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家的鼓勵,一時忍不住發泄了一下,確實不夠成熟,還要多修煉啊多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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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大夫趕過來的時候,梅長蘇已經服過了寒醫荀珍特製的丸藥,穿戴得整整齊齊站在屋子中間,等著飛流給小手爐換炭。見到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的臉,這位宗主大人抱歉地笑道:“晏大夫,我必須親自出去一趟,你放心,我穿得很暖,飛流和黎綱都會跟著我,外麵的風雪也已經停了,應該已無大礙……”

“有沒有大礙我說了才算!”晏大夫守在門邊,大有一夫當關之勢,“你怎麽想的我都知道,別以為荀小子的護心丸是靈丹仙藥,那東西救急不救命的,你雖然隻是風寒之症,但身體底子跟普通人就不一樣,不好好養著,東跑西跑幹什麽?要是橫著回來,不明擺著拆我招牌嗎?”

“晏大夫,你今天放我出去,我保證好好的回來,以後什麽都聽你的……”梅長蘇一麵溫言賠笑,一麵向飛流做了個手勢,“飛流,開門。”

“喂……”晏大夫氣急敗壞,滿口白須直噴,但畢竟不是什麽武林高手,很快就被飛流象扛人偶一樣扛到了一邊,梅長蘇趁機從屋內逃了出來,快速鑽進黎綱早已備好停在階前的暖轎中,低聲吩咐了轎夫一句話,便匆匆起轎,將老大夫的咆哮聲甩在了後麵。

也許是有藥力的作用,也許是暖轎中還算舒適,梅長蘇覺得現在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腦子很清楚,手足也不似昨天那般無力,對於將要麵對的狀況,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轎子的速度很快,但畢竟是步行,要到達目的地還需要一些時間。梅長蘇閉上眼睛,一麵養神,一麵再一次梳理自己的思緒。

如果單單隻是為了阻止,事情並不難辦,如何能鎮住底下的暗流又不擊碎表麵平靜的冰層,才是最耗費精力的地方。

大約兩刻鍾後,轎子停在了一處雍容疏雅的府第門前。黎綱叩開大門把名帖遞進去不久,主人便急匆匆地迎了出來。

“蘇兄,你怎麽會突然來的?快,快請進來。”

梅長蘇由飛流扶著從轎中走出,打量了一下對麵的年輕人,“你穿得可真精神啊。”

“我們在練馬球呢,打得熱了,大衣服全穿不住,一身臭汗,蘇兄不要見笑哦。”言豫津笑著陪同梅長蘇向裏走,進了二門,便是一片寬闊的平場,還有幾個年輕人正縱馬在練習擊球。“蘇兄,你怎麽會突然來的?”蕭景睿滿麵驚訝之色地跑過來,問的話跟言豫津所說的一模一樣。

“閑來無事,想出門走走,”梅長蘇看著麵前兩個焦不離孟的好朋友,微微一笑,“到了京城這麽久,還從來沒有到豫津府上來拜會過,實在失禮。豫津,令尊在嗎?“

“還沒回來。”言豫津聳聳肩,語調輕鬆地道,“我爹現在的心思都被那些道士給纏住了,早出晚歸的,不過我想應該快回來了。“

“你們去玩吧,不用招呼我了。我就在旁邊看看,也算開開眼界啊。”

“蘇兄說什麽笑話呢,不如一起玩吧。”言豫津興致勃勃地提議。

“你說的這才是笑話呢,看我的樣子,上場是我打球還是球打我啊?”梅長蘇笑著搖頭。

“那讓飛流來玩,飛流一定喜歡,”言豫津想到這個主意,眼睛頓時亮了,“來吧,小飛流喜歡什麽顏色的馬,告訴言哥哥。”

“紅色!”

言豫津興衝衝地跑去幫飛流挑馬,找馬具,忙成一團。蕭景睿卻留在梅長蘇身邊,關切地問道:“蘇兄身體好些了嗎?那邊有坐椅,還是過去坐著的好。”

梅長蘇一麵點頭,一麵笑著問他:“謝弼呢?沒一起來嗎?“

“二弟一向不喜歡玩這個,而且府裏過年的一應事務都是他打理,這幾天正是最忙的時候。”梅長蘇見蕭景睿邊說邊穿好了皮毛外衣,忙道:“你不用陪我,跟他們一起繼續練吧。”

“練的也差不多了。”蕭景睿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我想在一邊看看飛流打球,一定很有趣。”

“你不要小看我們飛流,”梅長蘇坐了下來,麵向場內朝他的小護衛搖了搖手,“他騎術很好的,一旦記住了規矩,你們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兩人談話期間,飛流已經跨上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言豫津在旁邊手把手教他怎麽揮杆,少年試了幾下,力度總是把握不好,不是一下子把草皮鏟飛一塊,就是碰不到球,其他的人都停止了玩球,圍過來好奇地看,看得飛流十分冒火,一杆子把球打飛得老高,居然飛出了高高的圍牆,緊接著牆外便有人大喊大叫:“誰,誰拿球砸我們?”

“好象砸到人了,我去看看。”蕭景睿站起身來,和言豫津一起繞出門外,不知怎麽處理的,好半天才回來。飛流卻毫不在意,仍是在場內追著球玩,不多時就把球杆給打折成兩截。

這時其他來玩球的子弟們看天色不早,都已紛紛告辭,整個球場裏隻剩下飛流一個人駕著馬跑來跑去,言豫津要換一個新球杆給他,他又不要,隻是操縱著坐騎去踢那個球,以此取樂。

“我還第一次見人玩馬球這樣玩的,”言豫津哈哈笑著走過來,邊走還邊打了旁邊的蕭景睿一拳,“不過小飛流的騎術不比你差哦,改天我要好好訓練訓練他,免得你以為自己打的最好,得意的鼻子翻天。”

“我哪有得意過,”蕭景睿哭笑不得,“都是你單方麵在妒忌。”

梅長蘇插言問道:“牆外砸著什麽人了?要不要緊?”

