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膽大包天的狗東西,敢這樣說我家塵兒。你恐怕都不知道我們是誰。”劉胖子齜牙咧嘴地望著周繼君,仿佛要將眼前的少年生吞了一樣。

“那你又是誰?”

周繼君臉色漸漸平淡,深深看了眼低頭不知在想什麽的洛滌塵,轉臉望向一條幽徑深不見底的白衣庵,心中的慟意愈發的濃重。

看這番情形,娘的日子定是過的很苦。孩兒不孝,來遲了。

“我?說出來就怕嚇得你哭娘。”劉胖子陡然來了精神,下巴抬起,倨傲地看向周繼君道,“家父姓劉,字元章,乃是本朝戶部尚書,簫亭伯。”

淡淡地看著劉胖子眼,周繼君嘴角彎起一道冰寒徹骨的冷意,眼中閃過輕蔑,“那你自己又是什麽人?”

“我……”劉胖子一愣,舌頭像打了個結似的,說不出下文。

“姓劉的,枉你平日裏口口聲聲說喜歡玩,這家夥如此侮辱我,你還有心思和他鬥嘴皮?”猛地抬起頭,素麵如冷霜的洛滌塵死死盯著周繼君,眼中卻噴著怒火,那是種壓抑到極致後爆發的怒意。

相別十二年,甚至都沒見過一麵的親生兄妹,彼此都是命途坎坷。然而他們誰也想不到,平生第一次見麵卻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情景。

周繼君看著視自己為仇敵的美貌少女,臉上的肌肉竟有些僵硬,眼中劃出幾道迷茫。

“嘿嘿,隻要你肯讓哥哥我抱一抱,我立馬派人滅了他全家來給你出氣……好好好,別這樣瞪著我,我這就廢了這小子。反正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期間,陛下特地頒發了特赦令。”

說完,劉胖公子轉臉看向周繼君,嘴邊浮起一絲殘忍。

“小子,你也是來參加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罷。公子我雖然天賦好,但比較喜好吟詩作對,所以這身修為才武師天品。我看你細胳膊細腿的,這修為……嘖嘖,沒煉過武道也來參加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小子,你給公子我身邊的仙子磕十個響頭,今日就不再計較了。”

周繼君三道齊修,俱是武師天品修為,如今更是收服藏象,整個人看起來飄渺無蹤,尋常武者很難看清他的修為。

不去理會劉胖子,周繼君在這些公子小姐詫異的目光中走到洛滌塵麵前,麵色複雜地看著少女,一隻手高高舉起,眼中閃過黯然,卻久久沒有打下去。

周圍人都被他的舉動驚呆了,便連洛滌塵也是,嫵媚的臉上閃過呆滯,良久才喃喃道,“你要做什麽?”

他們幾個人除了洛滌塵外,都是被家族長輩捧在手掌心中的天之驕子,何嚐被普通人忤逆過。眼前這個似乎連鞋都買不起的少年居然當著他們麵,走到同伴麵前,那巴掌高高掛著似乎眨眼間就要打下去。這些公子小姐們微愕之後,臉上都現出憤怒。

“我做什麽?我真想好好教訓你下。”周繼君臉上閃過痛苦,那個巴掌還是沒有打下去,

“你父親是天下聞名的大儒、品質高尚,你母親又如此賢淑有才德,怎麽就生出你一個賣母求榮的女兒”

洛滌塵嬌俏的臉蛋上慘白一片,楚楚可憐,然而她的眸子卻毫不示弱地死死瞪著眼前的白衣少年,眼底深處的那絲彷徨看得周繼君陡然心軟。

“我做什麽什麽事,用的找你管?”

洛滌塵忽然哈哈一笑,避開周繼君的目光,口中的聲音卻愈發冰冷,“你又懂什麽?假裝清高孝義,跑到這白衣庵還不是想打女人的主意嗎?”

“就是,你說了這麽多話,裝了半天,還不是為了玩這母女花。哈哈哈……”

陡然間,劉胖公子的笑聲戛然而止,在場眾人皆是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呆呆地看著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劉胖子麵前的少年,正一隻手緊捏住他肥厚的脖子,將肥豬一般的他抓在半空。

周繼君隱忍良久,然而心底的憤怒和悲慟終於衝破了理智,爆發開來。眼中閃過幾絲赤紅的血絲,周繼君忽然轉過臉朝著呆了的公子小姐們邪邪一笑,最後目光落在一臉複雜的洛滌塵身上。

“你想依附的便是這樣一個像豬一樣肥得流油的廢物嗎?我對你越來越失望了。”

說完,周繼君目光回轉到那個哭爹喊娘的胖子身上,之前氣勢洶洶的劉公子此時正哭喪著臉,一個勁的罵周繼君,“你個婊子養的,快放了小爺,有本事不要偷襲,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快放開我!我爹爹可是戶部尚書,我劉家也不是好惹!”

