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錯了~~~~~我不該一時忍不住去看了法網決賽的直播~~結果文也沒有寫,球又打輸了~~~~鬱悶至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這是烏鴉眼的分割線_______________

夏江進宮的時候,並沒有派人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通知給譽王,這倒不是他一時忘記了自己還有這個暗中的盟友,而是因為按原定的計劃,此時的譽王應該就在宮中。

梁帝自去歲入冬以後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日常起居除了在理政的武英殿外,便是留宿芷蘿宮,偶爾才會到和其他妃嬪宮中去一趟。譽王進宮的時候,他午睡方起,精神還有些委頓,本不想見人,後來聽說譽王是特意來呈報祥瑞的,心中有些歡喜,這才特意移駕到武英殿見他。

譽王所報祥瑞是一塊奇石,為秦州農人築地所得,呈長方狀,寬三尺,長五尺,高約兩尺,石質細膩,上麵天然生有清晰的“梁聖”二字,確是罕見。梁帝雖不是特別愛好祥瑞之人,但見了也不免高興,再加上譽王頌聖吹捧的話說了一車,被撩起了興致,當時就命人宣了太史院的幾位老修書進來,讓他們去查曆代的祥瑞記載。半日後結果呈報上來,說是隻有先聖文帝時曾有“汾水落,奇石出,天賜梁安”的記錄,後果然罷北方戰事,天下大安,聖文帝崩時還以奇石陪葬。查到此條後,梁帝的七分歡喜頓時漲成了十分,再看那石頭時,自然更加如珠如寶,吩咐譽王小心指派工匠,以紫檀鑲架供於仁天閣。

譽王一麵滿麵堆笑地應承,一麵趁機又恭維道:“父皇聖德巍巍,萬民稱頌,古之賢君不外如是。既然祥瑞已出,可知天命,何不順應上天此意,入魯封禪?各位覺得如何?”

他這個馬屁拍得實在太過了,幾位侍立在旁的太史院老臣都不敢接口附和,隻能幹笑。梁帝雖然聽著心裏妥貼,但其實也明白封禪是何等樣的大事,曆代君王如無絕對的自信,敢行此事的恐怕沒幾個,所以也隻拈須笑著,沒有表態。

不過盡管如此,這樁祥瑞還是令梁帝心情極好,不僅是譽王,連幾位老修書也得了賞賜,大家紛紛說著湊趣的話,殿上氣氛十分歡快。正當此時,值守的小黃門突然進來稟道:“陛下,夏首尊求見。”

梁帝笑道:“他倒象是有耳報神,來的正巧,也讓他進來看看祥瑞。”

譽王本就正掛念著外麵的事情不知發展成什麽樣子了,一聽夏江到來,又是高興,又有些緊張,費了好大的勁才保持住臉上笑容的自然。

可是隨後進入殿中的夏江的模樣,卻令梁帝和譽王都嚇了一跳。一個是吃驚於懸鏡司首尊難得一見的狼狽,另一個則是驚訝夏江的演技這麽好,那滿臉的疲累憤恨看著竟象是真的一樣。

“夏卿,你這是怎麽了?”梁帝敏銳地感覺到出了大事,臉立時沉了下來。

“陛下!臣特來領罪,請恕臣無能……”夏江紅著雙眼,伏拜在地,“今日懸鏡司大理寺相繼被暴徒所襲,臣力戰無功,那個赤羽營逆犯衛崢……被他們強行劫走了!”

梁帝一時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遲疑地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逆犯衛崢,被人強行劫走了!”

“劫……劫走了?!”梁帝一掌拍在麵前的禦案上,氣得臉色煞白,一隻手顫顫地指向夏江,“你把話說清楚,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在天子腳下,闖進懸鏡司搶奪逆犯,這、這不是造反嗎?!誰?是誰這麽悖亂猖狂?”

“陛下,”夏江以額觸地,叩首道,“賊子狡詐凶悍,臣……臣雖然心裏有數,但可惜未拿得實證,不敢妄言。”

“你心裏有數還藏著掖著?說!快給朕說!!”