“沒有直接砸著,那是夜秦派來進年貢的使者團,馬球剛好打在貢禮的木箱上。我剛看了一下,這次夜秦來的人還真多,不過那個正使看起來蟑頭鼠目的,一點使者氣度都沒有。雖說夜秦隻是我們大梁的一個屬國,但好歹也是一方之主,怎麽就不挑一個拿得出手的人來啊。”

梅長蘇被他一番話勾起了一段久遠的記憶,目光有些迷離,“那麽言大少爺覺得,什麽樣的人才配勝任一國使臣?”

“我心目中最有使臣氣度的,應該是藺相如那樣的,”言豫津慷慨激昂地道,“出使虎狼之國而無懼色,辯可壓眾臣,膽可鎮暴君,既能保完璧而歸,又不辱君信國威,所謂慧心鐵膽,不外如是。”

“你也不必羨讚古人,”梅長蘇唇邊露出似有似無的淺笑,“我們大梁國中,就曾經出過這樣的使臣。”

兩個年輕人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真的,是誰?什麽樣的?”

“當年大渝北燕北周三國聯盟,意圖共犯大梁,裂土而分。其時兵力懸殊,敵五我一,綿綿軍營,直壓入我國境之內。這名使臣年方二十,手執王杖櫛節,隻帶了一百隨從,絹衣素冠穿營而過,刀斧脅身而不退,大渝皇帝感其勇氣,令人接入王庭。他在宮階之上辯戰大渝群臣,舌利如刀。這種利益聯盟本就鬆散不穩,被他一番活動,漸成分崩離析之態。我王師將士乘機反攻,方才一解危局。如此使臣,當不比藺相如失色吧?”

“哇,我們大梁還有這麽露臉的人啊?怎麽我一點都不知道呢?”言豫津滿麵驚歎之色。

“這是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了,漸漸的不再會有人提起,你們這點點年紀,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畢竟還是要長你們好幾歲的,聽長輩們提過。”

“那這個使臣現在還在世嗎?如果在的話,還真想去一睹風采呢。”

梅長蘇深深地凝視著言豫津的眼睛,麵色甚是肅然,字字清晰地道:“他當然還在……豫津,那就是你的父親。”

言豫津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嘴唇輕輕地顫動了起來,“你……你說什麽?”

“言侯言侯,”梅長蘇冷冷道,“你以為他這個侯爵之位,是因為他是言太師的兒子,國舅爺的身份才賞給他的嗎?”

“可、可是……”言豫津吃驚得幾乎坐也坐不穩,全靠抓牢座椅的扶手才穩住了身體,“我爹他現在……他現在明明……”

梅長蘇幽幽歎息,垂目搖頭,口中漫聲吟道:“想烏衣年少,芝蘭秀發,戈戟雲橫。坐看驕兵南渡,沸浪駭奔鯨。轉盼東流水,一顧功成……”吟到此處,聲音漸低漸悄,眸中更是一片惻然。

豪氣青春,英雄熱血,勒馬封侯之人,誰不曾是笑看風雲,叱吒一時?

隻是世事無常,年華似水,仿佛僅僅流光一瞬,便已不複當日少年朱顏。

然而梅長蘇的感慨無論如何深切,也比不上言豫津此時的震驚。因為這些年,和那個暮氣沉沉,每日隻跟香符砂丹打交道的老人最接近的就是他了,那漠然的臉,那花白的發,那不關心世間萬物的永遠低垂的眼睛……根本從來都沒有想象過,他也曾經擁有如許風華正茂的歲月。

蕭景睿把手掌貼在言豫津僵硬的背心,輕輕拍了拍,張開嘴想要說幾句調節的氣氛的話,又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梅長蘇卻沒有再看這個兩個年輕人,他站了起來,視線朝向大門的方向,低低說了一句:“他回來了。”

果然如他所言,一頂朱蓋青纓的四人轎被抬進了二門,轎夫停轎後打開轎簾,一個身著褐金棉袍,身形高大卻又有些微微佝僂的老者扶著男仆的手走了下來,雖然鬢生華發、麵有皺紋,不過整個人的感覺倒也不是特別龍鍾蒼老,與他五十出頭的年齡還算符合。

梅長蘇隻遙遙凝目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走了過去,反而是言豫津站在原處發呆,一步也沒有邁出。

“言侯爺這麽晚才回府,真是辛苦。”梅長蘇走到近前,直接打了個招呼。

言闕先是國舅,後來才封侯,雖然侯位更尊,但大家因為稱呼習慣了,大多仍是叫他國舅爺,隻有當麵交談時才會稱他言侯,而他本人,顯然更喜歡後麵那個稱呼。

“請問先生是……”

“在下蘇哲。”

“哦……”這個名字近來在京城甚紅,就算言闕真的不問世事,隻怕也是聽過的,所以麵上露出客套的笑容,“久仰。常聽小兒誇獎先生是人中龍鳳,果然風采不凡。”

梅長蘇淡淡一笑,並沒有跟著他客套,直奔主題地道:“請言侯撥出點時間,在下有件極重要的事,想要跟侯爺單獨談談。”

“跟老夫談?”言侯失笑道,“先生在這京城風光正盛,老夫卻是垂垂而暮,不理紅塵,怎麽會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跟老夫談的?”

“請言侯爺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梅長蘇神色一冷,語氣如霜,“如果沒有靜室,我們就在這裏談好了。隻是戶外太冷,可否向侯爺借點火藥來烤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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