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庭真帶著陸臣一起回國了。

他們坐在航班的頭等艙裏,喬庭真閉目養神,臉上泛著笑意。陸臣不停地輪換著交疊雙腿,喝著咖啡。

“怎麽這麽不安寧?”喬庭真睜開眼睛看著陸臣。

陸臣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吵著你了吧,我有點興奮。”

喬庭真瞥了他一眼,說:“真沒出息,這有什麽好興奮的。”

陸臣摸摸頭,說:“到美國太久,現在回國,有點近鄉情怯。”

喬庭真哼了一聲,想了想,笑著對陸臣說:“我也有點無聊,不如我們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

“有意思的事情?”陸臣反問。

喬庭真猛地抓住陸臣的衣領,把他拽了過來,欺上他唇,舌頭鑽進他的嘴裏,狂野地吻著他。

陸臣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任他親吻,耳裏聽見了唇舌交纏的水聲,更是不好意思。

這還是在飛機上呢……

過了一會,喬庭真才心滿意足地退開,看著陸臣通紅的臉,嗤笑道:“現在裝什麽純情,昨晚在**像頭狼一樣。”他皺著眉,揉揉自己的腰,“我現在腰都直不起來。”

昨晚因為要回國了,他確實比較激動一些。陸臣咳嗽幾聲,看看左右,幸好沒什麽人看的樣子,便探出手去,扶住喬庭真的腰,幫他按摩起來。

喬庭真享受地歎息一聲,再次閉上眼睛。

陸臣看出他心情不錯,不禁也翹起嘴角,手上的動作越發溫柔。

即使路程再遠,也有抵達的時候。喬庭真帶著陸臣下了飛機,他怡然自得地走在前麵,後麵的陸臣顯得有些緊張。

來接機的人走上來,衝著喬庭真說了聲“少爺,老爺吩咐我來接您”,然後恭敬地接過行李,領著二人出機場上車。

那人一眼都沒看陸臣,陸臣摸摸頭,尷尬地跟著。

照理說喬庭真也有三年沒回國了,但他淡定得仿佛從來沒有離開一樣,坐上車之後就又閉目養神。陸臣想跟他說說話,但是又沒有機會,而且車前座坐的人給他壓力很大。

橋車載著兩人一路經過市中心,來到了郊區,在一幢別墅前麵停下。喬庭真見了,哼了一聲,說道:“三年不見,老爺子就被那些兔崽子們擠到這種地方來了。”

陸臣不知道怎麽接話,而前排坐的來接他們的人根本麵無表情,隻是請他們下車。

兩人進了別墅,陸臣就被丟在一樓大廳,喬庭真則被請上二樓書房了。

陸臣局促地坐在沙發上,很尷尬。他想找人說會話,但旁邊的人隻是很客氣地問他想喝些什麽,他拘謹地答隨便,然後那人上了一杯咖啡之後,便退下了。而守在門口的類似保鏢之類的人,陸臣更是不敢靠近。

他心裏歎了口氣,小心地啜飲著咖啡。

他知道喬庭真家裏很有錢。喬家在國內的財富,即使在美國都有所耳聞,而且喬家與他的家裏算是有點淵源。當年他遇見喬庭真的時候,他正在club裏幫人慶生,但喬庭真一來就包了場子,拉了他們一群人一起玩,結果玩著玩著喝多了,不知道怎麽的就被拉上床了。

他不好意思地再次摸摸頭,他隻能記得這些沒出息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喬庭真家裏情況很複雜,他既然跟著他回國來了,就要支持他。想到這裏,他才稍微安心一點,繼續喝著咖啡,等著喬庭真。

而喬庭真上樓之後,被領進了書房。喬太爺坐在書房的藤椅上,見喬庭真進屋,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喬庭真站在房間裏,也凝視著自己的爺爺,過了好久才說道:“爺爺,你老了。”

喬太爺哼了一聲,道:“一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了,還談什麽老。”

喬庭真扯了一下嘴唇:“想不到爺爺也會說出這種話,我記得三年前您還用鎮紙打破了我的頭,那時您健康得很呢。”

喬太爺掃了喬庭真一眼,道:“如果不是你是我唯一的孫子,當年我就直接打死你了,現在你也不會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喬庭真笑了起來,走在喬太爺麵前,蹲下,扶著喬太爺的膝蓋,道:“爺爺,我是您唯一的孫子不是嗎?那些表親都隻是想吸您的血,隻有我您才能放心地信任不是嗎?”

喬太爺盯著他,卻換了個話題,說:“你帶回來的那個人是個什麽身份?”

