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烈走到蘭姨麵前，輕聲說了句什麽，就見蘭姨猶豫了片刻，打開了電視機，眾人有些疑惑的看過去，隻見整點新聞裏尹艾琳一張臉大半張被墨鏡遮擋，纖細的手腕幾乎隻是主持人話筒的一半，身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許多人，每個人都想要在夾縫中求得一個好的角度，能夠搶到更好的獨家，尹艾琳就在這樣的環境當中舉步維艱。
記者們對著尹艾琳問著各種各樣的犀利問題，她隻是抿著嘴，一言不發。
視頻下麵還配著鮮紅色的字幕：驚爆！純愛作家過去曾經是援交女？！第一個對象居然是自己的養父？！
一旁的社會學專家還在對於未成年人的教育和犯罪進行著分析，季如烈站在電視機前麵，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已經凝結了，身體微微顫抖，說不出一個字來。
“小烈……”
“你現在滿意了？”
季如烈背對著莫然聲音顫抖，他突然從頭到腳透過一陣寒意，像是季如烈就這樣背對著自己，即將漸漸遠離自己一樣的，突然感到恐慌。
“看著一個人活生生的在你眼前被毀掉，你滿意了？”季如烈回過頭來看著他，所有人原以為她會哭，卻沒想到她隻是一臉的木然，眼裏隻有莫然，沒有其他人。
“小烈……”
“我不管你究竟是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害人，但莫然，你之前有多少個側麵我都不想去過問，可你這次，是真的太過分了。”
“我可以解釋。”
“可我已經不想聽了。”
“很抱歉，”季如烈對著坐在主座上的莫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我先走了。”
“小烈！”
莫然追了幾步握住了季如烈的手腕，“我很抱歉瞞著你，我就是擔心告訴你之後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所以才……”
季如烈緩緩的轉過頭來，臉上的神情讓莫然一下子住了嘴，就像是她在看一個陌生人，毫無興趣。
“放手。”
“子苒……”
莫莫怯生生的站在莫然背後，季如烈眼裏的冷色稍稍緩和了一下，但也隻是融化了冰山一角罷了，她仍舊是麵無表情的伸出手摸了摸莫莫的頭，轉身就走。
季如烈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著天空，哪，莫然，原來我給你的信任是這麽脆弱，不堪一擊。
“莫言……”
裴訾洳看著好好的一頓家宴就變成了一場十足的鬧劇，而且很顯然，這件事情莫言也有份參與其中，雖說自己有些生氣莫言聯合莫然“欺負”一個女孩子，但這個時候家裏已經亂成這樣了，裴訾洳也不想再添亂了。
“沒事的，沒事的……”
莫言摟著自己老婆，想著這個時候自己勢必是要被殃及了，輕聲在裴訾洳耳邊嘀咕了幾句，見裴訾洳還想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見到蘭姨看過來，莫言衝她使了個眼色，她就笑著走過來把裴訾洳扶上了房間。
莫家老爺子見客廳裏隻剩下賴著不走的朱莉莉和緊張的莫言，莫老爺子臉色不善的瞥了一眼朱莉莉，見對方完全沒有去意，隻好對著莫言大聲吼了一聲，“跟我去書房！”就準備起身走了，卻沒想到朱莉莉一下子站起身，攔在他麵前。
“莫叔叔，既然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談我們當初的協議。”
“協議？爸，這是怎麽回事？”
“莫言，你先上樓等我。”
“不行！”朱莉莉見莫言站在一邊抽搐，急忙阻攔，“上次就是因為隻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君子協定，以至於莫家利用完我們朱家之後就準備把我一腳踹開，這次，我可不會再這麽蠢了。”
朱莉莉從包裏掏出一支錄音筆，“莫老爺子，麻煩你把之前對我的承諾再重複一遍，我也好有個憑據。”
“爸？！”
“朱小姐，莫然現在隻是一時糊塗，他終究是會……”
“莫先生，你叫莫然把人帶到家裏來的原因不是打算承認季如烈了麽？如果不是我出現，怕是你們現在已經是和樂的祖孫三代了吧。”朱莉莉雙手抱胸站在莫言和莫老爺子麵前，神情略帶不屑，莫言擋在父親身前，冷冷的看著她。
“朱莉莉，你不要太過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現在大哥忙得很，沒有工夫來理會你，你最好是給我有點自知之明，等我大哥空下來……”
“怎麽樣？報複我麽？”朱莉莉頗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隻怕到時候他自顧不暇，還會倒過來求我吧。”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莫老爺子，你最好是想清楚，別忘了，我可以給你一個孫子，也可以把他帶回去。而且，對於莫氏企業來說，比起尹艾琳這種陳年往事，這才是真正的驚天大醜聞吧。”
朱莉莉掏出一個文件夾丟在桌上，莫老爺子因為一時的刺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輕輕搖著頭，不停的歎氣，她冷笑了一聲，把視線移到氣勢洶洶的莫言臉上，對於他的憤怒她隻是淡然一笑，轉過身就走了出去，像是之前和季如烈之間的唇槍舌戰已經不複存在一樣。
莫言滿頭滿腦的疑惑，卻不知道有誰可以解答，自己的父親自從朱莉莉走了之後就保持那樣的頹然坐姿一動不動，莫言即便是有滿腹的問題也找不到機會去問。
兩人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莫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一切都怪我當年太過急切，後患無窮啊。”
“爸，到底怎麽回事？”莫言見他終於鬆口，急忙開口詢問。
“你們一直都好奇，莫莫是哪裏來的，是什麽人所生吧。”他轉過頭看著莫言，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好奇和疑惑，對著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不怎麽清楚……”
莫家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說出了個讓莫言難以接受的答案。
“爸……你說，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