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隻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寧兒一被叫到大堂正廳立刻被轟得體無完膚,長達兩時辰的炮轟聲中,罵的全是她的不知羞恥,不是說她行為**,就是說她談吐放縱,沒有教養、沒有德容,樣樣都令人失望透頂。

寧兒隻有聽著、忍著的分,不能反駁、不能有意見,等到太夫人累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她才拖著一身疲勞勿匆叩禮退下。

離開大堂正廳,她沿著長廊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心裏頭不停斥責陷她於這般窘局的偉大丈夫…煒雪!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她才不會在一天之內連挨兩次罵。

“少福晉,小的替你換下外衣吧。”回到房裏,一位生麵孔的侍女迎了上來,主動要求替她更換衣物。

“你是?”解扣子的同時,寧兒訥訥地問。

“貝勒爺讓我過來服侍少福晉,他說你回來時一定累壞了,恐怕連脫衣服爬上床的力氣都沒有,所以遣我過來。”

“喔,所以他擺明了不管我的死活?”她氣嘟嘟地嚷嚷。

“壞人就是壞人,罪魁禍首是他,卻由我去活受罪,好可惡的男人!”

“別這麽說,我在這裏?你膽戰心驚,寧兒。”

一陣清凜的嗓音從屏風一側傳來,寧兒聞聲轉頭,登時嚇得手足無措,一大件袍子在手中連續驚蕩兩次,最後被“老神在在”的侍女接走。

“你、你、你好過分,明明在房裏竟然一聲不響。”

“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佇立屏風旁的煒雪幽然接口,好整以暇地眺視她。“你的膽子好大,敢在下人的麵前數落我的不是,嗯?”

寧兒的眼神瞟來瞟去,怯生生地逃避他的凝眸。“我心裏有話藏不住的,而且我想…”

“想什麽?”

“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才說了一點點,真的。”她癡心妄想地忖度。

“我介意。”

煒雪示意侍女退下,將她拉出屏風,帶向暖和的炕

床。

“你不能介意,你喊我寧兒,由此可知今天下午在涼亭時,你根本沒睡著。”她自顧自地說著話,沒注意到兩人都脫了鞋上了炕床。“…聽了我一大堆秘密,吭都不吭一聲,好在我有所保留,不然不羞死了嗎?所以啊,你不能介意,一點都不能!一人一次,扯平。”

“聽?”他絕俊一笑,替她斟了杯溫酒,越過隔在兩人間的小桌交到她手裏。“我隻感覺到一隻小手在我的臉上偷偷摸摸。”

啊!糟糕!

寧兒暗自驚呼,連忙低頭假裝忙,困窘得猛啜手中酒。

“我…沒有偷偷摸摸,隻是有點,我說的是‘有點’,意亂情迷罷了。”才沒他說得那麽難聽。

“後來呢?為什麽逃掉,誰撞見了嗎?”

他又替她斟酒。原想以酒撫慰她受責的脆弱心靈,既然提起了這話題,就乘時探詢那份被她遺留下來的落寞感。他不介意多了解她一些。

寧兒搖頭,傷心地喝酒。“沒有。我覺得你像青蓮,優雅而傲骨,我的手這麽粗、這麽醜,肯定會弄傷你,所以我把手藏起來,不敢再摸下去。就算…意亂情迷…也該有適可而止的時候,不是嗎?”

她盯著空杯子匿喃,哀聲一歎,鬱鬱寡歡地仰頭靠在牆壁上。

“的確。”深不可測的嘴角微微揚起,心頭想的可全然不是這麽一回事。

他再斟滿酒杯,問題還沒問完呢。“你說下午說的秘密有所保留,保留的是什麽?何不現在告訴我。”

“不要。”她以酒來逃避追問,黃湯下肚,分外覺得幸福溫暖,她再要一杯。“我才不要告訴你…告訴你…咦…呀,我想起來了!我才不要告訴你,我覺得你好英俊,嘴唇好性感,有時候好瘋狂,吻遍人家的全身…”

她說著、說著就抬頭看他的唇,然後倏地垂下紅臉,這次用不著他替她倒酒,她自己來,而且一灌就是兩杯。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我在想或許你猜錯了,我的身體說不定可以接受你、回應你的需要,你要我怎樣就怎樣。”

頭好昏,身體好熱,她想她是醉了。醉了,可以酒後吐真話,誰都不能阻止她,就算太夫人也不行。

“所以呢?”他笑了,邪氣極了。

“所以…所以…我不知道。你跟太夫人一樣,老是逼問我一些不知道的答案,我承認我笨就是了嘛!”她揉揉迷□

□不清的雙眼。“煒雪,我想睡了,眼睛快睜不開了。”

