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歸藏的經驗,無不深刻表明,李誌常身體中的某種禁製被他的天無盡藏藏打破,結果便是,讓李誌常真正意義上,變得毫無破綻,除非穀縝也走出那最後一步,不然將再難有機會,正麵勝過李誌常,甚至能不能在李誌常手上逃出,也是未知之數。

因為李誌常斷然不會再給他一次機會,從容用出天無盡藏這世間唯一可以傷害到他的大招。

道心裏,突兀地又出現了一道倩影,穀縝心裏立刻聯想到了石清水,那個清冷絕世的女子,這種感應絕不會有任何差錯。

沒想到石清水也追了上來,是從河岸另外一邊追過來。雖然尚且在十數裏開外,比穀神通更遠,但這種距離,對他們而言,又算得了什麽。

無論如何石清水都決然不在穀神通之下,當今之世,除了李誌常,恐怕再無第二個人,敢說對她穩操勝券,由於石清水奇功秘技層出不窮,在某方麵而言,是比李誌常更難纏的對手。

穀縝也料想不到,當今天下能對他有威脅的人,在一夜之間,就被他遭遇了個遍。

他並不後悔跟李誌常的接觸,而事實上,他正因為這些壓力,無限的接近那成就天人武聖的最後一步,這份機遇,恐怕是石清水都羨慕不來的。

與此同時穀神通也感應到了石清水的蹤跡,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讓穀神通暗自皺眉。

穀縝和李誌常最後交手的情形都落在他眼中。他當然看出了萬歸藏的痕跡,無論與公與私,這件事他都必須親自解決。重要性當然勝過明日跟李誌常的那場約鬥。

他萬萬料不到萬歸藏對穀縝動了手腳,雖然不知具體緣故,但以他的天子望氣術觀之,穀縝已經不是原來的穀縝。

而且穀縝給他的感覺,跟當初的萬歸藏實在太接近了,而且周遊六虛功也沒有絲毫作假,表明穀縝的功力。決然不在萬歸藏之下。

他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不能讓多年前的慘事,重新發生一次。

石清水的到來。令穀神通警惕不已。

他猜不透石清水的來曆,而且石清水正是那種跟他處在同一層次的絕頂人物,能對他的行動造成極大幹涉,又在此刻出現。實在耐人尋味。

以石清水喜好搜集功法的癖好。說不準就是因為看上了穀縝的周遊六虛功,她就算不能練,也多半想窺一窺其中的奧妙。

事實上,她也不一定是這個目的,穀神通不敢有絲毫大意,也容不得絲毫大意。

他們三人的武功,天下已經不做第五人之想,腳力之快。如風馳電掣,但最大的主動仍舊在穀縝手上。

如果是萬歸藏的老謀深算。決然會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但是穀縝骨子裏就有膽大妄為的性格,智力也不遜色萬歸藏多少,並不是一味千潛逃,他決定給以穀神通一個反擊。

因為穀神通囚禁他在九幽絕獄三年,他從心底仍舊有些憤憤。這種憤憤,即使萬歸藏那一部分自我,都沒有壓製住。

李誌常最後仍在素琴的船上功行圓滿,這位清淡的女子,對李誌常絕然已經另眼相看。

無論是李誌常昨晚的琴音,還是在河水上那狀若天人的神通,都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李誌常幽然道:“你這小姑娘頗有清淡出塵的氣息,咱們紅塵偶遇,算得上有些緣法,這汙泥場所,終非長久去處,我若是替你贖身,你一個弱質女流,也沒什麽本事在世間立足,把你帶在身邊且不說你是否願意,即使願意,我也覺得累贅。”

素琴福至心靈,盈盈欠身道:“還望先生教我。”

李誌常長身而起道:“我傳你一點功夫,算給你一個念想,你若是真有緣法,毅力,自能脫身出來。”

李誌常一指點道素琴的眉心,一股寒流自眉心祖竅澆下來,沿著體內的經脈急速走了一遭。

素琴暗自留心將其記憶住,而那寒流也不停下,足足走了三十六圈,才肯罷手,最後歸納到她的丹田。

再睜開眼,李誌常已經悠悠的去遠了。

她隻覺好似得了一場仙緣,自此之後,清修不墜,終於成了一代隱逸風塵的奇俠,這又是後話,且不提了。

李誌常本來以為得借九如法相本意,才能破去這‘卍’字封印,沒想到天意難測,居然給他借周遊六虛功將此如來法印破解幹淨。

而這周遊六虛功跟他幹係不淺,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天道循環,絲毫不爽。

李誌常對於世事變遷,又有了更奇妙的見解。

他既然恢複,接下來便是找回無常劍,再做打算,至於會不會那個世界,的確還有些變數。

那釋迦摩尼的如來神掌的確不是他現在可以琢磨透徹,之前‘卍’字法印破碎的時候,也給他窺到一分奧秘,更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按理說到了他這種層次,其實應當可以追溯前生的一些殘影,但是他追溯自己的過去,好似重重迷霧,又好似一無所有,古怪至極。

不過縱使他前世真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也不會接受,他可不會像穀縝那樣,被萬歸藏灌注一生經驗。

縱然有天大好處,李誌常也隻願意做自己。

寧可永劫受沉淪,不從諸聖求解脫。

這就是他的道。

穀縝的事情給他敲響了警鍾,無論是誰,隻要讓他變成另外一個自我,他都照殺不悟。

他曾經看過一本小說,主人公在異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最後醒來卻發現是一場夢。

他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縱然曆經千磨萬劫,就算此生是一場夢境,他也要把夢變成真實。

除心之外,再無他物。

如果有人讓他以迷失自己為代價,成就永恒的我,他也很毫不猶豫,阻止這一切發生。

沒有心中這個自我,一切都是虛妄。

李誌常踏著凝重的步伐,慢慢回到陸漸他們呆著的地方。

清晨,南京城已經熱鬧起來。

小販的吆喝聲,還有各色小吃的香味,讓這紅塵愈發的生動。

這讓他有些觸動,生命的真實動人,豈不是正在於這些。

既可以隨時抽身俗世之外,享受那份清淨,又可以隨時,投身紅塵,感受那種熱烈。

即使業力纏身,他也可以化為己用。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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