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烈原本就是個潛眠的人,這麽多年來的警惕性已經讓她很難真正的入睡,卓揚的車子一停下來她就醒了,隻是實在是累得緊,磨蹭了一會兒才裝模作樣的揉了揉眼睛。

卓揚感覺到後座的動靜,臉上再一次浮現出溫柔的笑容回過頭看著季如烈,“醒了?”

“嗯……”因為背著光,季如烈看不太清楚卓揚另一半的臉,但她知道,他一定正露出幹淨而溫柔的笑容,心裏突然閃過一絲的愧疚,就像是一根刺一樣輕輕的紮進了心裏,可她季如烈是什麽人,很快,就忘記了這一點點的異樣,裝作迷糊的看了看窗外,“我家到了?”

“是啊,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還要工作的。”

“嗯,卓揚,謝謝你。”

“和我還這麽客氣。”

卓揚熱切的視線跟隨著季如烈的身影,一直到她家的燈亮起有暗下,這才從角落裏掏出一包煙來點燃了一根,在這個天色漸漸泛白的時候,在充滿淡淡煙草味的車廂裏,有一個寂寞的男子在守著一個女子,一個他不可能得到的女子。

季如烈清早起床第一件事,打電話給育人私塾的校長。

可打開手機看到上麵無數個未接來電大多數都出自秦朗之手的時候,對於這個打給校長的電話,她多少有些沒把握。

“子苒啊……”季如烈端著手機的手莫名的在聽到校長那一聲叫喚時抖了一下,“昨天去哪兒了?”

“校長,不好意思,我昨天,不太舒服……”季如烈盡量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氣勢來,試圖讓對麵的校長相信自己的曠工是有原因的。

陶校長似乎一早就猜到了季如烈會這麽說,隻是長長的“哦”了一聲,接著就把屯了一晚上的教訓慢慢的、一點點的對著季如烈,語氣平鋪直敘,聽起來就像是一個長輩對小輩的關照,季如烈撫著額頭,不知道該怎麽說。

“子苒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責任心,你身為一個老師,即使身體不舒服也應該先請個假,明白了嗎?古語有雲……”

分明身為“古人”的是她,可聽著陶校長的話即便覺得有些頭疼,還是會覺得有些溫暖。季如烈看著窗外的晴天,是有多久了呢?沒有人真正關心自己,而隻是關心身為女王的自己的日子。

“校長,莫莫後來沒事吧?”

“莫莫?”陶校長因為被打斷而愣了一下,“哦,後來保姆打電話來說孩子他們接走了,沒事的。”

“是麽,那就好。”

“子苒,一會兒上班可別遲到了哦。”

“好。”季如烈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毛衣微微愣了一下,轉身就在衣櫥前隨手挑了一套套裝出了門。

季如烈在經過樓下的時候微微瞥了一眼滿地的煙蒂,稍稍皺了一下眉頭,不作任何停頓的繼續走出了小區。

白天的時候,她是育人私塾的蘇子苒,隻有晚上她才是季如烈,一個不同於原本的自己的,季如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