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回來,穆玲馬上望往齊陽公司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他大哥的行政助理。她冷淡而又不失風度地讓她等待曹先生百忙中抽出時間來會見一個什麽來頭也沒有的人物。曹睿有點失望。

“你説如果我説我是你女朋友,我見到你大哥的概率會不會高點兒?”那個助理提防、輕蔑的語氣讓她感到受挫,仿佛她是狐狸精似的,還是沒什麽身份地位的野生動物。

“不會。我的眼光一向很高。”

言下之意就是他看不上她咯?穆玲感到麵子上掛不住。“我隻是打個比方,我可沒有老牛吃嫩草的傾向。”長得帥有什麽用啊?他根本不是女生心目中理想的情人,他脾氣比皇帝還大,哪個女生能受得了啊!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佩服!”他就是忍不住説她,看她臉氣得鼓鼓的,他竟變態地覺得她這個老處女很可愛。

她的行情有那麽低嗎?“你生前有女朋友嗎?”她的話招來他惡毒的白眼。“生前?”他挑起眉毛,根據以往積累的認知,穆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現階段。”

“沒有。”正中她的猜測,穆玲得意地眨眨眼。他好整以暇地懶懶擊碎她小小勝利的虛榮:“我有一個訂了15年的未婚妻。”

“騙人的吧?”他那麽小。不知怎的,聽到年紀輕輕的他有未婚妻,她覺得心口悶悶的。

“愛信不信。”他繼續玩電動。

人家青梅竹馬呢。穆玲句的自己這種有點酸的想法很無聊,她怎麽沒和兩小無猜的男生有下文呢》難道是以為他鼻子下麵總掛著粉條?好像是吧。

吃過飯後,他們坐在地上看前幾天租回來的帶子。

“今天你這個負責任的老師,怎麽沒去陪生病中的學生呢?”他小心眼地還在念周日她的失約。

“下午請假過去了。”最近的劇不好看,除了男主角長得帥外,情節冗長,劇情俗套。

“我猜那個學生的爸爸長得不賴吧?”

“是不賴。”她順著他的話答。餘正南學長上學時就帥得很,現在成熟的他更有男人吸引力。“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要不你能對一個學生比自己親生女兒還上心?”他最近舌頭長刺了吧,説話都紮人。

他説的是什麽話?她對寶儀的爸爸餘情未了,但這跟她喜歡寶儀不是愛屋及烏的關係,“我就不能有點職業道德嗎?”她一邊説,一邊換上另一個電影。

“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那麽有責任心呢?”他還沒完了。穆玲真是覺得對他幼稚的固執很無力。

“啊——啊——”電視裏傳出奇怪的呻吟聲,穆玲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一個女人痛苦又快樂地呻吟著,一個男人騎在她身上這樣那樣,他們全身一絲不掛。“曹睿!”穆玲的血壓一下子就上來了。“這怎麽回事?”她不記得自己有拿這種少兒不宜的片子。

“不是你拿回來的嗎?”是她把帶子拎回來的沒錯啊,不過是他挑的片子。

“是我拿回來的嗎?”她威脅地怒目瞪著他,這種香豔刺激的畫麵刺激得她臉通紅,心髒不按規律辦事了。“你們男生腦子裏都想什麽啊?色豬!”

她隻顧著對他吼了,電視持續傳來女人的呻吟,男人的粗喘和身體摩擦的聲音,也許穆玲對此也很好奇,才沒關電視。

“人,食、色,性也!”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隨即一臉打趣地嘲弄大驚小怪的她:“大姐這麽大歲數還沒看過黃片吧?”他有點瞧不起她的語氣。根本無視穆玲氣炸的表情,邪惡地扯動嘴角。“那要是你男朋友提出這樣的要求怎麽辦?”

很慶幸,她沒男朋友。“大姐作為女人真是悲哀,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他仿佛能看懂她的心似的。

“誰告訴你我沒有男朋友?”對,她有男朋友,石浩不管怎麽説還是到她這裏掛名的。

“哼哼!有更好啊,一驚一乍的,就當積累經驗了唄。”穆玲被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帶壞了嗎?因為對這種事好奇的不得了的她,把電視音量調小後,真的欣賞起來。曹睿賊賊的笑了。在看著看著,本來深為女性的羞恥心就讓穆玲夠不好意思了,他還楞頭楞腦地冒出一句:“大姐,我們也試試**的滋味吧?”

“去死!”厚!她撞牆的心都有了。

在充滿綺色的空間內,旁邊還挨著一個觸摸不到的靈魂的那個夜晚,26歲的單身女人穆玲第一次如此直觀,生動地接受了依次性教育的洗禮。

星期三晚上,穆玲和曹睿下了幾盤象棋,之後她就上床準備睡覺了。她和曹睿最近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了,這是個可喜的進展。穆玲剛躺下,幾乎同時家裏的電話響了。這時候她在想曹睿要是個人就好了,她不情願地離開床到客廳接起電話。

“是穆玲嗎?”

“是”餘正南打來的電話。

“我是餘正南,想不到你6年來也沒換電話。還住在那嗎?”

“是啊。”今天他不是有場很重要的秀嗎?

“看不出來你還挺念舊的。”他淡淡地説,沉默了一會,“你現在能來一下我這裏嗎?又要麻煩你了。”

“談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學長你在哪?”

“新瑪特六樓展廳。”

“好的。”看隻要是他提出的要求,自己從來就沒有拒絕過,不管是6年前還是今天,可是她不明白藝術,更不懂設計,讓她去做什麽?

