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十劍攜著兩百餘萬斤的巨力重重轟擊在庶人劍上,空氣中蕩起漣漪,青墨色的巨劍被撞飛數丈,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吟。周繼君手捏印法毫不留情,十柄君子劍各攜數十萬斤巨力,從四麵八方擊向庶人劍。巨大的庶人劍不避不讓,一遍又一遍地承受著君子劍的衝擊,陡然間,青墨色劍身上浮起一團火紅的光澤,仿佛要將庶人劍點燃一般。

“借我君子劍來煆你的庶人劍嗎。”

心念飛出,操控君子劍,周繼君漸漸閉上雙眼沉浸於劍意的領悟中。

風卷流雲,日升月落,漆黑的夜空中,熒光閃爍,君子劍已將庶人劍殺得潰不成軍,搖搖欲墜。上百萬斤的巨力一遍一遍地衝擊著庶人劍劍刃上早已破開一個個鈍口,然而,那團火卻熊熊燃燒著,在君子劍的撞擊下愈發的充滿生機。

“由浮華入簡練,再從簡練中拾得大道。可是,這是你左遊生的劍意,卻非我所想要得到的劍意,所以再話費多少時間也無法悟出嗬。”周繼君睜開雙眼,喝退演練劍招的武道蛇人,隨後抬頭望向半空中激鬥的劍影。眸波流轉,頃刻間,他麵前出現了一個精氣漩渦。

“卻是被這個好心的庶人公子引上歧途了。我的這式萬類臣能將萬物吸入,也有著自己的空間藏於三道之種內,若我將功法倒行運轉,豈非也能運用其中的意境碎裂虛空了。”

君子鬥數運轉開來,四顆主星牽動星陣運行衍算,周繼君漫步在飛瀑山崖下,眼中陡然射出三尺精光,他伸手一招,君子劍合十為一重飛回手中。夜空中,火光衝天起,滿身傷痕的庶人劍沐浴在熊熊烈火中,古樸沉實不再,卻散發出桀驁不馴的氣息。

那是左遊生心底深埋四年的傲氣。

“在等待最後的涅槃重生嗎。”

白袍揚起,周繼君直飛向庶人劍,銀發飛散在身後,飄渺無跡。周繼君盯著庶人劍,眼中溢出火熱,緩緩伸手,將宛如巨山般沉重的君子劍高高舉起。

“嗬啊!”

隨著一聲爆喝,夜幕中閃過刺眼的銀鏈,空氣發出卡茨卡茨的聲響。君子劍瞬間伸長,宛如飛瀑般重重地劈上那團烈火。火光寂滅,庶人劍在周繼君的重劈下斷裂成無數片,齊齊沒入虛空,竟是被周繼君一劍擊毀,消失在七州之地。

收回君子劍,周繼君負手望向夜幕下的飛瀑,隨後就聽一聲巨響,熊熊烈火重新從虛空中燃起,卻比之前還要旺盛無數倍,一時間,夜如白晝。

“君兄,你下手可真狠嗬。”

華袍男子從空氣中走出,來到周繼君身邊。他紅光滿麵,精氣神明顯正在巔峰,意氣風發地望向周繼君,如同四年前一般讓人無法忘去他畢露的鋒芒。

“人尊境界,恭喜。”

周繼君笑著朝左遊生拱了拱手,轉身望了眼天空中那柄漸漸恢複樸實無華的巨劍,三十餘丈,高大如山。

“你這法相也很是獨特,竟然是劍。”

歉然地看了周繼君一眼,左遊生收回法相,猶豫著說道。

“隻可惜一時半會無法讓君兄取得碎裂虛空的劍意,不如我們再戰一場。”

“不用了,你剛突破人尊,需得穩固修行不易輕戰。我們這就回轉吧。”周繼君淡淡一笑道,他境界突破大多是在死戰之時,突破後繼續戰鬥猶如家常便飯般容易,卻是他這麽多年從殺伐修行中磨練出來。而普通修行者突破後,往往需要凝神靜思來穩固修行,強如左遊生也無法免俗。

“也好,那就回去喝兩盅吧,等日後君兄有閑暇再切磋。”

左遊生頷首道,他伸手鑽入空氣,抽出庶人劍,舞劍正要破碎虛空,就在這時,身側白光閃過。

君子劍出,直飛天際,勢盡之時猛地向下劈斬。

在左遊生驚詫的目光中,空氣微微顫抖,三尺的黑白漩渦轉瞬破開,一道道狹長看不見盡頭的深穀赫然出現在君子劍下。

“破碎虛空!”

左遊生怔怔地看向周繼君,爾後灑然一笑。

“好你個君公子!”

周繼君嘴角微翹,細細打量著他劍下那些隻露出一角的陸離世界,或大或小的峽穀中隱約散發著無數令人心底顫栗的強橫氣息,數不清的奇異存在,或是長著羽翼的巨船,或是插著透明翅膀的小人兒,亦有那馱在巨鯨背上的高山宮殿這些前所未見的事物若浮光掠影一閃而過,卻像管中窺豹般讓周繼君第一次看見了七州之外的奇異世界。

心中隱約飄過一個淡淡的影子,那聽聞了許多次卻未嚐一見的地方。

歸墟。

“走吧,我們回去。”

良久,周繼君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一探究竟的衝動,望向離他們最近的那條峽穀,騰身飛起。

“你的這招碎裂虛空似乎和我的有些不同。”

八角亭中,周繼君和左遊生坐於石桌前,案上是兩盞香霧嫋嫋的濃茶。

“我破碎虛空的劍意雖是由你庶人劍所啟發,可卻源於我新創的一式功法。”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周繼君目光深邃,“若在遇到強敵時侯出其不意地斬破虛空,將對方擊入劍下那些神秘莫測的世界中,恐怕他就算不死也永遠無法回來了,果然絕妙。不過更絕妙的是劍下那些稀奇古怪的世界,真想進去走上一遭嗬。”

“你現在不後悔成為我突破的踏腳石了吧,幫助你最痛恨的皇室成就一名人尊,恐怕煜德帝抓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心中正歡喜的左遊生毫不留情地揭穿周繼君之前的小心思,揶揄地說道。

“哈哈哈,敢拿我做踏腳石,你左遊生似乎是第一個。煜德”輕轉著茶盞,周繼君長笑一聲,“若非前些日子和羅刹他喝怕了,今日少不得和左兄好好喝上一盅。”

“月羅刹,恐怕他也早已突破人尊境界了,當年最遺憾的就是沒和你們好好打上一場,喝上幾杯。”左遊生淡淡地說道,“你不願喝酒,是因為有要事在身吧。”

沒有回答左遊生,周繼君將盞中茶一飲而盡,隨後起身。

“見完故人也該走了,你方才突破還是好生靜修,代我問候尊夫人。”

風卷庭院,月朗星稀,左遊生獨坐孤亭,將壺中茶一盞一盞飲完,方才起身走出。

院門口,腹部微隆的女子滿臉溫柔。

“琳兒,你怎麽跑來這裏了?”眼見女子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左遊生眉宇間的寂寥情思瞬間散去,轉而是無盡柔情。

“夫君許久未歸,妾身擔心有事。”女子將懷中的鬥篷攤開,給左遊生披上,“聽弟子們說,夫君好像在會客。”

“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而已。”輕輕摟上女子的腰,左遊生餘光掃過淒涼的小院,隨後不再去看,“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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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天才,左遊生卻屈服命運陷入溫柔鄉中,好吧,所幸咱們的大主角暫時沒有,最逆天的第一大配角月羅刹也沒有。。。你們嫉妒月羅刹豔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