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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重,直如泰山壓頂,大巧不工。

劍氣彌漫,神威如山。

李誌常本來靈動無比的劍光,也慢慢呆板起來。

玄衣人在某方麵而言,的確是一座活生生的武道豐碑。

與李誌常不同的是,玄衣人更加純粹,在武道上的成就更加突出。

李誌常是飄逸的道人,可以對任何事物傾情投入,同時也能隨時棄之如敝履。

正是那種‘敝履繁華,浮雲生死’的氣質,才讓他成為如今的李誌常。

亦讓他在武功道法上的成就,少有人能夠比擬,同時也超越了凡人的界限。

玄衣人不同於李誌常,他在劍道上的純粹,讓他的武道有著淵深如海,無有窮盡的特質。

同樣打破凡人極限的他,並不僅僅是一個武道方麵宗師級的人物,而是同樣參略了天地之造化,實可以說是武道上的‘巨人’。

白雲山,連綿不絕,旁邊的瀑布,不曾有一刻停歇。

飛雪翩翩而落,更顯夜色迷蒙。

李誌常慢了下來,玄衣人快了起來。

這就好像李誌常正從山峰逐漸走向穀底,而玄衣人正從穀底邁向山峰。

當李誌常走到穀底的時候,玄衣人毫無疑問的會將力量推至峰頂。

以其最強,攻敵最弱。豈能不勝。

天道之下,俱有強弱。

除非超出這宇宙永恒的定理,不然李誌常若不作出改變。隻能敗落。

李誌常此刻深刻感受到自己似乎再也不對此戰的結果放在心上,這種悠然閑適的心態,生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大戰之時,格外玄妙。

眼中的生未必是生,眼中的滅未必是滅。

生亦無常,死亦無常。

如果自身是虛假,那麽玄衣人的攻擊。對他而言有何意義。

如果玄衣人是虛假,那麽玄衣人的攻擊,對他而言又有何意義。

如果過往是一場夢。玄衣人又有何意義。

如果隻有我是真,其他都是假,那麽這些‘假’又如何能敵得上他的‘真’。

種種感覺,不一而足。在電光火石都不到的時間裏。一一從他心中流淌而過。

一生的過往,好似一場一閃即逝的電影,將每一幕刻骨銘心的場景,在一刹那間,便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自武當山的國術修煉,經曆抱丹失敗的遺憾,在終南山無拘無束的修煉,敗盡五絕的意氣風發。和上官金虹一戰的慘烈,在少室山佛音禪唱的明悟。目睹天外飛仙的震撼,和石青璿相知於心的淡遠,調教秦夢瑤的樂趣等等在生命某一刻,某一段時間,特別值得銘記的任何事,都在這時候浮現。

道是有情還無情,道是無情還有情

最終剩下的隻有這一個‘我’罷了。

李誌常一聲大笑,頓時劍光再生,在方圓數十丈的地方,無論虛空還是高崖,或者任何一處實質的地方,皆同時布滿了,狂流不息的劍光。

四麵八方的劍光,就如同水流一般,傾瀉到玄衣人方向。

玄衣人手上的湛盧,好似重重滿月,布下一道有一道,猶如天塹,不可逾越的防護圈。

將劍光擋了又擋。

可是這劍光好似有靈性一般,往圓月般的劍氣鑽去,將其準確破去。

最後所有的劍光聚集成一股,閃電般朝著玄衣人劈去。

在此時,玄衣人神意中突兀的浮現出一招大喝,在李誌常的道心中清晰無比的顯化。

“三三不盡,六六無窮”。

雙九之數,包含陰陽。

乃是一種極致的劍法。

一共一十八劍,猶如行雲流水,一鼓作氣,使了出來。

驚心動魄的氣勁爆炸聲音,連山體都為之震撼,無數飛鳥從密林中飛出,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劍嘯聲嗡嗡嗡不絕,短促得讓人難以喘氣。

可是李誌常的無匹劍光,卻隻能如流水戛然而止。

在他擊中湛盧的一刹那,才深深明白玄衣人的可怕。對方將劍氣化為無,又化為有。

忽快忽慢,卻又充斥著各種各樣能想象到的變化。

可以說剛才刹那間的雙劍交擊,便似人世間絕大部分精妙劍法的縮影,全給李誌常領略了邊。

即使他乃是天下間最擅長化解勁力的人物,也對這繁雜如周天星辰,不可計數的古怪勁力,有些束手無策。

因為這一下實打實的碰撞,李誌常順勢往後翻飛,落足在崖壁上一棵手腕粗細鬆樹之上,頓時腳下的鬆木化為靡粉。

隨著冷風一吹,裹著雪花,投進了滾滾瀑布。李誌常虛立半空,衣袂飄然。

他適才用‘立地生根’的法門,才將玄衣人的古怪勁力權屬宣泄在鬆木之內,換得自己毫發無傷。

不過玄衣人沒能趁勢而來,亦可以表明,他並非毫無建樹。

直到現在李誌常終於摸清了玄衣人的根底,玄衣人並非無法戰勝。

兩人之間的孤崖,現在已經光滑如鏡,任何多餘的事物,都被兩人交手逸散的勁氣摧毀。

玄衣人淡然凝視著李誌常道:“道兄若是黔驢技窮,接下來就不用再比了,你能跟我戰到此刻,我都不忍心再對道兄出手。”

李誌常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道友所倚仗者不過是‘道化元神之劍’,足以能讓山崩地裂,如此無堅不摧的威力,若我技盡於此,當然敵不過道友,隻是道友難道認為真的已經技窮麽。”

玄衣人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我這最後一劍非出不可。”

他沒有回答李誌常是否還有強大的後招,隻是闡明了自己要出劍的決心。

對於李誌常其實他第一次心中沒有必勝的把握,因為李誌常實在是一個無從琢磨的人。

看輕生死的人,他實在見過不少。

但如李誌常這般執著又灑脫的人物,他確實第一次遇見。

因為現在的李誌常就是李誌常,而不是他認為的任何一個‘他’。

他不明白在那個‘他’存在的前提下,李誌常又如何成為另一個‘我’。

而且心情上,和那個‘他’截然不同。

那個‘他’雖然許久沒有出現過,可是誰也不可能消滅‘他’。如果真有那樣的人物,隻怕因果牽連之下,李誌常也絕不可能幸免。

這些情緒分毫不能動搖他出劍的決心,無論是麵前的李誌常,還是那個他,他該出劍時,依然不會有任何猶豫。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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