喬庭真懶懶地說:“您不都查過了嗎?還用我多說嗎?”

喬太爺慢條斯理地說:“你既然喜歡玩男人平時玩玩那也就算了,但你居然還找上那個姓陸的,不過怎麽說還是娶個大家閨秀傳宗接代的好。”

喬庭真突然大笑起來,他站起身,冷冷道:“爺爺,過了三年您還是沒明白,我最討厭別人幫我安排我的生活,即使是您也不行。三年前您趕走了我,以為我會身無分文然後哭著來求您?”

他翹著嘴角,笑容裏滿是譏諷:“您沒想到我私下會有那麽多錢吧?您也沒想到我會在美國這麽逍遙吧?現在是您找我回來了,但既然我回來了,就會拿到我本該屬於我的東西,無視任何人的意誌,您明白嗎?”

喬太爺死死瞪著喬庭真,扶在藤椅上的手微微發抖。

喬庭真收起臉上的笑,歎了口氣,放柔了聲音:“爺爺,您這又是何必呢?一切交給我,您享享清福不是很好麽?”

他拍拍喬太爺的手,道:“這幾年在國外什麽都好,就是特別想家裏的飯菜,廚子沒有換吧?我們爺孫三年都沒一起吃過飯了,爺爺難道就沒吩咐廚子?”

喬太爺打量了喬庭真半天,突然歎了口氣,道:“有你這麽個孫子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喬庭真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有爺爺,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呢。”

喬太爺再次歎息:“好了好了,你去收拾一下,我們下樓吃飯。”

喬家的廚子真的為喬庭真的歸來準備了很豐盛的飯菜。

但這麽大一桌,隻有喬庭真、喬太爺還有陸臣三個人吃,顯得有些冷清。

喬庭真把陸臣介紹給喬太爺,喬太爺愛理不理,陸臣仿佛料到了一般,隻是笑笑,然後全程低著頭,自己吃自己的。

倒是喬庭真,時不時幫陸臣夾些菜,嘴裏說道:“這個是我從小就喜歡吃的,你嚐嚐?”

這種事情其實陸臣經常做,但喬庭真幫陸臣夾菜這倒還是第一次。陸臣偷偷看看喬太爺越來越不好的臉色,心道喬庭真還是孩子氣,連忙說:“我夠了。”

喬庭真笑笑,又夾了些菜放喬太爺碗裏,道:“爺爺您也多吃點。”

喬太爺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說。

陸臣覺得這餐飯吃得份外艱難,隻有喬庭真一人津津有味地吃了好多。

好不容易吃完了,喬太爺說了句“累了”就上樓休息了,喬庭真拉了陸臣進了客房,收拾了一下東西,陸臣這才有機會和喬庭真交流一下。

“庭真……我……”陸臣剛要說話,就被喬庭真打斷。

仿佛知道陸臣要說些什麽一樣,喬庭真安然道:“我們在這裏住幾天陪陪爺爺,然後就去市中心找套房子。”

陸臣鬆了口氣,但他繼而又顧慮道:“你爺爺……一個人在這裏住好嗎?”喬太爺就是因為想念孫子,所以才把喬庭真叫回國的吧……

誰知喬庭真笑笑,道:“他見到我才煩呢,他巴不得我走遠點,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庭真……”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坐飛機坐得我頭暈。”喬庭真揉揉太陽穴,就把自己丟在**。

陸臣走過去,坐到床邊,摸摸他的頭發,柔聲道:“洗個澡再睡吧。”

喬庭真懶懶地說:“懶得動。”

陸臣笑著一把抱起他,把他抱進浴室,在浴缸裏放好水,幫他脫了衣服,讓他泡進水裏。

喬庭真舒服得歎息一聲,陸臣坐在浴缸邊,幫他擦洗身體。

喬庭真的皮膚很細膩,有了水的潤澤更是顯得柔滑。雖然自己摸過很多遍,但是陸臣還是微微紅了臉,手拂過他的胸膛、手臂……然後停住。

喬庭真笑著對他說:“再下麵一點啊。”

陸臣看著那胸膛上的兩點櫻紅,呼吸一滯,懊惱道:“庭真,你不是很累了嗎?”

喬庭真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說:“是啊,但是某些地方卻很興奮。”他抬抬泡在水裏的大腿,衝陸臣勾勾手,“要不要一起洗?”

