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浮世的燈火璀璨,門外已經是深更半夜,不要說是行人,連出租車都少得可憐,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季如烈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始向家的方向走去。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在發瘋,那麽長的一段距離居然試圖用雙腳去完成,可現在……

莫然坐在車後座上看著不遠處開始動了的季如烈,他剛剛結束一場重要的會議,原本應該是直接回家的,卻鬼使神差的要求司機將車開到了這裏。

明明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去管她的死活了,可為什麽還是放心不下?自己難道就這麽犯賤麽?

當初接到伊藤健一電話的那一刻,莫然其實是篤定的,因為自己很篤定自己沒有任何把柄在對方手裏,而自己那一次的插足,也不過是為了“助人為樂”罷了。

可伊藤健一卻隻是笑了笑,“是麽,那我隻好和季如烈好好聊聊這件事情了……”

對方自信十足的聲音聽在自己耳朵裏卻是十足的諷刺,什麽時候自己淪落到有尾巴能讓別人揪住了?

可這個女人簡直是要氣死自己,沒有半點的自知之明,還以卓揚的身份去和伊藤健一談判,天真的以為對方隻會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就幫助自己找什麽……“臥龍穴”?她怎麽就可以如此愚蠢,完全沒有發現其實這不過是一場卓步凡聯合伊藤健一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他們表兄弟的真實目的是用她來要挾他莫然呢?

為什麽在這樣的自己身邊的她總是看不到自己,而要去苦苦請求別人幫助自己呢?自己難道就這麽不值得相信麽?

所以他負氣離開,卻沒想到他再次出現的時候,會看到那樣一番情景。

他一直想問,季如烈,你究竟是什麽人?

可他心裏清楚得很,無論他多麽努力認真誠懇的問,季如烈她,都不會對自己說一句實話,她說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什麽的,都是tmd的屁話!

所以他順水推舟的和那個楊穎炒作了一場緋聞,當助理顫巍巍的拿著記者偷拍的照片來詢問的時候,自己點頭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對方難以掩飾的詫異。

其實連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或許……隻是一時昏了頭吧。

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就想著她是不是會看到那條新聞打電話來和自己求證,還擔心她看不到,而解除了媒體對於自己新聞的炒作程度,卻沒想到……

她不是沒有看到,隻是不關心,居然這個時候了還在浮世徹夜狂歡,是在慶祝麽?慶祝她終於可以離開自己?

休想!

“該死的!”

“boss……”eric看著麵目猙獰義憤難平的莫然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最近的反常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開會的時候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工作結束了居然發了瘋把車開到浮世門口卻不進去。

莫然見季如烈在路口站了半天之後開始走動了,向那個方向看了看,這個瘋女人,難道想要走回家麽?!

“你先回去吧。”

eric大氣不敢喘一聲看著莫然跳下車,大力關上車門之後就朝著季如烈的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季如烈一個人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衫,一雙細腿慢悠悠的在路上晃蕩,白花花的看得莫然一陣氣血上湧,從背影看起來異常的倔強又惹人憐惜,莫然在離她三米的距離放慢腳步,小心的跟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如烈有些心不在焉的關係,莫然和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她也沒有回頭張望一下,莫然對於她此刻毫無警戒心的樣子是又氣又好笑,不由加重了腳步聲,季如烈稍稍愣了一下,這才回過頭來。

莫然看著她一張素淨的臉上有一絲異樣閃過,再想要深究的時候,也隻剩下一臉的漠然,季如烈看著穿著長風衣在自己身後跟了一路的男子,微微笑了下。

她並不是不知道莫然跟在自己身後,隻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兩人相見,有什麽能說的,她也擔心自己會不會一個控製不好,就做出丟人的事情來。

一段感情的逝去最重要的是要給彼此留一段退路,不要惡形惡狀,惡言相向,撕破了臉皮這輩子就真的再也不能相見了,而自己和莫然,終究還是要見麵的。見對方半天也沒有出聲,季如烈也不動聲色的繼續走,一直到他刻意加重了腳步,逼得自己回頭。

莫然看著季如烈一副雲淡風輕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故作冷靜就控製不住自己,大步走上去把人抵到一邊的牆上。

“季如烈,我真的很想掐死你。”

如果不是自己現在心情也不怎麽好,季如烈說不定會對自己能讓莫然一再失控感到自豪。

“為什麽?”

“你居然還問為什麽?”莫然手上的力氣收緊,捏著季如烈的手臂像是要生生折斷似的,“瞞著我,背叛我,現在居然無視我?!季如烈,你的膽子未免太大了點吧。”

“莫然,我是你什麽人能惹得你發這麽大的脾氣?這麽晚了,你為什麽要跟在我屁股後麵亂轉,不需要去陪你的楊穎嗎?”

季如烈實在忍受不住莫然的狂暴,抵在他胸口的手用力往外推,莫然一個不注意就被她掙紮開了。

季如烈因為一通大吼而深吸了幾口氣,站在距離莫然沒幾步的位置瞪著對方,莫然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吃進肚子裏似的,可突然,就笑了起來。

季如烈有些莫名其妙的白了他一眼,隻以為他是壞了腦子,就要往回走。

“你給我站住!”

季如烈對於莫然的喊聲置若罔聞,一味的往前衝,沒走幾步就被莫然從身後緊緊抱住,原本被冷風吹得冰冷的身體一下子嵌進滿是古龍水的溫暖裏,季如烈一下子有一種要被那香味溺死的感覺,張著嘴大口呼吸,可眼睛裏的淚水卻還是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