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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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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都修煉了君子道意,又或許是其他什麽原因,雖然先前風雲相爭,然而在這全然陌生的山海王朝中,周雲生還是對那黑衣少年生出幾分親近。

可轉眼望去,周雲生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冰涼冰涼的。

黑衣少年麵無表情的俯視向他,眸中中卻透著幾分複雜,有冷漠,有譏諷,有輕蔑,末了還有一絲異樣的憐憫。

可憐我?

你又有什麽資格來可憐我?我周雲生再怎麽落魄又何需他人來可憐。

心底湧起幾分不服,或許還有不甘,周雲生長吸口氣,搖晃著起身。可還沒等他站起身,有如山海的氣勢湧來,重重撞向他的肩,竟將他重新壓倒在地。

膝蓋深陷泥濘,漫漫長草間,周雲生努力揚起頭,死死盯著滿臉得色匡疾。

“跪在地上那人就是天吾山二世祖?”

少女的輕笑聲回蕩在耳邊,餘光中,一行三人正向自己走來,周雲生咬著牙,摳緊雜草,濃如海漠的屈辱將他淹沒,他雖昂著頭,可眸裏卻盈滿淚珠,顫抖著始終未曾落下。

他堂堂天吾山少主,君公子之子,何曾受過如此侮辱,當著千萬人麵,長跪於地,便是想自盡也無能為力。

莫非我這輩子注定了隻能在爹爹的羽翼下享受眾人虛假的朝拜,終無法成為真正的強者.....不,我周雲生不能這樣庸庸碌碌下去......可是......

腦裏亂成一團,數不盡的繁雜的心思湧了上來,折磨這少年的心。身體裏仿佛有一團大火熊熊燃燒著,卻是心魔生出,肆無忌憚的侵蝕著周雲生的經絡血肉。就在這時,從九天之上飛來一團火雲,越過茫茫輪回,轉眼鑽入周雲生體內,將那些心魔燒成灰燼。

九天之上,魔君宮中,銀袍紅的男子看著鏡幕中痛苦不堪的少年,半晌輕歎了口氣。四十八年過去,九天寒宮中唯一的魔君已不再像他初來時那般終日麵無表情,雖然絕大多數時候已然冷漠如冰水,可不知為何,在他心底的豁口裏總有那幾個令他惦記的人。

鏡幕中的景象又變化開來,轉到那個刻著“君子”二字的宮殿中,周古伸手一招,須臾後一隻紙鶴出現在他手心,扇動著翅膀,飛入鏡幕。

做完這一切,周古拂袖散去鏡幕,又恢複了他古井不波的神情,緩步回座上高大冷清的陛座,宛若神祇。

“紫微,這是兵符。”

從懷裏掏出節製一半修真衛大軍的兵符,周繼君鄭重的遞給紫微星主,隨後坐回席間。

打量著掩飾不住滿臉激動,怔怔看著手中兵符的紫微,周繼君淡淡一笑。

十二星主中,論殺人,紫微比不上七殺,論作戰,紫微比不上破軍,論謀略,紫微比不上離天機。可他卻有一樣眾星主誰也沒有的東西——他的野心和霸氣,有點像當初的紫微帝君,亦有些像曾經的周繼君。將他拴在君子國地境四十八年,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恐怕早已熊熊燃燒,這樣的紫微,一朝放出,便如猛虎出柙,連周繼君也無法料算出他能有多大的作為。

“此戰殊為關鍵,我天地穹宇和山海輪回誰能踏出邁向勝利的第一步,全賴此戰。出兵路線我已告知於你,北鬥星主皆由你節製,步空堂也會從旁協助,玉皇平天等人亦會在十日內兵。”

說著,周繼君猶豫片刻,袖中滾出一隻錦囊。

“若遇到兩難之時,可打開錦囊,依次行事。”

接過錦囊,紫微朝向周繼君行禮作拜,正欲離去,耳旁傳來周繼君的聲音。

“此戰關係重大,不得有失。”

