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五萬七千年,初秋,君公子得《神位圖錄》開啟封神輪回,強者出,雲荒眾人陷”

寫到中途卻不得續,一臉頹喪的偃子長歎口氣,將小豪移開,轉眼望向恢宏壯麗的朝歌宮殿,目光所及就見同他一般困於此間的雲荒眾人或是仰天長嘯,或是肆意毀壞宮廷,一個個狀若瘋癲,隻有寥寥幾人凝神靜坐,苦思著脫困之法。眾人困於此已近二十日,其間也曾數度聯手,想要打破虛空逃出生天,然而數名玄天境界和法天巔峰的強者聯手也隻不過打碎了方圓兩三尺的虛空,剛想施展變化之術,那破碎的虛空卻瞬間閉合,眾人隻得望天興歎。

“先生說的對,史錄者隻可遠觀而不可近處,近則身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偃子苦笑一聲,心底已然絕望,陡然間眼前閃過一道白影,卻是那十來日不見的君公子正施施然向這裏走來。

“都怨他,若非他變化身份,行蹤詭譎,我又怎會沉迷於此。”

偃子腹誹著,神色複雜地望向周繼君,就見他滿臉淡然地走向墨落和一枝梅,附耳說著什麽,片刻後,原本也是神色慘淡的兩人容光煥,眉宇間浮起激動之色。

“等等莫非那君公子找到了脫困之法。”

偃子怔怔地看著周繼君,隻覺十來日不見,他似乎和從前又多了幾分不同。身為偃子史錄中第一人,周繼君渾身上下無不是謎團,讓偃子既好奇又興奮,隻想徹徹底底地將他探解清楚,記載於史書中。

“也隻能是這樣了,否則還會出現什麽好事讓墨落一枝梅如此興奮。”

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偃子臉色複雜變化,眼見周繼君帶著兩人悄然走到宮殿一角,偃子再沉不住氣了,猛起身向周繼君跑去。散坐在周圍凝神苦思的數名強者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睛,疑惑地盯著滿臉興奮的偃子,順著他的身影,目光漸漸飄到周繼君身上,眉頭直皺。

“那人就是名號君公子的年輕強者嗎,哼,就是他得到神位圖錄,才讓我們身陷於此。”

“唉,也不能這麽說,老黃,他也隻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不對勁,不對勁。”

被稱作老黃的中年刀客凝目望去,心頭一動,數目日前墨落和一枝梅還和他們一般垂頭喪氣,可此時滿臉躍躍欲試,紅光滿麵。眉頭緊蹙,老黃腦中浮起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麵色古怪地朝向身旁的中年人道。

“甲門主,你說那君公子會不會有了脫困之法。”

聞言,甲門主臉色微變,剛想嗤笑,目光所至陡然一怔,那牆角處原本站著三個人,君公子、墨落和一枝梅,可此時墨落和一枝梅已不見了蹤影,卻是在他們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隻剩下君公子和先前急匆匆跑過去的少年。

“那君公子雖青俊榜上有名,可也隻不過是法天上品的修為,連我們都不知道脫困之法,他又怎會知道。”

“你別忘了,那《神位圖錄》是誰帶來的。”

老黃遙遙望向周繼君,神色複雜。他是遁刀門門主,玄天下品的修為,掌控兩府一縣,在雲荒也算是僅次於五方勢力的一流勢力。身陷於這封神輪回近二十日,老黃心中無時無不掛記著他的遁刀門,不關乎其他,而是擔心那心思難測的副門主。遁刀門副門主一身修為和他隻差一個境界,長袖善舞,和那兩位城主交情甚好,老黃忙於修煉,甚少過問門中之事,雖知副門主打的什麽主意,可也絲毫不懼,蓋因為雲荒的鐵律是強者為尊,隻要他修為一直高過副門主,那副門主永遠不可能生出逆反之心。可眼下形勢已變,老黃身陷此處,短期內那副門主定不敢妄動,可時間一長,門內兩千弟子定會漸漸將自己遺忘,到時候副門主想要奪取門主之位易如反掌。