“你過來,我順便告訴你答案。”他推開小桌子,接走她遞上來的杯子,再將她挪進的身子卷入懷中,帶她在炕**躺平。

“什麽答案?”寧兒模模糊糊地問,兩手輕輕抓著他的衣領,把臉靠在他溫暖結實的胸膛上。她不隻喜歡看他,還喜歡他身上淡淡的香氣,他有好多、好多她喜歡的東西,可能…每一樣都喜歡…“我要你,明天。你不懂的我教你,你害怕的我會引導你。”

“好。”她聽不太懂,但他的每一樣她都喜歡。

他揚起嘴角,靜靜看著她入睡,動手解下她的發髻,意外發現它們像絲綢一般的滑細柔軟。他一麵將手指溫柔地纏繞在其中,把玩著這些令人心醉的發絲;一麵則低聲吟唱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日坊北大街“恭喜、恭喜!娶了門好媳婦。恭喜!”

“謝謝、謝謝!快裏邊請。”

“好、好…”

李、張兩家人聯姻辦喜事,將初春的華麗夜晚弄得熱鬧非凡,上門祝賀的賓客充斥在四合院裏,喧諠嘩嘩,喜氣洋洋。

院落一角廂房的門扉上大剌剌貼著“喜”字,幾盞紅燈籠隨風晃動。這裏正是新婚的房間。

新娘子嬌滴滴靜坐在**,等著丈夫來為她掀開紅喜帕。左等右等總算聽見門扉被輕輕推開的聲音,平穩的步伐徐徐走近她,就是這一刻!喜帕翻落床板上…她紅著小臉蛋,低頭不敢看。“夫君一路上辛苦了。”

“哪裏。新娘子好美,容光煥發,燭火下更是美若天仙。”來者眯起了冷情的眸子。“隻可惜,這一?那間的美麗,我要了。”

“呃?你…啊…”新娘子頃刻間失聲驚叫。“你是誰、你是誰?來人!救命啊!”

一個閃電般的動作將新娘子推回**,繼之凶狠地捂住她的嘴,止住她的大吼大叫。

“嗚…嗚…”新娘子拚命反抗,害怕的淚水已然沾滿眼眶,一頂漂亮的花簪冠在床褥間撞得亂七八糟。

傾伏身前的男子,不畏不懼地凝著她的眸子,低柔地說:“旭破天,天照地,氣運乾坤,息轉天地,五形化人氣。”

救命…救命…她的臉色護白,身軀四肢用盡全身力量在掙紮,不要…救命啊…誰來救她…淚水溢出了眼眶,順著臉龐滑落開來。他在幹什麽?不要…不要摸她的眉,好冰,這個人不是人類,太冰了,他是妖魔。

“月破夜,夜照夕,氣運乾坤,息轉天地,七魂化人氣。”

“不…嗚…”好痛!有東西在刺她的眉心。好痛…救命!好痛…劇痛感瞬間由眉心蔓延全身,她無法吸氣,好難受!

“嗚…”

“生破無,無照有,氣運乾坤,息轉天地,九滅化人氣。”來者的手伸出來了,一取,她眉間一顆的圓潤血滴,迅即在他五指間不見。

“逆輪,逆回,逆無,逆有,婆迦邏,婆迦摩,波耶迦…”他五指猝然握攏。

“嗚!”她雙眼大睜,掙紮的小手倏然在**癱平,房內登時一片寧靜,隻剩外頭人聲沸騰依舊,她成了京城中第二十具活死人。

攤開掌中冰凍的晶瑩血滴,男子凝了一眼,遂從容不迫地轉身離開。

“鬧洞房嘍!炳哈…鬧洞房嘍!”

一大群醉醺醺的親友,笑哈哈地與新郎抱成一團,人手酒一壺,東倒西歪的進新房。“新娘子…新郎…啊…啊…”

一聲驚逃詔地的吼叫,一大群男人?那失色,摔的摔、跌的跌、嚇的嚇,一場鬧洞房瞬間變成驚惶失色的災難。

“不得了,新娘子出事了!”

“快來人啊!出事了…”

“救人呀…”

*>*>*>華順王府,隔日。

寧兒扶著一大顆碩重的腦袋,幾乎是從頭昏腦脹的暈眩中醒來,才落腳下床欲站起來,腰都還沒挺直,即被一道軟綿綿的肉牆,咚的一聲彈回**。

“發生…了什麽事?”她覺得全世界都在旋轉,艱澀地在床鋪上掙紮。

“格格,你太糟糕了,老嬤嬤一不注意,你就亂了準頭。

瞧你,不懂喝酒還學人家宿醉?沒個好樣兒!”