腳步微緩,紫微眸中浮起傲然之色,在轉身之際散去。

“紫微願立軍令狀,若無法得勝,願提頭來見。”

說完,紫微星主不作停留,轉身大步而去。

望向紫微星主的背影,周繼君目光閃爍,雪白的紙鴿從虛空間的波痕中飛出,停於周繼君肩頭,漸漸失去靈性。摘下紙鴿,展開,周繼君孔放目看去,瞳孔陡然一縮,猛地起身。抬起手臂,許久未曾用過的長劍轉眼飛出,越過漫長的輪回,彈指刹那間飛至赤鬆國,卻懸凝在赤鬆國上空,不再前行。

片刻穿越漫漫輪回,如此無視時間和空間的戰技,天地、山海間能施展出的不足二十人,除去至今尚未現身的十一名聖人,也就那寥寥幾個穹天巔峰者能做到。

國戰四十八年,早已成就圓之意境,融合陰陽之法的周繼君終於率先月羅刹等人一步,踏足穹天巔峰,成就絕世強者,真正成為為數不多能對聖人構成威脅的存在之一。

目光越過輪回通道,落向那個不甘的屈服於匡疾威勢之下的少年,周繼君臉上浮起一絲緊張和不忍。隻要他稍一用力,君子劍便能破空而下,斬殺匡疾和他麾下的兵將,重創甚至殺死那赤鬆子。

踟躇許久,周繼君輕歎口氣,坐回席間。

青煙嫋嫋升騰,看著迷亂的流煙,周繼君眸光如水,起伏流轉。

“我給了你兩條路,一條是安安分分呆在天吾山中,做一個逍遙神仙。另一條,便是和我一樣,成為俯視萬物蒼生的強者。”

喃喃自語著,周繼君對自己說著,又向是在對無火城裏的少年說道。

“前一條路,看似庸庸碌碌,可此生若能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九死一生。若倒回去,爹爹或許也會去做個逍遙神仙。那後一條路,是你最期盼的,成為強者的道路,可這條路上荊棘滿布,千山萬水處處殺機死地,非大智慧大恒心大機緣者無法走到終途。”

“你在天吾山呆慣了,見著的都是如爹爹如你月叔叔左叔叔這般的強者,或許自以為過個百八十年,你也能輕輕鬆鬆成就穹天,卻不知這是一條注定孤苦離難的不歸路,不曆經千辛萬苦,終無法成大器。”

“若你打定主意,真想成為強者,就必須獨自麵對那些死難,在生死之間得明悟,在絕地之境求突破......如若你放棄了,想要回來做個逍遙神仙,爹爹便殺光炎帝麾下強者,屠盡那赤鬆國將你帶回。”

周繼君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段,鏡幕中的少年卻始終昂著頭,眸裏的堅毅之色仿若滔天大火,縱使滄海壓臨也無法撲滅。

“雲生是鐵了心的想要成為強者。”

輕柔的聲音傳來,一身妖嬈紅裙的少女從周繼君身後轉出,翻手捏出一圈水幕,靜靜的看著那個四麵皆敵的少年。

“是啊,他方出生時我便看出了,這小子一個勁的往我頭頂爬,看來是打定主意要過他爹爹了。”

目光悄悄落向滿臉寵溺之色的周繼君,即便已過去了將近半個甲子,齊靈兒仍有些無法接受生在周繼君身上的變化。當初豪邁衝天的氣度已然漸漸隱去,就仿佛埋入泥土中的寶劍,不見鋒芒,隻能見著被磨得圓潤而失去光澤的劍柄,雖然依稀還能回記起曾經的風華絕代,可白衣銀下,絕大多數還是曆經滄桑後寵辱不驚。

可即便如此,齊靈兒依舊無法移開她的眸子。

“靈兒,若是你,身處那般局勢會如何為之?”

溫醇的聲音打斷了齊靈兒的胡思亂想,收斂心意,齊靈兒重新看回鏡目,半晌,淡淡一笑道。

“師父安心,我看雲生已經知道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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