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用光明叫醒大地生靈，穆玲被手機鈴聲叫醒了耳朵，這幾日的奔波勞碌還沒有退卻。“喂？”眼也沒睜，穆玲窩在被窩裏。

“穆老師，我是張嫂。”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穆玲不由得醒了幾分，大清早的誰也不會故意擾人清夢的。“張嫂，什麽事情？”

“昨天半夜，小姐就有點發燒，淩晨也沒退，先生不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醫生來看過了，但小姐一直説胡話，叫你的名字。”張嫂有點歉疚這麽早吵醒她。

“寶儀現在怎麽樣了？”

“打過針了。一直叫你的名字。”

“張嫂，你別急，我馬上去。”顧不得什麽睡沒睡醒，穆玲手忙腳亂地下床換衣服。

曹睿也醒了。“幹什麽啊？次5點半。”沒睡醒，他的聲音沙啞中透著慍怒。

“你繼續睡，我一個學生病了。”

“真是個好老師啊！”他咕噥一句，翻個身，仰躺在床麵上。

穆玲眼前浮現寶儀那張此刻一定痛苦萬分的臉，趕忙加緊收拾，套上運動鞋，她恨不得飛到一直念叨她的寶儀身邊。正要出門，曹睿的聲音傳出來。“早點回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是啊，她答應幫他忙呢。“我盡量快些趕回來。”寶儀，老師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穆玲的到來，寶儀的病情竟有所好轉，燒退了，也不再苦鬧了，慢慢地睡著了。張嫂一臉責備地忙裏忙外。反正自己也沒什麽急事，所以穆玲好好地參觀一下這座宮殿般的房子，照片很少，隻有幾張寶儀的照片孤單地擺在壁爐上，印象中的學長是個熱情開朗的，激情四溢的，但這幾年的歲月並沒有紀錄下他生活的痕跡，偌大的家毫無生氣。

“穆玲！”餘正南一進門，吃驚地對著發呆的她。“這麽早，你怎麽來了？哦！一定是寶儀吵著要見你，”他一邊説一邊往樓上走，重重的黑眼圈，新生的胡茬，他正個人看起來相當疲憊。

穆玲看著他上樓。他的肩膀依然寬闊，但現在她不再想靠在那上麵了，她覺得他疲憊的不僅是身體，如果他願意，她有股想讓他靠在自己單薄的肩上的衝動，讓他的靈魂得到休息，哪怕是一分鍾的棲息。穆玲承認年少歲月的癡狂她還無法釋懷。

誰看到餘正南此刻溫柔的動作，慈愛的目光都不會指責他的不負責任，不稱職。看見女兒安穩的睡著，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他懸著的心落地了。依然輕手輕腳地在女兒額頭上一吻，他退到樓下。“我是個一流的設計師，卻是個不入流的父親。”他調侃中透著無奈和愧疚。他把臉埋在手心裏，“星期三，等星期三過後，我會把精力放在寶儀身上。”他説給穆玲聽，也説給自己聽。是的，星期三的服裝秀後，他的事業就正式進入軌道了。他沉默了一會，忽然抬起頭，蕩開一個複雜卻舒心的笑盯著穆玲。“能再見到你真好！”

穆玲的心顫抖了一下，當年就是這個有如夏日般燦爛的笑容敲開了她少女的情懷。穆玲麵對他竟不知道要説些什麽。

餘正南靜靜地端詳了會兒沐浴在朝陽中的昔日學妹，有點尷尬地起身，“我知道女兒生著病，我不應該走的，我也知道這樣浪費你的假日很不道德，但我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寶儀，我保證一忙完就回來。”一個進退維穀的男人的無奈求救。“周三的發布會對我非常重要。”他要讓他的品牌成為國際流行的風向標。

“好吧。”

“你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謝謝！”他激動地抱了一下穆玲。

穆玲記得，他以前利用她追鄭玉瓊時也經常説這句話，可是自己確實從來沒拒絕過他的任何請求。餘正南走了，穆玲陷入對往事的回憶感傷中。

穆玲一直照顧寶儀到深更半夜才回來，他心裏挺不安的，答應好的事沒做到，不曉得曹睿會怎麽樣？

果然她才一進門，漆黑的屋裏便傳出來陰森又冰冷的質問：“你啊知道回來啊？”

看來他生氣了，“這不是我家嗎？”穆玲盡量輕鬆地和他打趣。

“哼！”

打開燈，穆玲看著陷在白氣中抱著身子的他。“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麽？”轉移話題會不會為他降降火？

“等你！”他委屈而倔強地直視她。

被這雙蒙朧指責的眸子一瞪，穆玲覺得自己是個欺負小孩的大壞蛋，“對不起，”她真的很抱歉。

“哼！”曹睿把頭轉向另一邊。

“要不我現在就給你大哥打個電話。”

“在我心中，你已經變成背信棄義的壞人了，我不想和你説話！”他鬧情緒地把身子往白霧裏鑽，穆玲以為他要消失，急得不得了。“寶儀生病了，需要人照顧。”她知道再怎麽解釋都是自己失約了。“我保證一有空就去見你大哥。”她信誓旦旦地舉手發誓。

“哼！”他這麽生氣，不是在無理取鬧，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她總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她怎麽就不明白這件事對自己的重要性呢？

“真是的，都20歲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小孩似的鬧別扭？”他不理她的傲慢神態讓穆玲也有些氣惱了。“你出來，別躲在霧氣裏。”他藏在裏麵，她看不見他的表情，更琢磨不定他的想法。他脾氣很拗，沒理她的話，縮在沙發上。“小氣鬼！”穆玲拿他沒轍，徑自拿起電話，“我現在，立刻，馬上就給你哥打電話，告訴他，他寶貝弟弟的靈魂正和一個可憐的單身女人賭氣呢！”

“三更半夜，發什麽瘋啊？”隻要他開口，哪怕是惡言冷語，穆玲也覺得心安。曹睿嚴肅，壓抑地命令：“這件事別跟我大哥説。”

那他叫她見他大哥幹什麽？“為什麽？”

“誰能相信你説的胡話？”

要不是自己攤上了這事，打死穆玲，他也不會相信靈魂出殼，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他的語氣不單純，音樂潛藏著什麽。“那我去見你大哥做什麽？”

“隻是個形式。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我該死地不想再縹緲下了。”他憤恨地起身。

“也許你可以嚐試著別的方法回到身體裏。”她也想幫他。“觸電，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一觸電就能有超能力。吃菠菜或許也行——”

“別發瘋了，睡覺吧！那些根本他媽的沒用！”他往屋裏走，躺到**。

沒用？難道他已經試過了？一想到他英勇觸電的神情，她突然覺得這個小她6歲的小男人幼稚得可愛。他不是不和她説話了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