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不足再加上驚嚇過度,季如烈看著摔倒在地卻怎麽也站不起身的任昕心急如焚,可這種事情又急不出來,隻好用盡全身力氣拚命拉著任昕往前跑。

季如烈不知是因為帶著任昕加了一個人的體重還是漸漸體力不支,總之速度已經不及一開始那麽快了,莫然也不由有些著急。

莫然迅速啟動汽車,滑到兩人麵前,身後槍聲四起,季如烈小心護著任昕的頭一下子竄進後座關上車門。

全速前進之後,季如烈仍舊不放心的注意著身後是否有人追來,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追兵,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沒事吧?”

“沒事。”任昕雖然仍舊有些頭暈眼花但萬幸的是,在那樣的槍林裏她卻毫發無傷。

“沒事就好。”季如烈長舒了一口氣,一下子鬆懈下來靠在身後的座椅上,任昕小心的護著卓步凡的頭,目光再也移不開。

“怎麽了?”

車突然停下,季如烈睜開眼睛看著前方的莫然,臉上是勉強裝出來的鎮定。

“該死!”

莫然盯著季如烈看了半晌,突然眉一皺就從駕駛座上走出來,任昕還有些發懵,就看莫然黑著臉直接打開季如烈那一邊的後門,把人拖了出去。

“莫然?”

“別說話!”莫然大吼一聲,很顯然是嚇到了季如烈,比起之前臉色更加難看,額頭上都沁出了汗。

莫然粗暴的用袖口擦了擦,用力分開了季如烈明顯僵硬的抱胸的手臂,露出了在潺潺往外滲血的左臂。

“受傷了為什麽不說?”

“不是什麽要緊的重傷,我還支撐得住。”

“季如烈,你真是不知死活!你當我是擺設麽?”季如烈被莫然一個劇烈搖晃,身體不穩的重重砸在車門上,痛得悶哼了一聲。

莫然其實也是一時情急,沒想到會用力過度,看著季如烈隱忍的聲音和緊咬的嘴唇,原本剛剛漫過心口的疼惜又一下子被氣憤所淹沒,“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麽?”

“莫然,你怎麽就這麽愛鑽牛角尖呢?卓步凡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這些小事我們能不能一會兒再說?”

季如烈一下子飆高聲音,卻因為失血而有些頭暈,莫然雖然恨死了這個小女人的不懂依賴,但看她站不穩的樣子有忍不住伸手去管,見她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推開自己,即刻霸道的將人塞進副駕駛座,把跑車開得跟火箭一樣飛快。

下車之後也不去管卓步凡的死活,直接將人丟在卓家門口,季如烈原本靠在副駕駛座上假寐,聽到任昕的一聲驚呼,看著卓步凡就這樣狼狽的躺在自家門前,有些埋怨的瞪了莫然一眼,而對方黑的跟鍋底似的臉越發的難看起來。

一早就聯絡好的家庭醫生早早就等在了家門口,一看到莫然抱著已經沒有力氣掙紮的季如烈出現,急急忙忙湊過去,卻被莫然的煞氣嚇得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季如烈這個時候知道耍無賴擺低姿態了,窩在莫然的胸口哼哼唧唧的,一會兒頭暈了,一會兒傷口疼了,攪得原本就有些亂了套的莫然的心越發的皺緊,對於季如烈隻好是輕拿輕放的態度,就怕弄疼了她。

家庭醫生在莫然殺人般的眼神裏,連手都止不住的開始顫抖,反倒是之前一副柔弱樣子的季如烈對她微微笑給予鼓勵才讓他勉強鎮靜下來,要不然,險些把手術刀當做鉗子伸進季如烈的傷口裏了。

幸好傷口不深,子彈沒有留在裏麵,不過是輕傷,看上去傷口滲血,量大得有些嚇人,實際上也不過是蹭了一下。

莫然暗暗鬆了口氣,可看著季如烈一聲不吭的由著醫生連麻藥都不打就縫合傷口,小臉上沒太多表情,隻是嘴唇緊緊咬著,像是要咬破了似的,就又想掐死這個小女人。

明顯的,剛才那些軟弱無力全都是裝出來的!

該死!

季如烈看著醫生剪斷多餘的線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長時間的隱忍和失血讓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和精力去注意身邊的情形,以至於連莫然那樣明顯的怒意都沒有看到,隻是閉著眼睛直接躺在身後的靠墊上,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

但在此之前,她還是放不下任昕那裏的狀況,“給任昕打個電話吧。”

“看看卓步凡死了沒麽?”

“莫然……”季如烈語氣裏是麵對孩子是的無奈語氣,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一臉難以掩飾怒氣的他,伸出手,“把手機給我,我來打。”

“你這是什麽情況?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莫然不屑的冷笑一聲,一旁的人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居然同情起了卓步凡和任昕?”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卓步凡現在還不能死而已。”

“季如烈,我實在是看不透你。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季如烈抬眼輕輕看了莫然一眼,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不做什麽,你別管了,把電話給我。”

“……好。”

莫然盯著季如烈看了半晌,最後還是歎著氣把手機交了出去。

看著眼前被重重關上的大門,季如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莫然怎麽最近越來越幼稚?跟莫莫似的。

問明了卓步凡和任昕的狀況,季如烈才真正放下心來,有些無力的鬆開手,手機隨意的落在**相當吃力的閉上了眼睛。

莫然說得沒錯,按照常理來說,自己為了去救卓步凡反而讓自己受傷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答應他去勸說任昕已經夠讓人難以理解的,還帶著身體狀況明顯沒有恢複的任昕去救人,在莫然看來,自己怕是腦子摔壞了吧?

這個時候,怕是和誰說,誰都不能理解了……

但卓步凡絕對不能死,伊藤健一,更是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