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林詩音和林仙兒走進大廳,龍嘯雲神色一喜,道:“夫人你怎麽來了,你不生我氣了。”

林詩音沒瞧他,她取出油紙布包著的東西,冷冷道:“這就是那人要的東西。”

龍嘯雲神色一喜,就要從她手中拿過來,林詩音一拍他的手,道:“這東西是他的,你沒有權利動他的東西。”

龍嘯雲眼中露出一絲陰霾,但還是開口道:“這是他的兄弟我自然不會動,隻是今晚來人非同小可,到時不管他明搶還是暗奪說不定就給你傷著。所以這東西還是交到我們手上好。”

林詩音道:“我也知道那人厲害,所以才不得已到你們這。”她也知道李誌常或許知道什麽,怕李誌常到時親自來找她,她武功不高反而護不住這東西,因此林仙兒給她出了主意,林詩音思量再三,覺得林仙兒說的挺有道理,還是得到龍嘯雲這邊來。

這時候秦孝儀開口道:“夫人你們何不用這物做籌碼,讓那人治好貴公子的傷。”

龍嘯雲勉強笑道:“這東西本不是我們家的,怎麽能如此。”他的眼睛卻是瞧著林詩音。林詩音道:“你本來就欠了他的,難道還能繼續欠他,終歸小雲隻是不能習武,這也有什麽大不了的。”

林仙兒這是開口道:“其實眾位沒發現一件很蹊蹺的事麽。”

田七爺道:“什麽事?”

林仙兒瞧著田七爺一笑,這一笑田七爺隻覺心中一蕩,差點沒把魂給勾去,他也是一把年紀,哪知道居然這麽容易被林仙兒引誘。

林仙兒開口道:“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這人自稱來自終南山,可是終南山當代並沒有什麽高人也沒什麽厲害的門派,這人來曆、師承我們完全無從知曉,好像突然憑空出現的一般。”

田七爺道:“是極是極!”

林仙兒又道:“這隻是小女子一點淺見,隻是自從這人來後,梅花盜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倒是很奇怪。”

這時候田七爺道:“其實我早有懷疑這人就是梅花盜。”

鐵笛先生道:“梅花盜三十年可能確實死了,這人也許是梅花盜的傳人。”

秦孝儀道:“不管這人是不是梅花盜,但他來保定城之後,一直是非不斷,此刻又要來興雲莊強取憐花寶鑒,實在視我等如無物,此番定然要給他好看。”

龍嘯雲道:“隻是那人武功太高,恐怕我等未必是他對手。”

田七爺冷笑道:“外麵都傳那人殺了青魔手,但別忘了他身上有金絲甲,論真實武功也未必高的了哪去,我們這麽多人,他能擋的住?別忘了昔年魔教教主何等厲害,還不是死在少林十八羅漢陣下。”

鐵笛先生道:“我輩中人本不該恃眾欺寡,隻是這次事情事關重大,到時大家萬勿存僥幸之心。”

他們計議已定,便專心等待夜晚降臨。

李誌常這時候在哪?他在萬雲樓喝酒。把這裏的招牌菜,每一樣點了一遍,他換了一身白衣,他難道不知道他今夜要去取梅花寶鑒,但他卻偏偏選了一件最引人注目的衣衫。這一襲白衫,隻要他到了興雲莊,立刻就會被發現,因為這太顯眼了。但他不在乎。

這時候樓下上來一位靑麵瘦長的漢子,這青麵漢子正是那日在萬雲樓說上官金虹重出江湖的那個人。他一來就看見了李誌常這一桌,他走到李誌常麵前,道:“兄台我可否能坐在這?”

李誌常道:“你不僅能坐在這,我還要請你吃菜,還要請你喝酒,你說好不好?”

青麵漢子說道:“好,我叫西門柔,敢問閣下名字?”

李誌常道:“名字先不必說,咱們先喝一杯酒吧。”

西門柔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氣,隻不過你的酒杯太小。”叫道:“酒保,取兩隻大碗來,打十斤高粱。”那酒保聽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嚇了一跳。眼巴巴瞧著李誌常。

李誌常微笑道:“無妨,十斤高粱怕是不夠,打二十斤過來。”他這話一出口,青麵漢子更高看他一眼。

李誌常看見他腰間係著一條軟鞭,江湖中敢用軟鞭的人武功向來不低,隻是這種武器大多數時候是女子所用,他名字又帶有一個‘柔’字,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他是個精細的人但李誌常知道這人絕對是個豪氣幹雲的好漢子。

酒保賠笑道:“爺台,二十斤高粱喝得完嗎?”

李誌常拿出一塊金子,說道:“你怕我付不起酒錢麽?”

西門柔笑道:“是這位公子出錢,你又何必替他省錢。”

酒保無奈,總不能跟客人過不去。陪笑道:“兩位爺說的是。”過不多時,取過兩隻大碗,一大壇酒,放在桌上。

西門柔道:“滿滿的斟上兩碗。”酒保依言斟了。這滿滿的兩大碗酒一斟,酒保都覺酒氣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也是在酒樓跑腿多年,還從沒見過客人用碗喝高粱酒。

西門柔拿起一碗酒說道:“那這位公子,我先幹為敬。”

李誌常笑道:“同幹。”一碗酒突的一下落入喉中,臉色也絲毫不變,依舊白白淨淨。

西門柔看李誌常斯文白淨喝這一碗高粱酒,再怎麽也會不好受一番,哪知對方麵不改色一口就幹了下去。要知道這種喝急酒,最考驗酒量,絲毫也作假不得。

西門柔酒逢知己,大喜。哈哈一笑,說道:“好爽快。”端起碗來,也是仰脖子喝幹,跟著便又斟了兩大碗。讚歎道:“好酒,在下囊中羞澀,要不是今天遇上兄弟,還喝不上這麽好的酒。”

李誌常微笑道:“好酒也要遇到對脾氣的人,才喝的出滋味。”

西門柔笑道:“這話說的在理。”

斟了兩大碗,自己連幹兩碗,再給李誌常斟了兩碗。李誌常輕描淡寫、談笑風生的喝了下去,喝這烈酒,直比喝水飲茶還更瀟灑。

他二人這一賭酒,登時驚動了鬆鶴樓樓上樓下的酒客,連灶下的廚子、火夫,也都上樓來圍在他二人桌旁觀看。

二人渾然不覺,不一會,二十斤高粱酒已經見底,李誌常輕笑道:“小二再來二十斤高粱酒。”

圍觀之人哪裏見過這般酒客,老板也喜道:“快去打酒。”

兩人你一碗我一碗,從午時喝到黃昏,居然一點醉意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