“是,”夏江直起身子,抹了抹滴至頷下的汗珠,道,“衛崢被臣拿獲之後,有何人對他同情回護,陛下自然知道。而此次暴賊劫出逆犯逃逸時,巡防營本滿布於街頭巷尾,卻非但不助臣擒賊,反而以捕盜為名攪出亂局,縱放逆賊,攔阻我懸鏡司府兵,致使臣根本無法追擊……”

“不會吧?”譽王此時露出的大驚表情倒並非完全是裝的,對於“真的被劫走了”這個結果他確實感到非常意外,不過好在他反應很快,立即便重新進行了角色修正,故意說著反話道,“靖王平時是有些不懂事,但也不至於這般膽大包天啊!劫奪人犯已是大罪,何況衛崢是逆犯,靖王莫不是瘋了?”

梁帝覺得好象全身的血都湧到了頭上似的,腦門發燙,四肢冰涼,氣得一時都說不出話來,高湛急忙過去拍背揉胸,好一陣子才緩過來,仍是周身發抖,嘶啞著嗓子道:“反了,真是反了,去叫靖王來!快去!”

“快去宣靖王進宮!”譽王忙跟著催了一聲,之後三步並做兩步衝到梁帝身旁殷勤地遞茶捶背,“父皇,身體要緊,您要保重……靖王就是這種人,您心裏早就清楚啊……”

“無君無父,他實在太讓朕失望了……”梁帝從一團高興間跌落,感覺更是憤怒難受。如果靖王一直是那個被忽視被遺忘的皇子,也許他在心情上還會稍微緩和一點點,但由於自認為對這兒子已是恩寵有加,現在居然被如此辜負,滿腔怒意更是按捺不住。

旁邊的幾個老修書本是奉命來翻故紙堆的,沒想到撞著這麽一樁潑天大事,全體嚇得噤若寒蟬,跪在位置上動也不敢動,本想趕緊告退了事,可譽王又一直在半安慰半挑撥地說著話,一直候到外麵都傳報“靖王到”了,為首的一人才找著機會上前告退。

靖王進來時還是他一貫的樣子,服飾嚴謹,神態安素,一舉一動帶著軍人的力度。雖然殿上梁帝的表情明顯不同於平常,他也隻是微微掠過一抹訝然的表情,隨即仍如往日般請安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靖王一個頭叩下去,半天沒有回應,他自然也不能起身,隻好保持著伏地的姿態。殿中一片死寂,這個時候梁帝不說話,誰也不敢多哼一聲。

僵硬的氣氛延續著,那甚至比狂暴的叫罵更令人難受。夏江抿著嘴,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譽王沒有他那麽鎮定,但也勉強控製好了自己的呼吸節奏,偷眼看著父皇的表情。

梁帝的眼鋒,此刻正死死地釘在靖王身上,雖然被他盯住的那個人因為叩首的原因,並沒有看到這兩道尖銳的視線。

沉寂的時間已經太長了,長到譽王都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可是梁帝仍然沒有任何表示,靖王也如石雕般地一動不動,撐在地上的兩隻手平放著,未曾有過最輕微的顫抖。

可是這種安穩和鎮定最後卻激怒了梁帝,他突然爆發起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向靖王擲了過去,怒聲罵道:“你這個逆子!到現在還毫無悔懼之心嗎?”

靖王沒有閃躲,茶杯擦著他的頭飛過去,在後麵的廊柱上砸得粉碎,可見力度不輕。

“父皇請息怒,教訓景琰事小,傷了龍體事大,”譽王忙上前解勸,又端出兄長的身份向靖王斥道,“景琰,你還不快向父皇請罪。”

“兒臣奉命來見,禮尚未畢,不知罪由何起,不敢擅請。”靖王仍是伏地道,“父皇素知兒臣愚鈍,還請明訓降罪。”

“好!”梁帝抬手指著他,“朕給你分辯的機會。你說,懸鏡司今日衛崢被劫之事,你如何解釋?”

靖王直起上半身,看了夏江一眼,表情意外地問道:“衛崢被劫了?”