陸臣嘴裏嘟噥著意義不明的話,也脫了衣服,坐進浴缸。

喬庭真笑著,翻身坐到陸臣身上,陸臣一口咬上他的胸膛,啃啃,然後尋著胸上的凸起,慢慢舔舐了起來。

把他放到**,用被子蓋好。喬庭真閉著眼睛,淺淺呼吸。

陸臣愛憐地親吻他光潔的額頭,喬庭真嘴角揚起笑意,說:“過幾天在公司裏幫你安排個職位。”

陸臣聽了,身體僵硬一下,喬庭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睜開眼,問:“怎麽了?”

陸臣摸摸他的頭發,道:“沒什麽。”

喬庭真把頭埋進被子裏,悶在裏麵說:“那就早點睡吧。”

陸臣“嗯”了一聲,也上床,抱住喬庭真。

喬庭真很快就睡著了,但陸臣卻久久沒有睡意,隻是摟著他發呆。

在那個別墅裏住了幾日之後,喬庭真和陸臣終於搬了出來。陸臣總算鬆了口氣,喬太爺明顯很討厭他,他繼續在那裏隻是自討沒趣。

喬庭真在市中心安排了一間高級公寓,離喬氏總部很近。陸臣看著喬庭真神采奕奕的臉,知道他正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喬庭真簡單地把喬家的情況給陸臣講了一下。其實很老套,無非就是喬家親戚太多,旁係枝繁葉茂,難免會爭來搶去。

而自從三年前,大家發現喬庭真隻愛男人不愛女人之後,這種鬥爭更是變本加厲。喬庭真離開的這三年,喬太爺漸漸無法控製局麵了,隻有把喬庭真叫回來,希望他能收拾殘局,並把喬氏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裏。

相對於喬庭真神采飛揚的樣子,陸臣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在美國的時候,喬庭真一直表現得很懶散,愛玩樂,現在突然轉變成商界精英的樣子,讓陸臣有些適應不過來。

這樣的喬庭真讓他覺得有些不熟悉,不安的感覺漸漸泛開來。

喬庭真剛回國,便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在喬氏幾乎等於空降。雖然他是喬家嫡孫,但背後說閑話的人依舊不少,特別是抓住他性向開刀的人,惡毒的話更是沒少傳進喬庭真的耳朵。

可這些他都不在乎,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人都閉嘴。

喬庭真很忙碌,每天泡在公司裏,幾乎到半夜才回,早晨又很早就出門,讓陸臣很吃驚。

這還是那個在美國每天不到太陽曬屁股不會起來的喬庭真嗎?

大概是太忙了,喬庭真提過的幫陸臣找些事做的話他也沒再說起。陸臣難免就顯得太過悠閑,每天也不怎麽能見到喬庭真,有時候喬庭真會根本不回來睡覺。剛開始的時候,喬庭真還會打個電話回來,說自己臨時有事,就睡在公司了。可次數多了之後,喬庭真就自動忽略了陸臣,不回來也不再報備。

幸而陸臣在美國的時間比喬庭真要長很多,剛回國他還有些不適應,也不想這麽快就工作。陸臣陸陸續續為公寓添置了一些東西,這裏終於變得像個家,而像不是冰冷冷的旅館了,可喬庭真回來住的時間卻越來越短了。

陸臣曾試著打電話給喬庭真,但對方的語氣總是很急,似乎有做不完的事等著他,而跟陸臣講幾句電話便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一樣。陸臣漸漸也不再主動找喬庭真了,省得自討沒趣。

晚上喬庭真偶爾回來,一臉疲倦的樣子又讓陸臣感到心疼,所有抱怨的話語都自動吞進肚子裏,不想他再因為自己感到不快。

睡覺的時候,喬庭真仍然喜歡鑽進陸臣的懷裏,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前,淺淺地呼吸,乖順得跟白天完全不一樣。

這個時候,陸臣才能體會出一點他對自己的依賴,心裏的不安才會減少一點。

喬庭真醒來的時候,陸臣還在睡,他仔細看了看陸臣的臉,發現他眼下有著一圈淡淡的青色,不禁奇怪,這人整天也沒做什麽事,怎麽搞得這麽疲憊的樣子。

他起身想換衣服,卻被猛地拉回了**。

陸臣抱住他,往他脖子邊蹭蹭,像大狗一樣。

他不禁笑道:“別鬧。”

“庭真,我很想你。”陸臣悶悶地說。

喬庭真拉起他,道:“我不在這裏嗎?鬧什麽別扭呢。”

陸臣看著他,不說話。

喬庭真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臉,啃了他鼻子一口,道:“好了,我還要去公司。”說完,他就再次起身,迅速地洗漱好,換了衣服。

