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真的不過來吃點東西嗎?」屈胤碁含笑的眼飄向趴在窗台邊忙了一上午的小女人。

「不要。」奴兒回得好幹脆,繼續埋頭苦幹。

「過來嘛,不要再虐待文房四寶了。我特地留了妳最喜歡吃的蟹黃芙蓉糕,妳不吃我可要吃嘍!」他不死心地再度遊說。

「當心變成大肥豬。」她涼涼地道,頭也沒回。

「那也是妳害的。我要是討不到老婆,妳得負全責。」

才不會呢!奴兒明白,少爺有好多人喜歡,而且她們都好漂亮,大家也都知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裏,她的心裏頭就直冒酸泡泡,好不舒服。

自從少爺抱了她之後,她就不曉得怎麽搞的,每次見到他,心便不聽話地亂跳,害她都不敢看他了。

她是生病了嗎?要不然怎麽會有一下子酸酸,一下子甜甜的感覺?像個傻子一樣。

見奴兒還是不理他,沒轍,屈胤碁隻好主動走向她。

「別費工夫了,妳就是寫再一百年,也沒人認得出那是什麽字。」嘴巴壞的人就是這樣,一開口便損人。

「你走開啦,不要管我,我一定要把這個字練好。」奴兒將頭垂得更低,幾乎要黏到紙張上頭。

小丫頭在躲他呢!

犀銳如他,又豈會看不出那抹難言的羞澀情愫。

他搖了搖頭,實在看不下去了,才開口說:「那是筆耶,妳當妳在會繡花針啊?」

「都一樣啦!」

「不一樣。」他探出手,將她的中指移到適當位置。「這樣才能準確地勾勒出每一道筆劃。」

「噢。」奴兒低低應了聲,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吸納太多屬於他的氣息,「病情」會更嚴重。

慘了、慘了,腦袋又開始糊成一團,她快喘不過氣了…每次他一靠近她就會這樣,現在…該怎麽辦啊?

「我想,是筆劃順序的問題。」他突然冒出一句。「妳沒有一個順序是對的,難怪寫出來的字不能看。」

「呃…」拜托,現在重要的不是筆劃順序,而是她能不能順利活下去好不好?他幹麽愈靠愈近,存心和她搶空氣啊?她都呼吸困難了。

俯低身子,屈胤碁似有若無地貼近她,他的大掌覆上柔荑,極溫柔地帶領她寫著自己的名字。「看清楚哦!」

一筆一劃,輕緩地揮灑紙墨間,同時,也深深刻劃在情竇初開的少女心坎上。

奴兒瞪大眼,努力要自己心無旁鶩,將視線死死地黏在紙麵上,不去感受其它,要不然,不受控製的心可能會興奮得跳出胸口。

寫呀寫的,一個「胤」字都尚未完成,他莫名地停頓下來。

奴兒疑惑地想轉頭,然而,他左臂卻不曉得在幾時環上了她的腰,下勁一縮,輕道:「別動!」

短短的兩個字,似有無盡魔力,她愣了住。

他就靠在她纖細的肩頭上,臉龐貼在她頸側,閉上了眼,以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呢喃著:「妳信嗎?我現在隻剩一個念頭——就這樣與妳相偎,再也不放手。」

他、他在說什麽啊?是他真的講了那些話?還是純粹出於她的幻想?

完蛋了,她快精神錯亂了。

「少…少爺…」她結結巴巴地喚了聲。

屈胤碁微微顫勤了下,旋即鬆手退開。

「沒什麽,妳繼續練字吧!」然後,他頭也沒回地快步離去。

「少…」他一句話都沒向她解釋,奴兒愣愣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感覺胸口空空的,好像掉了什麽…她是不是真的病得很重、很重了?而那些來自於少爺的情緒,又代表著什麽呢?