老嬤嬤第一天複職,遇上的就是她主子像隻醉貓仰躺在被褥中,東翻西翻就翻不起身子,她隻能搖頭拉她一把,遞上一條濕巾帕替她擦臉提神。

“嬤嬤…原來是你啊?怎麽不叫我一聲呢,一肚子就把我頂回去。”寧兒將濕巾帕按在臉上,覺得涼涼的水分,舒活了身體每一根神經。

“老嬤嬤叫了好些聲,可是格格宿醉未醒,壓根兒聽不見。”她送上一杯水給她漱口,將濕巾帕重新洗滌,重新替她的臉蛋抹上一把,才牽她下床著裝。

“我記得昨晚煒雪斟酒給我喝…喝著、喝著,我就睡著了…”

老嬤嬤蹙眉。“這你又不對了,既然是跟貝勒爺喝酒,應該是你服侍他才是,怎反而讓貝勒爺照顧你一整晚呢?”

“哦、哦。”寧兒無力再反駁,穿上鞋子,到廳室吃早餐。來回張望一下,她問道:“煒雪呢?怎麽不見他一起用早膳?”

餅去幾天,他一直跟她一起吃飯,偶爾看見她挑食,他幾度板起麵孔,以冷冰冰的口吻命令她吞下,否則就幹脆放下碗筷,什麽都不說,隻是直勾勾凝視她,直到她乖乖把挑到碗邊的食物放進嘴裏,痛苦地嚼著,他才繼續若無其事的吃飯。

今天,他不在身邊盯她,隨便扒兩口就行了。

“貝勒爺已經用過了,他吩咐你吃飽後,到院外林子的馬廄找他,貝勒爺要出府讓你跟著去。”

“呀?他要帶我出府?”

寧兒受寵若驚地張大眼睛及嘴巴,想說話,卻找不到適切的形容詞來形容她內心的激蕩。出去的意思就是看看外麵的世界,離開這座有太夫人駐守的石籠子,可以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看五花八門的攤販店家,吃吃路邊的肉包子。

可以嗎?

她可以像以前一樣,穿著軟鞋提著菜籃子,穿梭在熱鬧非凡的市街上嗎?

“我…我現在就去找他。”她拎起裙擺就想往外跑,卻在最後一秒教老嬤嬤給揪回來。“嬤嬤,你這是…”

“貝勒爺交代要看著你把一桌的飯菜吃光,否則不準你出房門口。”老嬤嬤沉穩老練地挑眉說,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

“一桌飯菜?開什麽玩笑?我哪吃得完?”寧兒眉頭連打幾十個結。

“貝勒爺還說他隻等你一個時辰,從你起床到現在,你隻剩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再拖,你就給撂下了。”老嬤嬤壞心地笑著。

寧兒登時看得頭皮發麻,二話不說拿起筷子就拚命扒飯。

她不要被撂下,她要跟他出去透透氣,就算隻到對街晃一圈,她也高興快樂。

總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外加狼吞虎咽的快嘴之下,寧兒“吞”完一桌子膳食,提著裙子快步地來到院外林子的馬廄。

馬廄前早聚集了數位家仆,五、六匹高大駿馬,正乘難得的暖陽綁在馬廄外細心的照料,修修剪剪、刷刷洗洗,大肆整理它們身上的皮毛。

此時,一匹高大的黑色戰馬閑閑地踱到她麵前,擋住她的視線。

馬背上正是一身便裝的煒雪。

“上馬,寧兒。”煒雪昂著高大身軀,嘴角微揚地對她下令。

“我…你…等一等。”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煒雪在馬上豪情挺拔的英姿,以及那攝人心魂的淡淡笑容,天啊,她又要為他失神而陶醉了,她知道。

“煒雪,我猜一定有很多女人愛你,你太出色了!

說到這裏,我突然覺得應該把你還給格格,我一點也配不上你。”她六神無主地亂發神經。

“你到底上不上馬?”他充耳不聞。

“讓我多看兩眼,我現在是心蕩神馳…呃!咦?啊…不要丟下我,我現在就上馬,你不要把馬騎走!”

