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什麽?”斯塔德邁爾從顧瀟的話中大概覺出點味來,讓自己與那些傳奇巨星相提並論,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在他們麵前,自己就是一個菜鳥。這還有什麽好問的?

但這家夥明知如此,卻偏偏這樣問了,難道是想讓自己難堪?他可不是這樣的人,作了兩年多的隊友了,自己對這個內向卻堅強的小兄弟還是有著足夠的了解的,他就是一個傻子,寧願自己傷心難過也不會傷害其他人。

這樣的一個人,問出如此的問題,肯定是話有所指。斯塔德邁爾等著他的答案。

“那些從未得到過總冠軍的傳奇巨星總是習慣在職業生涯的最後幾年作點什麽事情呢?”顧瀟居然向斯塔德邁爾提出了問題,讓正在眼巴巴等著答案的斯塔德邁爾鬱悶不已。

“我想想,沒得過總冠軍的傳奇巨星,在職業生涯的最後幾年.....你不會是說交易吧?難道你想讓我離隊?”斯塔德邁爾的語氣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別胡思亂想,我怎麽可能希望你離隊呢?你想想,那些巨星交易的目的是什麽?”顧瀟繼續著對斯塔德邁爾的“循循善誘”。

“拿戒指,不給自己的職業生涯留下遺憾,寧肯不拿錢都行。”斯塔德邁爾反應了過來,拿還是沒參透顧瀟話中的深意。

“好的,你再想想,他們為什麽會要求交易,而不在自己的本隊裏奮鬥奪冠呢,那樣不是更有意義?”顧瀟的話越發簡單,也越發有深意。

“廢話,要是他們自己的球隊能拿冠軍,誰會笨到去交易,還不是想依靠強隊拿個戒指。”斯塔德邁爾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腦子漿糊還是顧瀟的腦子漿糊,總之兩個人正在說著一個連三歲小孩都明白的話題。

“那我們隊算不算強隊,值不值得你依靠?”顧瀟眨巴著眼睛,斯塔德邁爾首次感覺到這家夥有點高深莫測的意味。

“我們隊當然是強隊,總冠軍的有力爭奪者。”說到這裏,斯塔德邁爾還是頗為自豪的。

“那你為什麽從來不依靠球隊,而是讓別人來依靠你?”顧瀟終於說出了畫龍點睛的一句話。

斯塔德邁爾心裏頓時興起了波瀾,這麽多年來,早已習慣讓整個球隊來依靠自己的小霸王,從沒想著依靠他人,在他看來,負責任是一個男人的基本原則,要用自己的肩膀支撐起整個球隊是他的信念和奮鬥目標。

但在球場上,責任似乎與龍套並不排斥,一支成熟的球隊,責任是所有人共同分擔的,若是將整個的責任強推到某一個或某兩位球員身上,這樣的球隊即使從人員配備上看起來很強,實際也是缺乏戰鬥力的。姚名,麥迪時期的火箭隊便是一個典型的例證。

顧瀟的話看起來確實是廢話,但身在局中的斯塔德邁爾卻始終沒有看到這一點,人的思維總是有局限xing,他雖然知道為了球隊可以作出一些犧牲,但在他的意識裏,已經認定這是“犧牲”,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依靠?省省吧,高傲的小霸王何曾有過依靠於人的念頭。

但在今天,一向順風順水的斯塔德邁爾卻吃到了苦頭,都說失敗更能磨練一個人,看來這話沒有錯。凱恩讓他首次有了無能為力的感覺,這樣的時刻,他才能真正明白“隊友”這個詞的內涵。

那麽多傳奇巨星,都能在職業生涯的末期為了一個不能帶來任何金錢的總冠軍戒指放下了自己的身段,不惜抱別人的大腿。為的不是錢,也不是利,似乎也不是名,為的隻是讓自己的職業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而已。不過話說回來,即使沒有戒指,人們也未必認為他們便是失敗者,實際上,許多看似悲劇的人更能讓人們銘記在心。那麽多曾經拿過冠軍的球員淡出人們的視線,為曆史所遺忘,偏偏一些拚命一輩子卻一無所獲的家夥卻贏得了人們的眼淚。這可算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了,要知道,對於一個人來說,眼淚絕對比掌聲來的珍貴的多。

人總是有所執念的,從理智的角度上分析,這些老將的作法是得不償失,既少賺了錢,也未必便能一定如願以償。並且即便僥幸奪冠,那也不是自己的功勞,沒太多可宣揚之處。

不過這世界上哪可能那麽多的理智,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用理智去分析,真若如此,那還打什麽籃球,去下圍棋好了,籃球本來就是一個熱血而感xing的運動。

我們應該充分尊重那些老將的想法,人活著總該有個念想,戒指在他們看來,早已是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或許他們要的並不是戒指本身,也不是冠軍,而僅僅是一個象征,對一個為夢想跋涉了十幾年的人來說,如果沒有得到戒指這個夢想的象征,那這夢便將永遠持續下去,永生永世醒不過來。這實在是很殘忍的一件事。

想透了這點,斯塔德邁爾也便釋懷了。為了最後的一點希望,無數的前輩們選擇了這條路,我斯塔德邁爾為何不可?況且我還不用交易,我就留在自己的球隊抱自己球隊的大腿,這有什麽能的?比起那些背井離鄉的前輩來說,我算是幸福的人了。

斯塔德邁爾突然大笑了起來,讓剛才還噪雜的更衣室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閉上嘴看著這個奇怪的隊長。連德安東尼都摸不著頭腦。

“哈哈,蜘蛛,你這家夥真是不簡單。”斯塔德邁爾伸出右手,與顧瀟狠狠的擊了一掌,讓顧瀟感到掌心一麻:這家夥,難不成練了鐵砂掌?

不過這一掌所包含的沉重,他是清楚的。

“夥計們,讓我們走吧,把紐約那些雜碎一股腦的收拾了,然後坐飛機回家,好好睡上一覺。今天,我給大家跑龍套。”

跑龍套?隊長跑龍套?所有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德安東尼疑惑的盯著顧瀟,他不知道這平時沉默寡言的小子到底對斯塔德邁爾說了什麽,但他很高興看到這樣的場麵。

最令他高興的是,他的球員能自己思考問題,並且還能對其他人進行勸解了,這將大大減輕他的工作負擔,讓他盡可能把更多的jing力放到戰術上麵來。

當鬥誌高昂的太陽隊再次出現在麥迪遜花園的zhong yāng時,紐約的人們依然還陶醉在啦啦隊的表演之中,不愧是世界之都,資源豐富,找出來的姑娘無一不是魔鬼身材,哪像國內的cba,什麽水桶腰的都敢往上麵蹦。不過說到底,也是為了那點勞務費,一旦有點利益牽涉,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數目,也會有許多幕後的鬥爭。

聽太陽隊的經理露西小姐說,nba的啦啦隊基本都是學生,酬勞是很低的。顧瀟心說:看來這美國佬有時並不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實際,相比而言,他們的啦啦隊比起我們國內的“專業人士”來說,確實隻能說是草台班子。

顧瀟這時看見凱恩同誌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某位正在從舞台上退到場下的長腿美女。

這家夥,在好sè方麵也能與奧尼爾比肩了,想起初入聯盟時,凱恩帶自己光臨“黃金俱樂部”那情景,顧瀟直到現在還在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