她不懂,以往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充斥著她的胸口,她是如此極度在乎著一個人,為他迷亂、為他牽動所有的悲喜…會不會…就因為少爺在她心中變得很重要、很重要,所以她才會這樣?那不就是說——她喜歡上少爺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關係,反正少爺人很好,她可以偷偷喜歡他,偷偷關心他,隻要不讓別人知道就行了。

輕輕吐了口氣,奴兒在心中悄悄做下決定——她要喜歡少爺很久、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改變。

※※※

才剛決定要永遠喜歡一個人,沒想到,他卻不理她了!

怎麽會這樣?她不管啦!她又沒做錯什麽,他怎麽可以不看她、不理她、也不和她說話?

「少爺…」奴兒輕道,房裏其實已經纖塵不染了,但她就是故意東擦擦、西抹抹,逗留著在他房裏不願離開。

然而她待在這裏那麽久了,他還是沒正眼瞧過她。

到底怎麽回事嘛!他為什麽突然對她視若無睹起來呢?

奴兒的心好慌、好亂,她不要他這樣對她。

她並不指望他和她一樣的喜歡她,她隻是希望,他們能像以前一像,雖然她會很丟臉,但她情願被他嘲笑。

「別忙了,先出去吧,奴兒。」屈胤碁總算開了口,卻是趕她走。

聞言,奴兒僵直了身子。「少爺…為什麽趕我?」

明明,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偏偏,出了口的卻是這句話。

其實她很想問:是不是她哪裏惹得他不開心?還是他覺得她很煩?她如道自己下怎麽聰明,他是不是也受不了她了?光想到這裏,她就好難過,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說,那她又怎會知道自己是哪裏不好呢?她也想改呀!隻要他肯告訴她。

「沒有,我隻是習慣一個人。」屈胤碁仍是不看她一眼。

他的聲音好冷漠,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樣。

奴兒輕咬下唇,有好多的話想問他,卻一句也出不了口。垂下頭,她默默地依言退下。

就在同時,屈胤碁不著痕跡地投去一瞥,那張落寞傷懷的小臉,並沒有逃過他的眼。

無疑地,小丫頭動了真情。

這一點,他並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隻是想探探她感情的深淺。

若即若離、欲拒還迎的方式,最能折磨女人的芳心,而事實也證明,他用對了方法。她太純了,純到不曉得該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輕易地便任他瞧了個一清二楚。

稚嫩如她,怎會是他的對手呢?

她也許還不曉得吧!她已一步步走入足以顛覆她的痛苦深淵之中!

※※※

人聲悄寂的午後,除了偶爾傳來幾聲鳥鳴,便隻剩沙堆上劃動的稀疏聲響。

一筆一劃,奴兒專注地在沙地上,寫下模糊難辨的名字:一個於她而言,有著不凡意義的名字。

少爺說,他習慣一個人。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在說,她是多餘的?

她也不願這麽想,可是他的神情這麽冷淡,讓她覺得心好痛。

他一定很討厭、很討厭她了…一道暗影籠罩上嬌小的身軀,奴兒本能地仰起頭,背光而立的男子,正是擰疼小小芳心的人。

「少爺…」她訕訥地喚出聲。

他不是不要她煩他嗎?怎麽又跑出來找她?

「還是不放棄?」屈胤碁看了眼沙地上的字痕,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永遠不會放棄的。」奴兒輕道,一如她對他的心。

他靜默著,突然什麽也不再說了。

可奴兒卻捺不住滿心的憂惶,追問道:「少爺,是不是奴兒什麽地方惹你不開心了?」

屈胤碁深沈地瞥她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奴兒很沒用的,什麽事都做不好、不會說好聽的話,老是沒大沒小地冒犯少爺,人又笨拙,不夠機靈…」奴兒細數著自己的缺點,愈說愈無地自容。

「妳做的銀耳蓮子湯很好喝。」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麽?」她眨眨眼。

「所以妳不笨拙。」屈胤碁抬眼看她,幽邃瞳眸泛著柔光。

「別看輕自己,奴兒。妳有妳的好,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誰能如妳一般,何著純淨無偽的心靈呢?」