在他懷裏坐定的寧兒,這會兒可回神了…她開心地問:“你想逛哪一條市集?我看去東大市街好了!我好久沒去,那裏有估衣市、柴草市、雜貨市,還有狗不理肉包,我們就去那裏好了,我可以請你吃幾個包子。”

“一個?”煒雪不以為然地驅策坐騎,微勾唇角。

“你未免太小氣了。”

“我隻有幾文錢,不能買太多個。”寧兒麵露難色的嘀咕。“不然,我把我那一份給你好了!不過你答應我,你要背著我快點吃光,我不想盯著你手裏的包子流口水。”她很勉?其難。

他平靜如昔。“對於美味的東西,我喜歡一口一口慢慢品嚐。駕!”

一陣揚聲夾踢馬腹,兩人共乘的馬匹開始在逆風中馳騁。

*>*>*>陽光暖和,天氣晴朗,東大市街上人潮來來往往,或忙生意、或忙買賣,到處一片繁榮景象。

斑朋滿座的來富茶樓中,煒雪微笑著,故意慢慢地把手中熱呼呼的包子住嘴裏送,包子越靠近他的嘴,並肩而坐的寧兒頭就?越高。

終於,在他一口咬下時,她發出“垂涎”的口水聲,臉上全是“好好吃”的表情,看得不禁叫人發噱。

“想吃嗎?”煒雪問,?彼此的茶杯添了些新茶,缺了一口的包子則擱回碟子,推到她麵前。

寧兒雙手捧茶,低頭有意無意地喝著。“想!但不要。我說要請你吃兩個包子,就請你吃兩個包子,我不要食言而肥。”

“我不在乎你肥一點。”煒雪鬧著她玩。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嘛。”她微微嬌滇,回頭又啜了口茶。“做人啊,要講信用,不然說出的話跟路邊小石子有什麽不同?會很廉價的。”

煒雪揚眉。“我記得有人說在新婚的次日,一定將自己完全給我,怎不見行動?不曉得,這算不算食言而肥?”

他斜睨的銳利瞳光透露危險的訊息。

寧兒一看,一把火直燒心頭,雪白的臉霎時脹得通紅。

“煒雪,關於這個…關於這個…有待商榷。”

“商榷?好,我們商榷。”他大方應允,正襟危坐,等著跟她好好商榷。

“啊?”寧兒登時瞠目結舌。“你…我…在這種地方?”

“嗯。”穩如泰山的一笑,一副準備看好戲的心態。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在這裏商榷。”她氣死自己了,沒事搬出什麽“食言而肥”的大道理嘛,害她在這裏尷尬得不上不下,她決定耍賴。“新婚夜我的身份就曝光了,你忙著捉我的小辮子,沒同意;第二天,我跳湖,身子凍僵了,不能實踐,所以那件事不算數。”

“賴皮。”輕淡而冷涼的聲音,讓寧兒差點嚇飛了魂。

“哪…哪有。”她的聲音心虛地變小。“隻是用另一個角度看這件事情罷了…”她設法自圓其說,但忐忑不安極了,她真的不會說謊。“好…好嘛,我承認我在賴皮。不過,你知道嗎?今天你帶我出來,我涸篇心,我想表達這份心意,你何必執意不賞臉呢?”

“我喜歡聽你‘用說’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他定定的眼眸中,是令人難以抗拒的柔情。“你吃,晚點回去時,我出錢買一些讓你帶回去當點心。”

“嗯。”

她覺得自己要暈了,雖然煒雪大部分的時間都神態冷漠,但對她時常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在。他對她寵溺嗬護,毫不在乎她的出身,對她來說,他給的實在太多了。麵對這樣始料未及的關懷與包容,說她不傾心是騙人的,而且是一種像醉了一樣的傾心…“等等,嘴上沾了包子屑。”

“喔。”她癡呆地看著他的臉靠過來,等她略微回神,眨著大眼睛盯著他輕合的眼睫毛,才發覺他的舌在舔吻自己的嘴角…“啊!”她羞得咋舌,手中吃了一半包子掉回桌上。“你…你…你…”

“我?”他支著頭,臉仍靠得她好近,平心靜氣凝視著她問。

“你…你…你…”她的視線住旁邊一瞟,啊!羞死了。茶樓裏所有人全部瞬間定格,嘴巴大開,睜大雙眼盯著他們看。“我們…我們快走…”

她拉著他二話不說往外頭跑。

穿過一條街,鑽進一個小胡同,她這才氣喘籲籲地放開他。

“煒雪,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那麽做?”她快喘不過氣了。“人…人那麽多,眼睛那麽多,你、你是貝勒爺,會被笑的!”

“我不怕,你怕什麽。你是我的妻子,打情罵俏是天經地義的事。”

“煒雪!”他根本不以為然。

“呀,你想回去是不?”

