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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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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言大謬,雲生隻是曆練於山海罷了。”

“公子可是不敢承認?”

打量著神情淡如止水的周繼君,炎帝開懷大笑起來,似是現了什麽有趣的事般。

“你放任他如此,為的就是將我山海諸強引至墨香城,後防空虛,方便你天地王朝出兵。”

“隻是應陛下之局的變招罷了。他來山海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又豈會強行幹涉。”

不理會炎帝的譏諷,周繼君漠然道。

“或許吧。你這手變招以令郎為餌,引我方絕世強者前往墨香城,再遣月羅刹前去相救,以為如此便能破解此局。可我早已知曉共工和月羅刹的關係,隻出一子便將月羅刹牽製住,這一變數你可曾想到?”

炎帝眯起雙眼看向周繼君,語氣中不免透著幾分驕矜,自古以來,比之詭道謀算山海都遜色於天地穹宇,而這君公子為天地王朝公認的詭道強者,今日能一局敗之,比起殺死他更令炎帝心情愉悅。

“將共工牽扯進去,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周繼君略作思索,從容說道。

聞言,炎帝心情愈暢快起來,滿臉的笑容更是難以掩飾。

“於是你們便將那殺局置於羅刹身上,想要在墨香城中將他斬殺。”

“公子這回算是猜中了,你天吾山的強者隻有月羅刹堪稱你的臂助,殺了他,折你羽翼,也算一場大勝了。”

“陛下如何這麽篤定如此就能殺了羅刹?”

微皺眉頭,炎帝古怪的看了眼周繼君,緩緩開口道。

“若共工不在,月羅刹或許還能逃生,可有共工為牽製,他孤立無援,又如何能敵得過伏羲三皇?”

“所以我來了。”

眼皮抬起,周繼君看向炎帝三人,一字一頓的說道。

“哈哈哈......”

臉上浮起濃濃的古怪之色,炎帝放聲大笑起來。

“你也不過穹天巔峰,別說你今日能否逃得一命,便是僥幸溜走,到了墨香城也敵不過伏羲三皇。你要知道,今次為了你二人的性命,我山海王朝可是出動了四名穹天巔峰。”

眼見周繼君依舊一副漫不經心之色,炎帝眸裏閃過一絲凝重,可他左思右想也沒想到有何疏漏的地方。天地王朝諸方巨頭見山海後防空虛,已陳兵於斯,為了謀奪周繼君和月羅刹的性命,山海王朝正統帝王們更是和蚩尤聯手,請他前往幽冥海,攔截覆海。天地王朝強者雖多,可能插入今日殺局者寥寥無幾,而那幾人都無法前來,炎帝實在想不通,為何這君公子仍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這次隨他前來的刑天、應龍也非尋常穹天,他們的修為皆已近穹天巔峰,隻差臨門一腳,比之月羅刹不遑多讓。有他們相助,炎帝足又十成把握攔截住周繼君,亦有七成把握將他斬殺於赤鬆國邊境。

“怎麽,君公子還以為你這局未敗?”

平複下心意,炎帝冷眼望向周繼君,眸中殺機稍動。

“自然未敗。”

嘴角微翹,像極了周繼君少年時候麵對那些陷入他局中而不自知者的輕蔑,銀無風而舞,曾經縱橫天下的雄壯氣度自眉宇間閃過,轉瞬即沒。

“這些年於國中養氣,卻明白了一個道理。

抬頭望向炎帝,周繼君眸子含笑,毫無半點殺機戰意。

“一個很簡單可總是被我忽略的道理......一力降十會,若是我的實力遠過你,過伏羲,少昊和顓頊,即便你們引變數,扭轉局勢,也無濟於事。我的布局即便看似簡單,漏洞百出,也仍舊固若金湯。”

話音落下,炎帝麵色陡變,細細看向周繼君,半晌,嘴角咧開,滿是譏諷。

“多年不見,你卻愈會說大話了,你也不過和我一樣是穹天巔峰罷了。除非你是聖人,否則今日你必死!”

“死”字方落,刑天和應龍便閃身而上。

他們皆為山海有數的頂尖強者,兩帝三皇下就數他們為尊,即便是四方天的副神,如共工、玄冥者,論及身份地位也不過和他二人比肩。無數紀年一場場生死大戰下來,成就亞聖,方才奠定了他們今日的地位,傳誦於古往今來的山海傳說中,為世人膜拜敬仰。

而那君公子隻是一小輩,出世不過百多年,憑著大運數方才有了今日的實力和地位。這等人物從前也有過,一步登天,短短數百年站上高位,可他們崛起的快,隕落的也快,卻因沒有刑天、應龍這般萬載底蘊,一朝有所成驕傲自滿,便如同眼前無比自大的君公子。

“刑天兄,五百年前那場賭約可曾記得?”

離周繼君尚距百丈,穿著一身墨紫色大氅的應龍忽地開口道,聞言,刑天微微一怔,嘴角泛起苦澀。

“如此,應龍兄先請吧。此子可是穹天巔峰,切莫大意。”

兩人雖各效其主,可明爭暗鬥了無數紀元,老一輩的人物漸漸逝去,他們的關係也變得玄妙了起來。五百年前的賭鬥刑天半招輸於應龍,今日聽他舊事重提,心知他想獨戰那君公子,奪下功。

應龍原本是山海妖獸,本體為真龍,卻煉出雙翼,比古之真龍強大無數。後機緣巧合下得山海一聖人點撥,非但修為突飛猛進,還化身成人,出山相助黃帝打天下,其戰功地位尤在力牧之上。聖人封亞聖,帝皇之下,他應龍第三個受封,也就是說,在天帝神皇之下,亞聖之中,他應龍的實力足以排進前三。

即便無法斬殺君公子,可至少也能和他打成平手,那君公子突破穹天巔峰也不過近些年的事,而應龍修煉了何止百萬載,一身道力雄渾,玄妙而強橫的道法無數......

看著應龍當先飛出,刑天心中默默想著,炎帝令他和應龍為助力前來圍剿君公子,他二人滿心不願意。強者自有強者的尊嚴,聯手而戰放在誰身上都是一件恥事,即便對方是穹天巔峰又如何,征戰了這麽多年,刑天和應龍並非沒和絕世強者交過手,更何況君公子隻是初入穹天巔峰。

“不可!”

耳旁傳來炎帝的叫喚聲,餘光中,炎帝緊繃著臉飛身趕來,刑天尚不以為然,可當他目光落向從馬背上緩緩走下的周繼君時,心中沒來由的湧起一絲寒意。

“雲生在這條路上殺伐果斷,連拔五寨。”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應龍,周繼君撫摸著白馬的鬃毛,悠悠道。

“他尚如此,何況我這個做爹爹的。”

雪白的衣袂輕輕抖動著,周繼君轉目看向應龍,嘴角浮起一絲揶揄。

應龍和他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隔著漫漫千萬裏的距離,即便他變回原形,用盡全力扇翅疾飛,也永遠飛不過黑、白、紅三色流轉的漫長甬道。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有的隻是無盡的掙紮和絕望,就好似輪回通道一般,可卻顛覆了輪回的法則,出現於周繼君的袍袖下。

這一招蚩尤施展過,覆海施展過,如今又被周繼君施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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