所以才會讓他強烈地想摧毀她!在他憤世嫉俗的陰晦世界裏,這樣的純真令他痛恨。

是偏執嗎?屈胤碁不得不承認,也許朱玄隸說對了。

「如果是這樣,那,你為什麽不理我?」奴兒反問,說來還有些哀怨。

屈胤碁別開眼,奴兒由他眼中讀出了幾許掙紮。

「別問了!」

「那怎麽行!你說給我聽,我們一起想辦法。」雖然她不是很聰明,但是她會很努力地幫他,總比他一個人傷腦筋的好。

見他仍是不語,奴兒急了。「快嘛、快嘛,你說呀——」

「夠了,奴兒!妳別理我好不好!」屈胤碁一手揮開糾纏著想討個答案的奴兒,力道一時失控,她跌退了幾步,被甩到牆邊。

「唔——」奴兒驚呼,疼死了!這麵牆沒事這麽硬做什麽,害她差點撞散了骨頭。

「奴兒,妳沒事吧?」屈胤碁見狀,像是無限懊惱,趕忙蹲下身察看。

她搖了下頭,反抓住他的手。「告訴我好不好?少爺。我想分擔你的苦惱。」「妳就不曉得什麽叫死心嗎?好,我告訴妳,我的苦惱就是妳呀!」

「我?」奴兒好驚訝,神情一片慌亂。「奴兒做錯了什麽嗎?

少爺,你快說,我會改的。」

屈胤碁歎了口氣。「妳還不明白嗎?不是妳做錯了什麽,而是…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喜歡上妳!」

「你…咳、咳…喜歡…我!」口水卡在喉嚨裏,差點嗆死她。

完美如神祇,又有如天邊寒星的少爺,是那麽尊貴、那麽地可望而不可即…他會喜歡她?

不可能的,對不對?

奴兒驚亂無措地猛搖頭,傻氣地喃喃自語:「是幻想,一定是幻想…」

「不!這是真的,連我都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屈胤碁捧住她晃動的小臉,與她相視。

「少爺…你別開我玩笑…」她覺得自己好虛弱,都快擠不出聲音來了。

「如果真的是開玩笑,那就好了…」覆在嬌容上的大掌緩緩移動,有如蝶棲一般,珍憐地輕輕碰觸。

為何他從不曾細看?眼前這張容顏,其實一點也不醜,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清雅韻致,並不絕豔,卻自成一股耐人尋味的幽柔美感。

指尖自有意識地拂開迎風輕揚的發絲,屈胤碁放縱著靈魂去遊走,追尋自身的渴求。他傾身俯近她——打從他碰著她開始,她就再也無法移動,她的感覺突然間變得好敏銳,每一道似有若無的撫觸,皆牽動了靈魂深處最纖細的情弦。

奴兒覺得自己好像呆子,什麽都沒辦法思考,也沒辦法出聲,隻能緊張著別讓失速的心跳出胸口。

但是…現在又是什麽情形?

奴兒不解地睜大了水靈星眸,看著他朝她愈靠愈近,直到——四唇貼合。

以往,生活中的一切就已讓她應付不暇,單純的心靈,不曾容下男女情思,也沒有人告訴過她,所以麵對著眼前的一切,奴兒感到既陌生,又迷惘。

他…貼著她的嘴…很輕地舔著、吮著…麻麻熱熱的感覺由唇片傳遞來,但她知道,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接著,他引導著她分開雙唇,她不曉得他想做什麽,也沒能力去判斷了…他幹麽和她搶空氣啊?慘了,她快吸不過氣來了…然後…他的舌又跑進她的嘴裏,而且還碰到她的…說不出的震撼抓住了她,有顫悸、有迷亂,還有一絲絲的歡悅…火熱的舌勾動她,交纏共舞,宛如一體。她的味道,出乎他所想象的甜美,令他想一再深嚐,他狂亂得幾乎迷失了自己…及時拾回一絲理智,他喘息著離開誘人的香唇,額際與她相抵。