“才不是!”寧兒又氣又羞,他居然還在跟她玩?

他就是這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才不管她的反對與抗議,不管時間地點適不適合,任性!

“而且過分!”她罵他一句,牽起他的手,又恢複輕柔地說:“我們回府好了,你太大膽了。與其跟你在街上冒險,我寧願回府,如果再有剛才類似的舉動,最多我讓太夫人叫去訓話,不至於拿你的名譽開玩笑。”

“這麽貼心?”

“不是我貼心,是太夫人特別交代的,昨晚在書房的事情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她訓了我幾百遍,要我這兒乖,那兒守節,想不貼心都難。”

“是嗎?”

“就是。走啦,回去了。”她拉他往另一頭要離開。

“好是好,不過…咱們剛才好像還沒付錢。”他的聲音閑閑地從背後傳來。

“啊,糟了!”

這會兒她得往回跑了,豈料才衝過轉角,登時撞進一堵銅牆鐵壁之中,巨大的反彈力讓她往後跌去,她猜想自己就要倒進煒雪的懷中,突然間一記強猛有勁的拉力將她整個身子往前摟,她沒倒進丈夫的懷中,反而進了其他男人的臂彎裏。

“小心點,我的小妹子摔疼了,做哥哥的心疼哪。”溫柔的眸子笑意閃爍,歌玄微哂地看著臂內久違的佳人。

“二貝勒,怎麽會是你呢?你怎麽在這裏?”她好驚訝。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他綻開迷人笑容,低聲詢問懷中的美人兒。以前就曉得她美,然而短短數天不見,她變得更可愛了。此般佳人盈盈在懷,好一場http://wWW.wx.coM

豔遇啊。

寧兒還沒注意到自己的處境,笑笑地問:“什麽真話、假話的,格格呢?她有沒有跟你在一起?我想見她,我好想念她,我…”

她的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那間硬生生由後麵扯去,她尖叫一聲,身軀轉進煒雪的臂間,腰上鉗製的力道強大得令她痛得咬唇,眼眶驟地盈出淚霧。

“煒雪,你輕一點,我的腰要斷了…”

“住口!”她到底在做什麽,怎麽可以在別的男人懷中微笑。

冰寒如霜的聲音,戛然令她打住舌根,他從來未曾以這樣冰冷的語氣喝止她。

寧兒臉上一片驚愕。

“你想嚇死我的小寧兒嗎,煒雪?”歌玄慵懶地問道,故意火上加油,狠狠燒他一燒,挫挫他那目中無人的臭模樣。

煒雪眯起了眼睛。“她是誰的人!小心你的用詞。”

“是,抱歉了。”歌玄的黑色眸子盡是款款笑意。“適才,我是鬼迷心竅了,忘形摟著她不放,真對不住。”

煒雪斂容,壓根兒不屑理會這個?小人,護著寧兒就欲離去。

“煒雪,留步。”歌玄挽留。“敝人剛從日坊北大街過來,聽說昨晚一場喜宴上,新娘子被攝魂,現在正空洞無神地躺在**,喜宴就快成了喪宴,好不可憐呀。”

“那又如何?”

“五形、七魂、九滅,依攝魂咒的提示來看,京城中被攝魂的姑娘已經足了二十人,似乎某些事情就快呼之欲出了。”

他笑笑地說,眼神卻犀利無比。

煒雪陰霾地回道:“隻要你不扯我的後腿,該開花結果的事情,一定如期開花結果。”

拌玄漾開一張淡雅的俊逸笑容。“這麽肯定,如果你保不住自己的腦袋呢?”

“如果我保不住自己的腦袋,恭喜,咱們黃泉路上結伴一起去。”他的笑冷得令人發毛。“眼睛放亮點,機會千載一時,你不能掌握,京城多的是會像昨晚可憐的新嫁娘,一個接一個,永無止境。”

拌玄微微一笑。“是!懊繩之以法的人,我‘一個’也不放過。”

“哦,我等著看你有多大能耐。盯好你的同伴,別讓那隻風流貓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我可等著他一刀揮下血雨腥風。”

好刺耳的嘲諷。歌玄雖然在笑,可是俊臉上的溫度也夠冷的。“甭操心。”

煒雪冷下臉盯著神色茫然又慘白如紙的寧兒,向她道:“你還想盯著他多久?走,回茶樓付錢。”

他二話不說拖她走,寧兒大步跟著他的步伐,一路上卻不時回頭張望歌玄,眼中寫滿憂心,她不懂他們談話的內容,可她不安極了。

煒雪是否真的惡案纏身,有…遭難的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