……

良久,才有人回過神來。那白衣庵的女子惶恐地看了眼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少年,悄悄退進庵內,快步向後堂跑去。而另外兩名貴族男子相視一眼,抽出腰際的寶劍,眼冒凶光,狠狠向周繼君後背刺去。

閃著白光的寶劍轉眼間便要紮到周繼君身後的白衣上,除了洛滌塵外,其餘三名少女一臉興奮,但都假裝淑女般閉上眼睛,隻有年齡最小的洛滌塵冰冷的目光從寶劍上飄過,徘徊在周繼君和劉胖子之間,俱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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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慘叫響起,女孩們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神情大變,驚慌失色地捂住嘴巴,卻是白衣少年袍袖翻滾,那兩個去偷襲他的公子哥隻一招便被打飛出去,而那少年依舊手提劉胖子,臉上古井不波。

好厲害!洛滌塵黛眉間閃過一絲驚訝。

這幾個人雖然是飯桶,但都有武師地品以上的修為,居然在這個看似不足二十歲的少年手上毫無抵抗之力,這人的武道修為莫非超過武師境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周繼君隻聽身後又傳來那個熟悉而又冷漠無比的聲音。

“我嘛?”將一臉暴怒的劉胖子重重摔在地上,周繼君嫌惡地擦了擦手,隨口道,“我當然是要殺了他。”

鴉雀無聲。

劉胖子趴在地上,抬起頭用難以置信地目光望著周繼君,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想要殺我?你一個賤民居然說要殺高高在上的本公子。真是笑死人了,我爹可是總管這大煜七州之地的戶部錢糧,你一個小賤民居然……”

話還未說完,劉胖子眼中陡然被恐懼覆蓋,喉嚨裏滾出一口鮮血,卻是那個變得陰鷙無比的白衣少年一腳踩在他胸口,力沉如山嶽。

眾人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文文弱弱的白衣少年竟然真動起腳來,心中大急,可因身份高貴的他們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心神大亂下,誰都不知道該怎麽做。到是洛滌塵一臉冷靜淡漠,看著胸口漸漸塌陷的劉胖子,眼中閃過快意。

“你,你快住手。你就不怕大煜律法嗎?”為首的紅衣女子見到劉胖子的臉色越來越白,嘴角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多,終於忍不住哭喪著臉叫了起來。

“這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期間,不是有特赦令嗎?難道這特赦令隻是用在你們貴族身上,我就用不了?”

腳下並沒停止不斷加重的力道,似要將這個胖子慢慢折磨至胸骨塌碎,周繼君眼中紅光大盛,陰鷙的目光掃過那夥膽戰心驚的公子小姐,嘴角浮起詭異的笑容。

“特赦令?嗬嗬,那隻是為了比武鬥毆受重傷所設,真正把人殺死了,你還是得上刑場。”咬著朱唇,洛滌塵看向那個已然形色如妖魔的白衣青年,不知怎地,心頭的恨意居然微微消散了幾分,越是細看他,心底卻愈發覺得莫名的熟悉。

真是古怪,洛滌塵心中暗想,沉默片刻,開口道,

“你闖下這樣的大禍,就不怕劉家武者的追殺嗎?”

周繼君猛地抬起腳,劉胖子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剛想喘氣,隻覺得胸口疼痛如刀割,嘶啞的哀鳴聲從他口中斷斷續續的發出。

“我怕,我當然怕死。”

周繼君須發被撲麵而來的風吹到腦後,望向洛滌塵,嘴角露出殘忍的笑意。

“可是……”

周繼君聲音漸漸低下去,似乎隻是特意說給他腳下那個爛癱如死狗的人聽。

“我曾經發過誓,凡是侮辱過我爹娘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聞言,劉胖子抬頭望向周繼君,神情微微恍惚。然而陡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臉上閃過驚懼的神情,不可思議地望著周繼君,張大嘴巴,聲音顫抖著,似乎帶著莫大恐慌。

“你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