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兩隻腳都廢了
幸好樓梯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要不然朱夢潔這麽跌滾下去，她那把徐娘半老的骨頭，還不知道要斷幾根呢！
正是因為地毯的保護，朱夢潔最終隻幸運的崴了腳，還有身上青了幾塊而已……
蘇柘菱就在樓下，看到自己的母親從樓梯上跌落下來，她竟是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上前去扶。
蓉姨慌忙上前幫忙，卻被朱夢潔揮舞著雙臂爪子推開：“滾！滾！滾！都給我滾！”
這時候，朱夢潔披頭散發，雙目赤紅，她一臉扭曲猙獰，咬牙切齒的衝著蘇柘舞房間的方向揭底斯裏的怒吼：“蘇柘舞！你這個小賤人！你給我滾出去！從我家滾出去！你要是還在這裏呆著，我……我遲早得被你給害死啊！”
吼著吼著，朱夢潔又捂著自己的腳踝大聲哭嚎了起來：“嗚嗚嗚！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蘇柘菱的大腦這才終於重新連上了線，她慌忙上前詢問：“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蘇……蘇柘舞……那個賤人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說著關心的話，蘇柘菱卻沒俯下身去扶朱夢潔……
她覺得自己扶不動，而且，她還在擔心朱夢潔搞不好會讓她幫忙揉腳什麽的……
嘖嘖……那可是腳啊！
臭臭的，蘇柘菱怎麽可能去幫她揉呢？
還好有蓉姨在。
被朱夢潔給推開了，蓉姨的臉色很尷尬，但她還是得繼續幫朱夢潔處理傷勢——蓉姨去儲物間，在藥箱裏取了紅花油出來，蹲下身為朱夢潔揉腳踝。
這一次，朱夢潔倒是沒再把蓉姨給推開了，但言語間卻明顯帶著刺兒：
“喂！輕點，你怎麽這麽笨手笨腳的！不知道力氣用大了會疼麽？”
“喂！讓你輕點不是不要你用力啊！你這樣輕輕的摸！能有效果麽？”
“我說你真是笨死了！活該你一輩子給人當保姆！伺候人一輩子！”
“哎呦哎呦！行啦行啦！別按了！真是笨手笨腳的！我腿沒斷都快要被你給揉斷了好不好！快扶我起來！我要上去看看那小賤人到底怎樣了！”
蓉姨的眼眶兒中都已經泛起淚花兒來了。
若不是為了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她又何必在朱夢潔這裏低三下四的做個人下人呢？
接著，蓉姨和蘇柘菱一左一右的把朱夢潔扶了起來，三個人一起上樓，再次來到蘇柘舞的房間門口……因為朱夢潔催得著急，所以也沒人注意她連拖鞋都沒穿上，就這麽光腳上去了。
待看到蘇柘舞的模樣以後，蘇柘菱和蓉姨頓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們終於算是明白，朱夢潔為什麽會被蘇柘舞給嚇得從樓梯上跌下去了！
這時候，蘇柘舞就坐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地上，背靠著牆。
她的頭發蓬亂，目光渙散到似乎沒有焦點。
她的臉上盡是已經幹涸了的血跡，血跡之下，是她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
還有她的身上穿著白色的睡裙，而睡裙上也全是血……
這樣的“造型”，咋一看，的確是嚇人得很！
“快！”朱夢潔好歹是下了一個正確的決定：“蓉姨，你先下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哦！是……我這就去……這就去！”
看到蘇柘舞的模樣，蓉姨也是被嚇壞了，她慌忙答應著，慌忙鬆開扶著朱夢潔左臂的手，轉身就往樓下跑。
“哎呦！”因為蓉姨鬆手鬆的太快，朱夢潔沒站穩，差點兒就坐到地上，她轉頭，很是不滿的罵了蓉姨一句：“你就不能輕點兒麽！天呐！疼死我了！真是蠢到家了！我早晚要把你換掉重新請個保姆！”
蓉姨怔了一下，她回頭看了朱夢潔一樣，似是想要爭辯什麽的樣子。
但朱夢潔卻沒給她機會：“還不趕緊下去叫救護車！一會兒這個小賤人真死在家裏你來給她收屍呀！”
蓉姨的嘴唇抖了抖，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轉頭繼續往樓下跑，跑去找電話。
朱夢潔沒再在意蓉姨，而是對看著蘇柘舞的慘樣，一臉發懵的蘇柘菱說：“還愣著幹嘛？趕緊扶我進去，找東西啊！”
“呀？”蘇柘菱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找……找什麽？”
“找什麽？當然是找借條呀！！！”朱夢潔湊近蘇柘菱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語氣中頗有點怒氣不爭氣的意思。
說完，朱夢潔還轉頭看了蘇柘舞一眼，她很擔心後者聽到了她對蘇柘菱的耳語。
然而，這時候的蘇柘舞，實際上已經什麽都聽不清楚了。
她還能看到，還能聽到，但是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仿佛是慢放的錄影帶一般，尤其是聲音，不管是朱夢潔的、還是蘇柘菱的、亦或是蓉姨的……在她聽來都仿似是牛哞一般，根本不似人聲。
實際上，這會兒蘇柘舞的心裏很害怕。
她怕自己這一病就爬不起來了……
她怕朱夢潔和蘇柘菱會對她不利……
她更害怕自己就這樣告別人世……
突然之間，她還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以來的人生，過得似乎真的很沒意義。
仔細想想呢……好像連一件像樣的事兒都沒完成過呢！
“柘舞？柘舞？你還好吧？”
朱夢潔推開蘇柘菱的攙扶，瘸著腿走到蘇柘舞的麵前蹲下，伸手拍她的臉，試探她的反應。
蘇柘舞的眼睛還睜著，她能看到朱夢潔的身影，能聽到她好像變慢了三四拍的、猶如牛哞一般的聲音。
可是，她卻完全無法理解眼前正在發生著什麽事情？
是的，朱夢潔的手掌是拍在她的臉上了，可她卻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就好像，朱夢潔的手掌是拍在另一個人的臉上似的。
眼見蘇柘舞沒有任何反應，甚至目光依然還是渙散的，朱夢潔也就放了心，她站起身，招呼著蘇柘菱一步一跳的往房間裏走：“快！找東西！”
這時候，她的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氣能搜房能抄家能行凶能作惡了！
“啊！疼死我了！啊！血！我流血了啊！啊……我的腳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
然而，朱夢潔才往房間內跳了沒幾步，她就雙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大聲的哭嚎了起來……
好吧……
地麵上全是玻璃渣……
那是蘇柘舞先前沒拿穩放好，落在地上的水杯子……
現在好了，朱夢潔一隻腳的腳踝崴了，另一隻腳踩滿了玻璃渣，兩隻腳都廢了，這會兒，她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