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一身紅衣的年輕女劍手,居然敢挑釁這七大妖聖之一的白子山,同時還抱有挑戰黑山老妖的念頭。

若是給其他修行者知道,也不知說她狂妄,還是有膽氣。

白子山微微笑道:“雖然是七大妖聖之一,現在也是正正經經的人,紅葉姑娘何必咄咄相逼。”

紅葉目似寒冰,不為所動,冷然道:“妖就是妖,披著人皮,亦不改變其本質。”

白子山摸了摸鼻子,嗬嗬道:“仿佛我也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因為我是異類成道,紅葉姑娘才要趕盡殺絕吧。”

紅葉漠然道:“你說的不錯,我入道之前發過誓願,要斬盡世間一切妖魔,不然永墜輪回,不得解脫。”

她目光堅定,心硬如鐵,即使白子山想緩和,看到她的目光,也打消了念頭,輕輕歎了口氣道:“可惜,可惜。”

紅葉道:“可惜什麽。”

白子山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團冰綃般的物事,雙手一分,右手將一塊白綃戴在左手之上,原來是一隻手套,隨即右手也戴上手套,輕聲道:“可惜紅葉姑娘命薄,非要逼我動手,我實在不喜歡殺人,尤其是殺你這樣的美麗姑娘,但你既然發過大誓願,我們就得不死不休了。”

他作為一代妖聖,風度自是非凡,天下之大,也算罕逢對手,對燕紅葉這等小輩,本也不想痛下殺手。畢竟他不是個好殺成性的妖王。

但她年紀輕輕,修為就到了如此地步,假以時日。終究是妖族大患,又發下了如此誓願,他不殺她,亦不知將來有多少妖魂會死在她手上。

這白絲手套,乃是他本體一身猿毛練就,刀劍不傷,水火不侵。帶在手上更有許多玄妙,難以細表。

他話音甫閉,沒有任何征兆。仿佛瞬移一般,便左手朝紅葉淩空抓來。

這一下速度之快,連李誌常都歎為觀止。

電光石火間,一縷如絲如芒的淩厲劍芒爆發出來。轟轟烈烈。在十丈方圓裏麵,都是飛沙走石,塵煙撲麵。

這些物質界的破壞力不算什麽,真正厲害的是,兩人交手之間,神念絞殺,端的凶險無比。

對於他們這些入道之人而言,隻有湮滅對方的神魂。才算真正擊殺了對方。尤其是白子山這種練成元神的妖聖,肉~身不過一具軀殼。即使這人身耗費他許多心血,在武道上也獲得了可怕至極的成就,終究不如元神重要。

紅葉人劍合一,渾然一團劍芒,速度之快,完全讓人無法反應。亦隻有白子山這種人,可以沉著應對。

李誌常看得出白子山實力遠比紅葉強大,隻是有些在意紅葉淩厲決絕的劍術,因為其中蘊含有一種神秘力量,能夠損傷元神,才穩紮穩打,即使如此,紅葉化身的劍芒,能夠騰挪的空間也越來越小,那白子山隻用了一隻手,便遮天蓋地,對紅葉的劍芒,更像是在玩弄,根本沒有動用什麽真正實力。

李誌常低聲道:“劍去。”

無形的鋒銳,驀然間爆發出來,比之紅葉的劍芒,何止淩厲凶猛十倍百倍,那劍道意念,翻翻滾滾,不可言喻。

白子山‘咦’了一聲,食指帶著無比玄妙的軌跡,看似很慢,在現實中,快的不可思議到了極點,跟無常劍實質性接觸了一下,劇烈地音爆聲響起,無常劍蕩起悠悠劍鳴 ,震動神魂。

塵煙散去,紅葉已經停手,白子山悠然道:“哪派劍仙在此,好一個‘劍氣雷音’,領教了。”

李誌常步態悠然,走了過來,清吟道:

“得道年來七百秋,不時飛劍取人頭。

天帝有喚何曾管,且練純陽混世流。”

一首道歌吟罷,雖然李誌常隻著青衫,但那種懶散逍遙,脫出輪回的仙氣,撲麵而來,教人為之動神。

白子山大聲笑道:“好個‘不時飛劍取人頭’,真劍仙也,你要殺我麽。”

前一句還是誇讚,後一句卻是誅心了。

李誌常淡淡笑道:“世上妖魔殺之不盡,負心薄性之人更不斷絕,我才不會操那份閑心,更何況妖聖的手段那麽厲害,誰又能殺你。”

白子山意味深長地說道:“有生必有死,不超脫,練出‘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的大神通,最後劫難來時,照樣萬載修行,淪為畫餅。”

說罷,化身一道白光,衝天而起,很快就渺然無跡,李誌常同時極有默契的不追過去。

同樣白子山臨走之前的話,當然也不隻是一時感歎,同樣也是對李誌常說的。

此妖深不可測,李誌常暗自思量。

他也知道這世界遠比之前經曆的世界,要強大許多,不過這麽快就遇到這樣超凡的人物,還是出乎他預料。

那紅葉對李誌常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援手。”

李誌常劍光浩然純正,不可測度,一劍就能驚退白子山,絕非無名之輩,定是那隱逸紅塵的高人。

她終歸是年少氣盛,小瞧了白子山這等妖聖,剛才一交手,她便知跟對方差距之大,遠非憑她一股鋒銳劍意就能抹掉。

不過劍出無悔,她也沒有後悔,真正的劍者,本就該朝實力比自己強的人悍然拔劍。

李誌常一派清淡素雅,而且紅葉並沒有感到任何邪氣,加上之前的劍光,因此紅葉心中對李誌常是感激的很,並沒有責怪李誌常沒有追殺白子山這個妖孽。

畢竟修道之人有斬妖除魔修煉外功勇猛激進的一派,也有清虛恬淡不惹紅塵的那等人。

又或者如東海三仙那般,時而隱逸,時而斬妖除魔。

大道千條萬條,任何一條路走到終點,都可證道,隻不過一個人又怎能同時走幾條路呢。

李誌常道:“姑娘不必多禮,我聽那位妖聖說你叫紅葉?”

紅葉凜然道:“小女司馬紅葉,前輩隨意稱呼便可,隻是不知前輩是哪位大教出身?”

李誌常道:“我出身道家,門派是沒有的,我投胎轉生嬰兒,長到現在,才破開胎中之謎不久,也不比你大多少,就不要稱呼我前輩了。我俗名姓李,你稱我一聲李兄便可。”

司馬紅葉心中暗自稱奇,這位前輩居然是轉世之身,難怪氣息也如此生動活潑。

隻是她實力尚淺,還看不出他境界到了哪一步。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