老天!他是怎麽了?這不是做戲,隻有他才知道,那一刻他是真的忘我地投入其中。

以往,再怎麽狂熱如火的靈肉激纏,他都能把持住自己,冷眼看著身下的女人為他激狂,為他如癡如醉,但是眼前的小女人,卻輕而易舉地讓他失了控。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帶給他真正的歡愉,**上的宣泄,隻是一種形式化的進行,他早已麻痹,而她,卻成了例外,讓他隻想就這麽擁著她、吻著她,纏綿至天涯的盡頭…多可笑的念頭!屈胤碁自我厭惡地皺了下眉,甩開那些擾人的情緒,他低頭看她,才發現她小臉紅通通的.像是快昏倒了。

「呼吸呀!傻丫頭。妳想憋死嗎?」他帶著些許挑弄意味,往紅灩灩的朱唇輕吹了口氣。

似有若無的氣息拂掠紅唇,也吹亂了她的心緒。「你…靠這麽近,我沒辦法呼吸啦!」

「那可不行。」屈胤碁堅決搖頭。「妳得習慣。」

「為什麽?」奴兒不解地問道。

「我可不希望往後和妳恩愛時,我的女人卻不給麵子地昏倒在我懷裏。」他笑謔道,俯下頭又偷了個香吻。

「呀!」她驚呼一聲,急忙將臉往他懷裏藏,不讓他再有機會做那羞死人的事。

「我…不太明白…」帶點疑惑地,她低問。

「不明白什麽?我為什麽對妳做那樣的事?」瞧見她閃著純真困惑的大眼睛,他就明白,她完全不懂其中的涵義。「傻瓜,那是一個吻。」

「吻?」

「嗯。隻有我才能對妳做的事。」

「那…這樣我就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了嗎?」在她純然的想法裏,隻要每天都能看到他,其它的都不重要。

他笑而不答。她卻不曾留意,那抹笑中,全無溫度。

想永遠留住他?嗬,那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就是女人!當什麽都沒有時,她能夠說著無怨無悔之類的話,可是一旦一給她機會,便會食髓知味,貪得無厭。

正因如此,對於女人,他可以玩弄、可以狎戲、可以殘忍,卻從不認真,隻因——他找不到認真的理由。

※※※

兩人相處時,最常做的事,是拜讀古聖賢的智慧。

很正氣凜然吧?連他都不敢相信,要讓朱玄隸知道,肯定會笑得由美人懷中跌下床去。

奴兒不若他過往的任何一個女人,會用撒嬌媚態與他濃悄蜜意,反而有多遠閃多遠,害他想偷香竊玉還得花一番工夫。

她就是這麽的與眾不同,甚至沒想過該用什麽手段來抓住他的心。

「過來!妳躲那麽遠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妳。」

奴兒吐吐粉舌。「才不要,你會毛手毛腳。」

「我——」屈胤碁很忍耐地吸了口氣,重重點了下頭。「很好,等一下碰到不懂的地方,妳就不要來問我!」

威脅話語一出,奴兒果然乖乖地走向他。「好嘛、好嘛,我過去就是了。」

哎!這大概是他僅有的利用價值了。

而且,他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情形。奴兒在識字及吸收學問上極為快速且聰穎,唯獨寫出來的字就是不能看。

到目前為止,比較淺顯易懂的詩句,她都能自行理解了。

她很喜歡讀書,看得全神貫注時,還會嫌他太吵呢!照這情形看來,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嘛!