就算是臨死之際,那些創下一番基業的英豪人物往往也不甘放棄手中的權力,更何況此時老黃、甲門主等人隻是困於此地,心中惶惶不安,生怕手下趁虛而入,將自己取代。

“如此,就找那君公子說項說項,看他到底有什麽法子。”

長歎口氣,甲門主不甘地站起身來,看了眼老黃,微紅著麵龐向周繼君走去。他祖上是上輪天地大戰中落敗一方的將領,率領殘部落腳雲荒,建立了六甲門,傳到他這一代六甲門已是雲荒五大勢力之下有數的勢力,占據三府一縣,卻是他拚盡一生打下的地盤,可此時竟要向一小輩低頭尋求脫困之法,卻讓他情何以堪。

在場神誌尚清的各方勢力巨頭哪個不是眼觀六路之輩,眼見黃門主和甲門主悄悄地向牆角處的白衣青年走去,心中雖疑,可也抱著僅剩的一絲希冀,不約而同地起身走向周繼君。

“你怎知道我有脫困之法?”

周繼君眉頭微皺,打量著身前似不敢正視自己的少年,不知為何,隻感覺這少年人似曾相識,卻又記不清在哪看見過,最為奇怪的是他一身修為方才地境,竟也和在場這些法天玄天的巨頭一般陷入封神輪回。

“我就是知道你可是君公子啊。”

感覺著周繼君咄咄逼人的目光,偃子心中焦急不安,臉色微微窘迫,君公子不認識他,可他卻對眼前的男子熟稔無比,懷中的書卷中赫然記錄著關於他的事跡,無論是以君公子的身份還是那嗜天魔尊的身份。天涯閣曆代傳人行走天下,都隻是遠觀而不近待,可他卻打破了流傳數萬年的禁忌,和自己記錄撰寫的人麵對麵交談,這種感覺既奇妙,又讓他微微恍惚,心中隱隱生出幾分不詳的預感。

“君公子”

輕聲咀嚼著,周繼君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眸中精光乍閃,爾後哂笑一聲,手捏印法操控山河社稷圖將偃子收入其中。

“哈哈哈,久仰了,君公子。”

豪邁的笑聲傳來,周繼君抬頭看去,就見六七名雲荒巨頭笑容滿麵朝自己走來,當先的中年人穿著玄色長袍,肩背一柄奇異的大砍刀,正在上下打量著自己。

不用開口相問,周繼君便能猜到他們的來意,詭道心思悄然流轉,漸漸的周繼君嘴角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讓他們欠下你大恩,等到回轉雲荒,你幾乎毫不費力起就能得到地盤和勢力。”

腦中傳來雲霄的聲音,周繼君淡淡一笑,也不理會她,朝著欲言又止的雲荒巨頭拱手一拜道。

“正如諸位所料,君某確實能帶眾位離開此地,隻不過,凡事皆有代價。”

“凡事皆有代價,道友想要換的法寶,需得拿出一物來交易。”

長安城西市上,懶道人翹著二郎腿,悠然自得地看著裹在黑袍中的人,雙眼微微眯。

“哦?陸壓道人想要什麽,咱家立馬給你取來。”

“道友想要的太極圖乃是包羅萬象之寶,劈地開天,分清理濁,定地水火風。有了它,你這猴頭可謂是如虎添翼。”

黑袍中的人抓耳撓腮,陽光灑落,將它一臉絨毛和那雙三瓣大耳照得清透。

“猴頭哼,陸壓老兒你別聒噪了,想要什麽就說。”

六耳獼猴臉色微慍怒,可麵對這天地間一等一的強者,卻不敢作。

“這樣吧,六耳道友就用大周亡國來換。”

陸壓莫名的一笑,將扁擔裏的圖符遞給若有所思的六耳獼猴,餘光中,就見一個身著紅裙的少女正急匆匆地向皇宮方向敢去,眉頭微皺,陸壓掐指捏算,轉瞬後,眉頭舒展開來,眸中異彩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