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淨的東方集團內部會議廳裏,長長的會議桌一頭坐著似笑非笑的東方楚陽,一頭坐著神色慌亂卻故作鎮定的姚蕙芯。

偌大的會議室內一片沉寂,他們各據一方。誰也不願率先打破這一室凝滯的沉默,仿佛在比耐力一般,誰先說話,誰就先輸一酬。

窗外陽光明媚,曉風徐徐,屋內卻陰沉壓抑,醞釀著一股狂風暴雨之前的寧靜。東方楚陽悠閑地靠在椅墊上,姿勢慵懶而優雅,隻是藍眸深處閃現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暴戾。

姚蕙芯端莊地坐著,臉上依然是無懈可擊的完美妝容,但僵硬的身體,緊抿的唇線已經泄露了她此刻心底的不安。

兩人就那麽隔著一方長長會議桌,端坐兩頭。最終還是姚蕙芯,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想怎麽樣?”強勢的臉上難得浮現一絲脆弱。

“那要先問問你想怎麽樣了。”冷冷的口吻與臉上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撇過臉,避開那雙過於犀利的藍眸,卻還是讓東方楚陽捕捉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狼狽。

“真的不知道?”悠悠說著,口氣卻益發森冷。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堅持否認到底,反正隻要她不承認就不信東方楚陽能拿她怎樣?!

“啪地”一聲,東方楚陽將一個信封丟在姚蕙芯前麵,以眼神示意她打開看看。

一股不詳的預感悄悄爬上姚蕙芯心頭,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

“唰”一下,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像極了天邊晚霞應映下的雲朵。

東方楚陽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雙手撐著桌沿整個人向前傾。“現在可以說了吧?!”冰冷的語氣如同地獄來的鬼魅在暖暖的陽光,卻有種穿透骨骼的冰寒。

“你要我說什麽?”現在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鳳凰,而是令人宰割的魚肉。

“你們把艾莉兒藏到哪去了?”突如其來的暴吼,嚇得姚蕙芯一陣哆嗦。天啊,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危險殘暴氣息的男人,還是當年那個被威脅幾句就隻會躲在角落哭泣的小男孩嗎?

“我……我……我不知道。”叱吒商場那麽多年的她,何曾怕過誰?今日,她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深藏不露。

“要我拿出更多的證據給老頭看嗎?”平淡的口吻裏沒有一絲威脅的意味,但話裏的含義連聾子都聽得出來。

“不,不可以,不可以……”姚蕙芯驚恐萬狀地叫著。

“你覺得我不敢嗎?”藍眸迸出銳利的寒光。

“不,不是的,我知道你敢,你什麽都敢做。隻是我真的不知道艾莉兒在哪裏,她是比爾帶走的。”事到如今已再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你會不知道比爾會哪裏嗎?”嫌惡地睨了眼跪倒在地的姚蕙芯。

這時的姚蕙芯哪還有一點點昔日女強人的模樣,優雅的麵具碎裂了,驚慌的淚花了臉上精致的彩妝,看起來既狼狽又可悲。

不過,他不會同情她的,更不會一時心軟就這麽放了她。他要把她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一一討回來。

“真的,比爾說那間小屋離城市太近,早晚有一天會被發現,他要把艾莉兒帶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而且,連我都不告訴。看來,他比我了解你,知道你早晚會查到事情的真相,先把艾莉兒藏起來當成酬碼了。”她一直自以為是在利用別人,到頭來卻成了別人利用的對象。

擔憂自藍眸中一閃而過,冷冷地說:“你自以為做得鬼不知神不覺,慢慢以蠶食鯨吞的方式吃掉整個東方集團。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別人的智商。到頭來反被自己養的狗狠狠咬了一口,怎麽樣這種滋味不好受吧?!”此刻的東方楚陽渾身充滿戾氣,像頭凶殘又憤怒的豹子,在享受挑逗獵物的快感,更是在宣泄積壓多時的怨恨。

“是,是我錯了。”姚蕙芯低下頭,狼狽與懊悔使她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你知道錯了?真知道錯了嗎?”薄唇緩緩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她豁出去了,事到如今再怎麽辯駁也無法抹殺她曾經做過的事。哭哭啼啼原就不是她的作風,卑微祈求更不是她的習慣。

姚蕙芯從地上爬起來,理了理的些褶皺的地方,擦去眼角的淚痕,她又恢複了一派雍容華貴的模樣。

“光憑這幾張照片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要到毅那邊告狀就告去吧。要知道他最近剛剛檢查出心髒有點問題,如果你想早點名正言順地當上東方集團的董事長,你就去吧。”姚蕙芯一臉無所謂地笑著。

東方楚陽眯起眼,繞著姚蕙芯轉了幾圈,淡淡地說:“你以為爸爸看到這些照片後,他還會像從前那樣護著你嗎?”淡淡的一句話,打碎了姚蕙芯渴望的幻想。

姚蕙芯聞言臉色一變,跟在東方毅身邊那麽多年了,她比誰都了解他的性格。雖然他平時對她千依百順、有求必應。但那也是有底線的,一旦越過了那條底線,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我真的不知道艾莉兒在哪裏!我現在連比爾都聯係不上了。”酬碼沒了,氣勢弱了,她還有什麽資格去和東方楚陽談條件呢?!

“你去帝國酒店750號房查查吧。”這是比爾曾經住過的地方。

“這還用著你來告訴我嗎?”看來她真的不知道比爾的去向,那該死的比爾到底把艾莉兒弄到哪去了?

都怪他,竟沒事先想到他們會狗急跳牆找艾莉兒下手。都是他的疏忽,都是他的錯。

已經好幾天了,他運用了所有關係就是沒有一丁點兒艾莉兒的消息。表麵上他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但心底的擔憂和焦慮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東方楚陽冷冷地盯著姚蕙芯看了許久,看得她頭皮發麻,然後不發一言甩門而去。當門合上一瞬間,姚蕙芯終於支撐不住驚嚇過度的身子,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