:“那他是什麽口音?”

李觀魚道:“不知道。”

楚留香歎了口氣道:“有這些特點,足夠引起別人的懷疑,但有這些特點,也很難有證據證明他是殺帥前輩的凶手。”

李觀魚點了點頭道:“你知道的,帥一帆的仇我一定要報,但我們擁翠山莊決不能殺錯人。”

楚留香道:“我還有一個疑問?”

李觀魚道:“香帥但說無妨?”

楚留香道:“李莊主既然知道那人是個絕頂劍客,你有什麽把握能夠提帥前輩複仇?要知道對方能夠以絕對的實力殺了帥前輩,天下間能殺他的人那就很少很少了,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李觀魚道:“你說的不錯,在劍術上雖然江湖朋友喜歡抬舉我,但我心裏清楚,我是不如帥賢弟的。”

楚留香知道這句話固然有些謙虛,但也不是太過謙虛。從這句話他知道了不少,不必再問。

楚留香道:“我知道了,那我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動身。”

李觀魚道:“那就多謝香帥,老夫再多嘴一句,那人每到傍晚,一定會在虎丘山腳下的湖邊釣魚。”

暮靄沉沉,楚天寥廓。

虎丘山下的湖水,很快就遙遙在望。

楚留香放眼望去,隻見到一個粗布白衣的人正在湖邊釣魚,他的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個白衣人也在釣魚。

恰巧他也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楚留香既佩服又無奈的‘奇道’李誌常。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