“殿下不會是想說你不知道吧?”夏江陰惻惻地插言道。

“我確實不知。”靖王淡淡答了他一句,又轉向梁帝,“懸鏡司直屬禦前,兒臣並沒有領旨監管,為什麽懸鏡司出了事情要讓兒臣來解釋?”

梁帝哼了一聲,明明白白地道:“難道衛崢被劫之事,不是你派人幹的嗎?”

靖王兩道濃眉一跳,臉色登時就變了,“父皇何出此言?劫奪逆囚是大罪,兒臣不敢擅領,何人首告,兒臣請求對質。”

夏江當然沒指望靖王輕易認罪,聽他這樣說,立即以目向梁帝請示,得到許可後上前一步,道:“殿下撇得如此幹淨,老臣佩服。可是事實俱在,是欺瞞不過去的。殿下你這幾日在懸鏡司門前布下巡防營重兵,可有此事?”

“我不是隻在懸鏡司周邊布兵,凡京城重要節點俱有布置,是為了緝捕巨盜,這個陛下知道。”

“緝捕巨盜?好一個借口。”夏江冷笑道,“那麽請問殿下,大張旗鼓這麽些天,巨盜捕到沒有?”

“說到這個,我正準備與夏首尊好好談談。”靖王仰起下巴,氣勢十足,“入宮前我剛剛得報,今天本已發現巨盜行蹤,追捕時卻被懸鏡司的府兵橫空衝散,致使徒勞無功,我還想請夏首尊就此事給我一個解釋呢。”

“真是惡人先告狀啊……”夏江微微咬了咬牙,“殿下以為這樣左拉右扯就能混淆聖聽嗎?”

“究竟是誰先來告的狀,不用我說吧?”靖王冷冷反擊了回去,“夏首尊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夏江的瞳孔微微一縮,閃過一抹寒鋒,正要再說話時,殿外突然有人氣喘籲籲道:“啟稟陛下,奴才奉娘娘之命,有急事奏報……”

梁帝聽著剛才那番爭吵,正是心煩的時候,怒道:“她能有什麽急事,先候著!”

譽王眼珠轉了轉,悄悄附耳道:“父皇,娘娘素來穩重,從未無故驚擾過陛下,聽那奴才語氣張皇,也許真是急事呢?”

“是啊,”夏江也幫腔道,“聽靖王殿下這口氣,這裏一時半會兒也是處置不清的,老臣也覺得還是先聽聽娘娘那邊有什麽急事的好。”

梁帝嗯了一聲,點點頭,“叫他進來。”

高湛尖聲宣進,一個青衣太監蜷著身子進來,撲跪在地:“奴才叩見陛下。”

“什麽事啊?”

“娘娘命奴才稟奏陛下,靜妃娘娘在芷蘿宮中行逆悖之事,被娘娘當場拿獲。因是陛下愛妃,不敢擅處,請陛下過去一趟,當麵發落。”

梁帝大吃一驚,霍然起身時將麵前條案一齊帶翻,茶饌器皿摔了一地,連龍袍都被茶水濺濕,嚇得侍立在殿中的太監宮女們趕緊擁過來收撿,高湛更是手腳忙亂地拿手巾為他擦拭衣襟。

“你再說一遍,”梁帝卻根本不理會這一團混亂,目光灼灼地瞪向那報訊的太監,“是誰,是靜妃嗎?”

太監抖成一團答道:“是……是靜、靜妃娘娘……”

“反了!反了……你們母子……真是反了!”梁帝哆哆嗦嗦地念叨了兩句,突然一定神,大踏步走了下來,一腳將靖王踹翻在地,“朕是何等樣地待你們,你們竟這樣狼心狗肺!”說著還不解氣,又加踹了兩腳。

“陛下……要起駕嗎?”高湛忙過來攙扶梁帝不穩的身子,小聲問著。

梁帝胸口發悶,有些喘息急促,一連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稍稍平複了一點兒,指著靖王罵道:“小畜生!你給朕跪在這裏,等朕先去處置了你的母親,再來處置你!”

夏江與譽王在梁帝身後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對這次成功的時間配合非常滿意。為了避免削弱效果,兩人都低調地躬身謹立,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沉默而得意地看著梁帝帶著怒氣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