“你去哪啊?看你一臉的迷醉樣兒。”曹睿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去時裝發布會秀場。”她簡潔地交代。

“那我也去。”反正他天天都在無聊中度過,湊湊熱鬧也好。

“好吧,那你不許開口。”他説話別人聽不見,但會把她弄的很難堪,誰讓自己總是忍不住搭理他呢。

“我連説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他頗有微詞。

“那你老實在家呆著吧。”

“好吧,就讓這磁性低沉的男中音暫時休養生息吧。”他脫光衣服跟上她。

接她的是有點娘娘腔的男人,不但説話聲音爹爹的,還像製驕傲的孔雀,把穆玲領到後台,他翹起蘭花指一指,“南哥在那兒。”隨後他便喳喳呼呼地指揮模特去了,正巧餘正南一回頭就看見了她。“歡迎,我等你很久了。”他由衷一笑。

穆玲也笑笑,她沒想到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工作人員都手忙腳亂了,他卻還能這麽冷靜,沉著。

“你喜歡他嗎?”曹睿瞅了瞅過來的英俊瀟灑的男人,皺皺眉。

“不知道要我來,我能幫上什麽忙?”

“他喜歡你嗎?”曹睿陰沉的問。

“當我的最佳女主角。”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她有這個榮幸嗎穆玲不禁捫心自問。

“你們有奸情嗎?”曹睿的口氣越來越低沉。

“胡説什麽?閉嘴!”瞪了一眼不知道發什麽瘋的曹睿,穆玲轉過頭來給了一臉尷尬的餘正南一個歉意的笑容。“對不起,我不是説你。”

餘正南因她的微笑而回神。“我需要做什麽?”

曹睿覺得他們“眉目傳情”很惡心,心情糟透了,特別是看到對自己很凶悍的穆玲,一看到那個惡心的,好吧,他承認他俊朗倜儻,品味不俗,穆玲一見到他就變成了小鳥伊人,溫順的小羊羔。他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麽啊?他差哪兒啊?曹睿想了一會,覺得自己很無聊,那麽在意那個老女人幹嘛?於是他瞄了兩眼正談得不亦樂乎的有情人,他鬱悶地晃到展廳,靠在不起眼的角落柱子上。

首先進行的是秋裝流行服飾,接下來是重頭戲,穆玲原生態地做在展台右側的高腳椅上,餘正南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秀的主題後,他打開化裝箱在穆玲臉上圖塗畫畫,曹睿一瞬不瞬地盯著台上不時和他竊竊私語的穆玲,不一會,餘正南轉向觀眾,滿意地向大家介紹他的女主角,上了淡妝的穆玲清麗脫俗,有種説不出的自然韻味,頭發盤起,幹淨利落,之後餘正南在她耳邊不知説了什麽,穆玲下去了。

等她再度回來時,曹睿,驀地站直身子,穆玲美麗四射,純白的婚紗禮服,剪裁利落大方,削肩設計露出她優美的頸部和若隱若現的胸部曲線,淡雅的她猶如幽穀百合,攝人心魄。當她的視線掃過他時,曹睿的心跳漏了一拍。

“相信‘南鴿’服飾,平凡也能美麗!”餘正南拉起穆玲的小手上前致敬。震耳欲聾的掌聲是對他們最有力的證明。

穆玲這時從餘正南汗濕的手心中體會到他的緊張和自豪。她給了他一個肯定,稱讚的微笑。

到了台下,穆玲禁不住挑剔他:“我就那麽平凡嗎?”

餘正南一聽笑了,“不是,我就看出你是一塊上好的璞玉。”

“能得到餘大師的稱讚,小女子非常榮幸。”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麽魅力四射。“謝謝!”

“謝謝!”在不約而同的道謝中,他們相視而笑,站在角落的曹睿默默地走開了。

他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曹睿想了很久,隻能得出這個結論。他是喜歡她的,要不然他不會那麽嫉妒,嫉妒得快要發狂了。但同時他也得出另一個結論,穆玲的心裏裝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狗屁學長。他可以肯定,他覺得自己很吃虧。

他終於把她送回來了,穆玲一定喝酒了,她的臉紅撲撲的,步伐不穩,那男人看著她進屋之後就笑著離開了。曹睿站在窗邊望著親昵的他們氣不打一處來。

“灰姑娘回來拉。”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表現得像一個妒夫般,他有什麽資格諷刺她?但他不知怎的就這麽做了。

“是啊,哈哈——”微醉的穆玲有點飄飄然,根本就沒聽出他話裏發嘲諷。“從女人甲變成公主的感覺真好。嘻嘻——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可以這樣美麗的。”她晃航悠悠地向他走來。“我漂亮嗎?”

“哼哼!”

她打開CD,悠揚抒情的音樂盈滿室內的每個角落,“我們跳舞吧。”今天她很高興,很多人注意她,就連學長也誇她聰明,耐看。

“不跳。”曹睿陰沉著臉拒絕她。

“跳嘛!”她竟然向他撒嬌,微醉的她媚態旖旎,見他不動,穆玲步履蹣跚地走向背光而立的他,伸著手。

“好吧。”曹睿實在抵不住她的誘惑和乞求,一手接過她的手,另一隻手環上她的腰。穆玲感到冷氣包圍著她,意識突然有點清醒,她很喜歡他深情注視自己的感覺。“人鬼情未了。”她笑著説。

“無聊!”曹睿摟著她隨著悠揚的音樂,按著心跳的節奏,舞動著。

“我美嗎?”他揚著臉認真地瞅著他,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美!”他被她迷離、燦爛的眸子盯得有些意亂情迷。

她十分高興地笑開了。“嗬嗬,你也很帥!”

“不要這樣對我笑!”她這樣燦爛怡然的笑害他不由自主地沉淪,月光灑在相擁的兩人聖上,他們移動的是緩慢的步子,舞動的是兩顆年輕而多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