陸臣也起來,拉過他,幫他係領帶,說:“我幫你做點早飯吧。”

“不用了,叫秘書買點就好了,昨天的檔還沒看完。”

陸臣含義不明地“嗯”了一聲。

喬庭真轉身出門的時候,陸臣一直靠在臥室的門框上看著他。

喬庭真開車到了公司,一路到辦公室,秘書買好的早點放在他桌上。

三明治與咖啡,很無趣的組合。

他一邊看文件,一邊啃著無味的三明治,突然有些後悔。

剛才陸臣要幫他做早飯的時候,他沒拒絕就好了。突然很懷念陸臣的手藝,即使是普通的三明治,也比現在他手上拿的好吃一百倍。

他甩甩頭,把精力集中到手上的檔上去,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現在董事會明顯想架空他,從他手裏奪取股份,暗地裏那些人做了些什麽,他不是不知道,但現在又不宜大刀闊斧地去跟他們對著幹。

他閉閉眼,提醒自己要忍耐,等站穩之後,就是反擊的時候。

晚上又有個晚宴,是本市某富豪千金的成年生日宴。這種純社交性的活動最為無聊,但喬庭真現在急需在社交界露麵,即使再不願,也必須出席。

傍晚的時候,他換了身衣服,貼身的剪裁,更襯得他修長挺拔,秘書見了他,都臉紅了一下。

到了酒店,宴席上賓客如雲,喬庭真保持著笑容,和眾人周璿。總有些人曖昧的看著他,他知道是為什麽,他雖然心裏厭惡,但還是態度不變。

好不容易有了個空隙,他吐出一口氣,走到角落裏,準備讓自己輕鬆一下,喝點酒。

誰知有人捷足先登。

喬庭真皺皺眉,剛準備轉身離開,沒想到那個站在陰影裏的人開口說話了:“嗬嗬,我這麽可怕嗎?喬先生見到我就跑。”

太過熟稔的語氣讓喬庭真有些不快,他平複了一下心情,也笑著說:“哪裏,我是怕打擾了你的清靜。”

那人從陰影裏走出來,很英俊的人,臉上帶著笑意,上下打量著喬庭真,目光裏含著些意義不明的東西。

喬庭真討厭這樣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喬庭真,不知閣下是?”

那人端起酒杯,含笑喝了一口,才慢吞吞地說:“喬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明連奕。”

喬庭真挑起眉:“啊,原來是明先生,我也久仰。”

明連奕啊,那個據說很優秀的年輕企業家,亞門電子的CEO。喬庭真迅速地衡量了一下,覺得這個人有用處。

明連奕笑著看著喬庭真,道:“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聽人說喬先生,心裏一直在想喬先生會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今天見了之後,發現喬先生比傳說中的…… 更……”

他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喬庭真隻有也揚起笑,問:“更如何?”

明連奕眯起眼睛,道:“更……有意思。”

喬庭真也學著他眯眼睛,道:“是麽?但在我看來,真正有意思的人是明先生。”

這種對話真是無聊。

喬庭真本來是想到角落裏休息一下,卻又被莫名其妙地帶進這種話題。明連奕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他覺得喉口有點緊,突然很想馬上離開。

明連奕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招來侍者,幫喬庭真拿了一杯酒,遞給他,道:“喝點酒吧,看來我讓喬先生頭疼了。”

“哪裏哪裏。”這個人雖然嘴裏說著體貼的話,但是行為卻仍是緊逼不放。

喬庭真接過酒,靜靜地喝。

明連奕抱著胸,繼續說道:“那就說些能讓喬先生感興趣的事吧。喬先生剛回國,怕是急著做出點業績出來吧。”

被人直接指出自己目標的感覺有點糟糕,但喬庭真大方地點點頭。

明連奕笑:“我就是喜歡這種直接。”

他故意加重“喜歡”兩個字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喬庭真裝出一付認真聽他話的神態,心裏卻對這個人越發沒什麽好感起來。

“既然這樣,不知道喬先生對電子行業有沒有興趣?”明連奕說道。

喬庭真挑起眉。

“喬先生有意跟亞門電子合作麽?”

喬庭真沉吟一會,答道:“不如我們換個場合換個時間詳細談吧。”

明連奕大笑起來:“喬先生真是個急性子的人。”

喬庭真垂下眼,微微笑著。

明連奕一愣,這個樣子的喬庭真有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我這是直接,明先生。”喬庭真晃晃手裏的酒杯,紅色的**隨著他的動作蕩漾,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