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京城裏如何如何暗流湧動,局勢愈發緊張,這天下第一武道大會首日還是風和日麗,夏風如熱浪襲得人心躁動無比。百姓們紛紛湧向武道大會初比的四方擂台,連平日裏足不出戶的仕女小姐們都在仆人的陪同下坐上懸著流蘇香囊的馬車,腰間掛上一把華麗的寶劍,眉宇間染上幾分英氣,駛向武道大會比試的地點,車轆壓得地麵咯吱咯吱作響,牽動那顆芳也隨之怦怦跳蕩著。

洛家後院,**著上身的男子盤膝而坐在一塊巨石上,這塊石頭不是嵌於地麵,而是生生懸浮在半空。一臉冷然的男子眼睛睜開,雙眼流淌出絲絲寒意,竟將他身下的那塊若假山般的巨石凍結出一層冰霜,駭人無比。

“終於開始了嗬,還真是手癢呢。君公子,我是在今日殺了你好,還是多留你幾日,等你成為奪魁熱門時候,再將你一舉擊殺呢……在京城呆得久了,這心神中似乎也沾染了幾分浮躁,也罷,過了初賽再來取我的護天鏡吧。”

……

京城西北的密林中,華衣公子騎在一頭渾身長滿雜毛的老驢上,右手勾著青銅雕鏤的酒壺,眼底溢出一絲迷醉。

“滌塵,你的方巾怎麽會遺落在這裏,莫非和那方家之變有什麽關聯嗎?”看著卷在左手上那縷粉白的發巾,左遊生閉上雙眼,沁人心脾的芳澤飄香滿懷,“隻要你無事就好,方家死再多人又如何。”

睜開眼,眸中陡然升起傲然的氣勢,左遊生擱下酒壺憑空探手,空氣仿佛棉布一般揪成一團,而中間居然詭異的凹陷進去。收手,一柄墨青色的古劍被左遊生從空氣中拔了出來,青光流轉過劍刃,映得男子臉上光華四溢。

“閣上櫻花初綻放,閣下公子成庶人。三載浴血空磨劍,隻為奪魁為嫁妝。

……

“都準備好了?”

“全部安排妥當,就等掌櫃的一聲令下,新的騰龍榜便會公然與眾。”

“那好,搭手吧。”

房間裏的青衣小仆們紛紛退下,少年站在窗外望著遠方怔怔出神,良久才回過神來,空洞的眸子裏露出些光彩。這間房裏的裝飾布置華麗精致,可絕美的少年置身其中,竟然比的富麗堂皇的房間相形見拙,看起來簡陋無比。

“多少年了,當年那個被圈禁著的佞王公子回來了。我一步步爬上來福客棧京城大掌櫃的位子,不就是為了這一天。”

“可是,這次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強者輩出,千載難逢嗬,我若隻為布局而錯過了那可真是畢生之憾嗬。君公子,或者說是周繼君,你還記得當年囚禁在高閣上與你遙遙相望的那個少年嗎?同被大煜皇室逼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我們沒有理由不聯手。”

“隻可惜,你得罪了那個妖魔。宮中傳來消息,那十七郎將被放出生天,也不知我們美麗的女皇陛下那盤棋是如何布局的。若你能在十七郎的必殺之心下存活,那我便與你結成盟友又如何。”

“十七郎,千十七……”

…………

“你也想去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湊熱鬧?”

女子威嚴的聲音隔著重重帷幕傳下來,跪拜成片的宮女太監之中,那個一身白衣的少年直直站著,溢滿死機的目光透過重重帷幕,卻落到女皇壁椅後,良久才張開嘴。

“是。”

“不準!”女皇冷哼一聲道。

“為,何。”

“你難道不知道你是什麽嗎?你出了這皇宮,隻要半月,又有誰能製得住你,莫非你還想讓寡人擺下香壇請來國禦嗎?”

沉寂,壓抑,宮殿內的氣勢愈發凝重開來。周圍的宮女太監們伏在地上戰戰發抖,背上早就滾下大滴大滴的汗珠。

“除非……”女皇的聲音突然緩和下來,目光流轉在千十七身上,淡淡說道,“你將本命紫龍的元珠留下,如何,侄兒?就算沒了元珠,以你這武尊下第一人的實力,想要奪得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魁元還不是輕而易舉。”

千十七沒有半點猶豫,腹間翻滾著,張口,一顆拳頭大小的紫色珠子被他吐了出來。全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紫氣的圓珠依依不舍地蹭了下千十七,最後飄向帷幕之後的大煜女皇。

“很好,你去吧,這次天下第一武道大可是不禁殺戮,寡人知道,你可是許久沒沾血了。”

就在千十七走出宮殿後,殿門無風而閉,宮女太監們臉上浮起一絲驚慌,隨後齊齊口吐鮮血跌倒在地上,溢滿恐懼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沒有半點生機。

披著九爪龍袍的女皇手捧紫珠,冷笑一聲道,“沒了這個,他就算是真龍,也得給我們乖乖伏著,何況他還不是。”

話音剛落,從女皇身後傳來聲老邁卻威嚴無比的笑聲。

“小玉兒,你現在越發有皇者的氣勢了,不過,你敢將他放出,還真是讓我吃了一驚。”

“豢養的狼崽也該出去見見血了,這京城,這天下不是越亂越好嗎?”一臉威嚴氣息的女皇淡淡說道。

就在這時,一隻枯黃的手從她身後探出抓上龍袍下那高聳的胸部,慢慢搓*揉著。

“不要……嗯,哼,皇爺爺……”大煜女皇陛下坐在龍椅上,臉上閃過驚慌,隨後嬌喘聲從她那張讓七州子民都為之臣服的玉嘴傳出,可她高貴美豔的雙眸中,卻流轉著濃濃的恨意和羞惱。

天下七州年輕的武道強者都紛紛湧向京城四方擂台時,城東不起眼的酒肆裏,身上披著一件袍衫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仿佛剛從漫長的睡夢中醒轉過來。

五寸長的精光形若閃電,猛地從他眼中躥出,竟將麵前的地板射穿出一個手指粗的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