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化很是驚慌,估想回山上定會嚇到妻兒們,便羞愧無比地走進山裏去。進山兩天,原化饑腸轆轆,蹲於溪邊看見水中蝌蚪,心想曾聽聞老虎也吃泥,於是捧起蝌蚪便吃。他又向前走去,見著一隻野兔,捉而食之。吃了許多獐子野兔,漸漸的,他發覺身體變得輕捷有力,於是便有了害物的想法。一日他走到樹下,見著一采桑的婦人,他蹲於草叢望去,心想老虎都吃人,就試探地捕捉那婦人,捉著後張口便吞,果然覺得味道甘美。於是他開始伏於臨近小路的地方,等待村夫婦人。此地虎災甚重,引來數名武技高強的獵人,結網籌弓欲要殺死原化。原化大恨,伏於林間準備撲殺那些獵人,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後麵有人說,不要動,不要動!原化回頭看去,隻見一個須眉皆白的老人站在他身後。原化一眼便知此人是仙神,於是哀求詢問解決之法。”

“老者說,你被天帝驅使變作這種樣子,現在走入捕捉野獸的網中,倒能夠恢複人身,若是咬殺了這些人,就永遠變不回了。頓了頓,老者指著小路上走來的一個教書先生說,此人叫徐清,他為你命中的仙緣,若是將他吃了,即可煉化虎皮,飛升天庭,卻再無法回落人間”

玄道蛇人話音戛然而止,荒謬古怪的故事被它娓娓道來,聽得帳內三人眉頭緊鎖。

良久,周繼君抬起頭望向玄道蛇人,緩緩開口道,“你所言為何意?”

“道主可自省。”玄道蛇人神色端莊,不緊不慢地說著,“玄道之意本非凡人所能掌控,入玄道者當絕情無念,成則為仙神,不成隻能為凡人,若學的原化那般猶豫不斷,卻是不倫不類,落為異畜。”

“四年前降服心魔時我便已經告訴你們,我之一生絕不可能成為無情無義之人,即便諸天仙神如此,世間強者這般,也無法讓我改變心意?化作七柄,顫抖著,發出攝人心神的天音。就在這時,天空響起悶悶的雷聲,紫電劃破天穹。周繼君揮手將七柄劍射出,帳篷之頂破開大洞,君子劍攜著天音和鬥數之變飛向天穹,仿佛有自己意識般避開電光,在千萬丈的烏雲間旋轉飛舞,頃刻間又回於周繼君手中。

原先的君子劍隻是先天精氣所化的利器罷了,無法發出天音亦不能遨於千裏之外,此時周繼君以玄道之力運君子劍,將它分成七柄,各帶一縷天音,且可以鬥數衍算招數,變幻無窮。

此玄道戰技不同於先前所創出的武道戰技,卻是適合遠攻,千裏之外取人首級,殺兵斬將。

“以一分七,各帶天音,為此技第一式。若生成九數先天精氣,再多煉化幾顆念頭主星,那定會生出更多的劍身。等到萬劍齊發的那天,千軍萬馬也頂不了我一擊嗬。”

周繼君將七劍合一,輕彈著劍身,透過破碎的帳頂望向天穹,目光閃爍。

“此招千裏之外傷人於無防,就叫作君遠伐吧。”

腳步聲傳來,一個兵卒掀開帳簾朝著周繼君躬身施禮道,“世子有請君公子大人前去主帳商討封賞之事。”

“封賞?”周繼君嘴角翹起一絲冷意,隨後帶著無生和李車兒走出營帳。

主帳中,一片歡聲笑語,席上擺滿大魚大肉和軍中好酒。百裏雄坐於主座,看著堂下諸將和仙神,想著適才的大勝,隻覺得暢快無比,他伸手抓起一隻酒盅,正待痛飲,卻發覺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簾幕掀起,周繼君大步邁入,他沉著臉,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十五仙神,隨後走向百裏雄。

“君兄。”百裏雄見狀,急忙走下主座,熱情地迎向周繼君,“此戰大勝,得以攻破鎮天關,全都是依賴君兄之威。這主座之位當有君兄來坐。

“豈可僭越,還請世子回座。”周繼君輕笑著將百裏雄扶上主座,自己百裏雄下首尋著一席坐下。

百裏雄看了眼周繼君,又看向堂下漸漸活絡起來的諸將仙神,隨後端起酒盅道,“此戰大勝辛流聯軍,攻克鎮天關,在座諸位都有功勞。來,我先敬諸位。”

酒盅紛紛舉起,周繼君輕抿一口,餘光掃過在座諸人,卻見東來客麵無表情,而寶塔元帥李平則露出幾絲憂色。

一盅飲罷,百裏雄抹了抹嘴角,眸中浮起火熱,朗聲道,“今日擺宴於此,除了慶功,本世子還將大行封賞,凡此戰出力者,我定不吝賞賜。”

說著,百裏雄轉向周繼君,商榷地說道,“君兄你看如何,今日一戰我北疆軍仙神皆立下大功,那些神位可否”

他話音未落,堂下那十五仙神除了李車兒,皆滿臉熱切地望向周繼君,隻欲能分得一枚神位。

“世子此言甚善。”周繼君頷首,隨後微微一笑道“為帥者當賞罰分明,有功要賞,有錯必罰。”

說著說著,周繼君語氣陡然一變,話音中溢出幾分冷漠。

“還請世子下令將這些仙神縛於營外,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