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別墅。

穆邦國坐握著拐杖坐在客廳沙發的正中央,深不可測的目光朝斜對麵的穆易辰掃了一眼。

從他進來,他就一直默不作語,眉頭微微的蹙著,好像在思考著什麽事情。

穆邦國輕咳一下,“那個……我聽說奧克集團駐中國的負責人今天到達。”

穆易辰的心咯噔一聲,難道他這麽快就知道那個人是沐雨晴了?在沒有確定之前,他不會虛張聲勢,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此次美國方麵派人過來,親自督導分公司的建設與我們雙方的合作,足以見人家對我們的信任與重視,所以,你一定要接待好這位負責人以及他的團隊,千萬不可怠慢了人家。”

穆易辰看他一眼,輕輕的鬆了口氣,原來他還不知道沐雨晴就是美國派來的負責人,好險!

“嗯,我知道!”他輕聲說。

兩個男人都不再說話,中間是大斷的空白,穆邦國好似有些話難以啟齒,餘光看向穆易辰的方向,既猶豫又恍惚。

過了半晌,他緩緩的說:“關於那個女人的下落,我已經有了眉目,她原來是被你外公……”

“怎麽?得知我還活著,還要趕盡殺絕?”一聲冷冷的腔調截斷他後麵的話,沐雨晴一身黑色職業裝,既嚴肅又鄭重的出現在客廳門口。

穆易辰急忙起身大步走了過去,背對著穆邦國,朝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亂來。

穆邦國在驚詫了幾秒鍾後,隨即恢複了鎮定,他的唇角掛著一絲冷冷的笑,“原來你已經回來了。”聲音更是冷徹。、沐雨晴看了穆易辰一眼,擦過他的衣服,走到穆邦國的麵前,微微揚了下巴,“我能活著回來,很失望吧?”

“你在姓言的老小子那裏過的很好,說什麽反話?哼!”

姓言的老小子?難道他說的是外公?

穆易辰皺著眉看向兩人,心下猜度,難道當年劫機的是外公的人?他不是說再也不管我的事了?怎麽又插手進來?

如果真的是外公,四年來,他怎麽就沒有給我通個信兒?穆易辰越想越覺得疑點眾多。

“對,我活的很好,很出色,不然美國奧克集團也不會派我出任分公司的總負責人!”同樣冷冷的聲音,卻帶了隱忍華麗的炫耀。

什麽?她是美國奧克集團派來的?

穆邦國幽深的眼睛看著她,唇角的冷笑隻增不減,“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這本事說起來,還要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逼的我懷著孩子背井離鄉,離開最愛的人,我也不會被外公所救,也不會那麽心懷恨意的奮發圖強,拚命工作學習,我之所以不要命的充電學曆,拚命的往上爬,就是有朝一日告訴你,就算我沒有家世沒有相貌,我也可以配得起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就是要告訴你,你當年的決定有多失誤多愚蠢!”

沐雨晴越說越氣,除了何翊,沒人知道她四年來是怎麽熬過來的,沒日沒夜的充電學習,為了養活孩子,同時打幾份工,為了給孩子買奶粉,忍饑挨餓,饑寒交迫都是經常的事,生完孩子月子都沒做完,就出去工作,由於體力透支,暈倒在機器旁,這些苦難,她不說,誰又能知道?

雖然穆易辰的外公多次要提供援助,都被她拒絕了,她已經夠讓穆家的人看不起了,不能再讓穆易辰的外親看不起,她就是累死餓死也要尊嚴的死,她不需要同情與可憐,她堅信,任何的艱難困苦都是短暫的,隻要她肯努力肯付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很好,敢情你這次回來是報仇的!”穆邦國似笑非笑的看著沐雨晴,淡淡的接著說:“說吧,想要我怎麽死?橫著還是豎著,是穆易辰動手還是你動手?”

穆邦國坐回剛才的位置,褪去剛才的犀利與尖銳,變得認命般的從容。

他的一句話,把沐雨晴說愣了,她隻是恨他,恨他當年的所作所為,卻從來沒想過讓他死。

穆邦國似乎很疲憊,緩緩的閉上眼,淡淡的說:“你以為當年我把你送上飛機,是要把你置於死地嗎?如果我一心要你死,何必費那麽大的周折?我隨便派出一個殺手,都能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沐雨晴冷笑,“這麽說,我還應該感謝你?”

穆邦國睜開眼看了她一下,冷哼一聲,“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穆邦國都不會殺一個女人,何況是一個懷著我穆家骨血的女人。”

“你也知道我當時懷著穆易辰的孩子,你也知道?”想起當年自己受的苦難,沐雨晴的情緒就不能控製,她從小雖然過的不是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是在父母的庇佑下,她衣食無憂,無憂無慮,何曾麵對過那麽多的黑暗與困難,陰暗與貧窮?

“如果不是我,你肚子裏的孩子恐怕早就被葉浩生做掉了!”

不識抬舉的女人,吼什麽吼,以為他多想管她的事嗎?如不是想要保存他穆家的唯一的骨血,他才不會大費周章的要把她帶到孤島上去。

穆易辰的眉頭緊緊一蹙,快步走到穆邦國的麵前,“你是說葉浩生當年想對晴晴下手?”

想想當時的內憂外患,穆易辰就禁不住後背發涼。

“你攪了他與奧克集團的局,毀了與她女兒的婚姻,幫你渡過那次電子產品的危機後,你又落井下石終止了跟他葉家的一切合作,這麽多的窩囊氣,要你,你可能受得了?”

穆易辰看

看沐雨晴,目光再次落到穆邦國的臉上,有質疑,有猜度,更多的是思索。

穆邦國冷冷的看他一眼,淡淡的說:“你啊,還是太年輕,早就跟你說過,商場如戰場,不能有婦人之仁,你念及與葉翩然的情誼,沒對他葉家趕盡殺絕,可人家未必領你的情,反倒認為他們的幕落,都是因為你所為。”

“易辰,別聽他的,他就是在為自己當年的惡行找借口。”沐雨晴憤憤的說。

穆邦國噌的一下站起來,冷冷的朝沐雨晴扔下四個字,無知女人,後,就用拐杖敲著地麵,恨恨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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