「妳這現實的丫頭!」屈胤碁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將她安穩地摟坐在他腿上,忍不住歎笑著低斥。

「人家這個看不太懂。」奴兒在他懷中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很大方地將手中的書遞了出去。

看吧,又來了。

屈胤碁歎了口氣,很認命地順者她指的地方看去。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吟詠完她所指的內容,他要笑不笑地挑起眉。「妳在昭示我什麽嗎?」

「暗示?」她偏著頭思考。「那是什麽意思?」

看她靈燦的明眸中一片迷惘,他確定她是真的不甚明了。

清了清喉嚨,屈胤碁一本正經地道:「這旨詩的意思是說,有兩個人,他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想了解對力的弱點好打擊他,如果他的壽命夠長的話,便詛咒著,一直到山沒有丘陵,江水都枯竭了,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和地都合在一起,還是決絕地要和對刀卯到底…」

「哇,有這麽可怕的仇恨啊?」奴兒聽得一愣一愣地。

「妳還真信啦?」屈胤碁爆出一聲大笑,要不是他摟緊了奴兒的腰,她鐵定會被震到椅子下去。

「那不然呢?」她覺得他依著字麵上解釋得很合理呀!

「那是一首類似山盟海誓的情詩啦,小笨蛋!」

「差那麽多哦?」

「其實是一體兩麵。」他突然道。「當對方成了妳摯愛甚篤的情人之後,他何嚐不是妳最致命的要害?他若有心傷妳,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不管是情還是仇,總注定要糾纏個你死我活,直到生命的盡頭。」

正如奴兒此刻的境況,當她有了這首詩上的心情之後,那便是無涯痛苦的開始。奴兒聽得一知半解。為什麽她會覺得,他像是在奉勸她,別付出太多,免得受傷?

是啊!為什麽?

屈胤碁亦自問。

那不是他的目的嗎?他為何在傷人前,還好心地要她早作防備,不忍傷她太深?

他從來都不是個會心慈手軟的人,突然之間,卻對她有了太多無法理解的情緒,他到底是怎麽了?

「我聽不太懂…」她低低吐出疑問。那隻是一首很單純的詩,不是嗎?可是他的表情好複雜沈晦,她一點都不懂。

「告訴我,奴兒。妳愛我嗎?」屈胤碁接過她手中的書,讓她契合地貼靠在他胸壑,兩相倚偎。

「愛?」那是她生命中不曾出現過的字眼,奴兒備覺艱澀難解。「和喜歡一樣的意思嗎?」

「不一樣的。喜歡,可以同時有不隻一個的對象,而愛,卻是不變的執著與專一,那是一種極致的情感,是以維持一生一世。」

「我懂了,就像我對你一樣嘛!」聽了他的解釋,奴兒露出嬌憨欣喜的微笑。

多麽坦率直接的情感表達,她甚至不曾說上一個「愛」字,卻教他——動容。

屈胤碁撫上嬌容,傾身**她小巧細致的耳垂。「我要妳說出來,認認真真地說一遍。」

「我很愛、很愛你哦!」她仰頭看他。「你也是嗎?」她記得他說過喜歡她,也是那種極致的喜歡嗎?

屈胤碁避而不答,細膩地舔吻雪頸,停在柳腰上的手,順著細致曲線往上遊移,覆上了胸前的柔軟豐盈。

察覺到他正在做的事,奴兒細細地輕喘一聲。「少爺…」

「噓,別說話,隻需感覺。」他的大掌探入她淩亂的衣襟之中,隔著中衣,揉撫著軟玉一般的酥胸。

可是…這樣好怪。

然,奴兒終究還是沒能讓話出口,因為迷亂已取代了所有的知覺。

愈來愈狂肆的挑弄,在她體內產生一股陌生的情潮激蕩,除了依附他,她已無法可想。

如此美好的觸感…老天!屈胤碁真不敢相信,光是這麽碰觸她、吻著她,他便幾乎要失了魂。

她有一副極好的體態,這是他早就知道的,柔滑似水的肌膚,宛如一塊溫潤美玉,瑩白剔透,最是能令男人**。

不為做戲,不為掠奪,頭一回,他強烈地渴望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