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金牡丹之死（3）
上官禦冷靜的看著垂死掙紮的金牡丹，古銅『色』的酷顏沒有多大變化。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金牡丹也許說的是真的，可是林素素做的那些事不是任由一個將死女子一句話就可以洗刷幹淨的。
“你別說話了，休息一下，一會穆公子來了會給你診治的。”上官禦放平金牡丹的身子，想讓她躺在**。
“不，我要說完，否則我死也不會瞑目的。王爺……你打開我梳妝鏡下麵的盒子，裏麵，裏麵有一封……姐姐寫給你的信，當年她走的時候，讓我，讓我轉送給你，我私自扣下了，本來……本來我是想燒了它，可是，可是我遲遲動不了手。這是姐姐的……肺腑之言，我一直保存著，希望……希望有一天王爺看到後，能釋懷對她的恨意……我欠姐姐太多，欠王爺太多，隻能用這條，這條賤命來贖罪……”金牡丹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她大口的喘著粗氣，原本秀麗的容顏此時時而蒼白，時而烏青，她嘴角的汙血漸聚漸多。她的手攀到上官禦黝黑的掌上，緊緊抓牢。
如夢按照她的指示找到那封已經發黃的信箋，遞給上官禦。如夢不看那信的內容也知道寫信女子的癡心與決裂，滲透出來紅紫的顏『色』說明此人是用汩汩鮮血寫出此信的。上官禦打開觸目驚心的信箋，眼裏從平淡無奇到痛心憐惜。他猛然握緊信紙，脆弱的紙張在掌間化作碎片，從他的指縫裏泄流出來，散落一地。他撥開金牡丹的手，眼底是無盡的痛恨。
“王爺，顏顏知道您一定恨透顏顏，所以……顏顏乖乖的聽您的話，老實的……待在牡丹閣，哪兒……哪兒也不去。顏顏能死在王爺身邊……顏顏很幸福，咳咳……”金牡丹吐出一口汙血，把眼光轉向如夢，她的枯槁雙手此時血『色』全無，她指著如夢，如夢上前一步，握緊她的手。
“王妃，不管……你是不是紫絳的女兒，你，你……都不要傷害王爺，好嗎？”金牡丹淚眼婆娑的盯著如夢，眼底的期盼使然。
“這……”如夢轉過臉凝睇著不屑一顧的上官禦，這樣的男人，她還會像床榻上這個悲劇的影子一樣守著他嗎？
“王妃，答應我，好嗎？王爺……他很愛你，你，不要……像我們姐妹一樣，一步錯，步步悔……王爺，是個好人……好好待他……”金牡丹的聲音越來越低，抓緊如夢手的力氣更大，如夢知道差不多了，現在縱使穆如峰趕到，也於事無補了。一個追求精神解脫的罪人，恐怕對她來說，死是最好的歸宿。而一個求死的人，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活。
上官禦背手站在床邊，求證的看著如夢，在他心裏，一樣想知道她的心思。
“好……”如夢實在抗拒不了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遺願。她知道上官禦此時正在等待她的結果，她好想說不，她不要和一群女人共侍一夫，她沒有這麽大方，她的愛情裏一定隻有她和她的愛人，可是她說不出，真的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至死之托，還是她早已深陷情坑……
“王爺，顏顏……最後的……一個……願望，你能……再抱抱……顏顏嗎？顏顏……好喜歡……王爺，溫暖的……懷抱，輕柳飄揚，君心似……”金牡丹微弱的氣息逐漸渙散在微薄的空氣裏，她閉上雙眼，眼角溢出的已不是清澈的淚，而是紫紅的血，如夢緊緊握緊那雙冰涼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溫度給她，如夢鼻息錯『亂』，眼睛酸澀無比，她緊緊咬住顫動的唇瓣，說不出一個字。
上官禦聽著金牡丹斷斷續續哼唱的曲詞，寬闊的雙肩猛然一動，他冷漠的看著**將要玉隕香銷的人兒，那張血淚『迷』蒙的顏容，似乎還有當年懵懂無知的清純影子，還有他一生中最愛的女子的模糊影像，他忍不住向前一步，彎下高大的身軀，抱起奄奄一息的金牡丹，如夢看見他湛黑的眸裏銀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