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晴渾身一震,白皙的臉漲的通紅,她不知道何翊為何如此挖苦她?

不能愛,就隻能恨嗎?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勉強笑笑,想要化解自己的不自然。

“穆家,家大業大,怎麽用得著你動手掙錢?你看妍妍,每天不是做做美容,就是買買衣服,什麽也不用幹。”

對於他的諷刺挖苦,穆研卻一點也在意,依舊燦爛的笑著,溫柔的在何翊的臂膀上捶了一下,“人家也有正經事做的好吧?”

何翊笑著對她撇撇嘴,目光移向沐雨晴,往日溫如玉的謙謙君子,此刻卻讓人如芒在刺,特別不舒服。

沐雨晴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妍妍身體不好,現在天氣還很熱,盡量別在這個時候出門。”

“謝謝嫂子關心,我知道了。”穆研嗬嗬的笑,一副乖巧女兒之態。

變得深不可測的眸子,在她的臉上逡巡了一圈,聲音裏仍然帶了滿滿的諷刺之意,“大哥就是有本事,讓從來不懂關心人的人,都變得會關心人了。”

或許是被何翊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激怒了,她脫口而出,“我什麽時候不關心你了?你考試,我去陪考。你打球,我去給你送水,天氣冷了,我提醒你多穿衣服,你熬夜了,我冒著大雨給你買吃的,我不關心你?你敢摸著良心再說一次?”

瞬間,三個人都愣住了。

自知失言,沐雨晴抬眼趕忙往穆研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她微低著頭,盯著自己鑲鑽的鞋尖,有暖風吹過,撩起她側臉的墨發,蒼白的臉,越發沒了血色。

何翊輕輕哦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帶著與季節不符的冷意,“原來,我們還有那樣的過去。”

“何翊!”穆研猛的抬頭,“我口有點渴,想進裏麵喝點東西。”她塗著粉紅水晶指甲的手指,指著前麵的咖啡廳,恰是沐雨晴跟客戶談合同的那家。

何翊的眼神瞬間溫柔,摸摸她柔軟的發頂,“好,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去找你。”

望著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店門口,沐雨晴深吸一口氣,淡漠的說:“我也該走了。”

說著,就轉了身,感覺手腕有股有力的力量傳來——竟然被他抓住。

“為什麽?”身後的聲音,沉重的像是墜了千斤重擔,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甩開他的手,沐雨晴的臉色冷的嚇人,“我是你的嫂子,請注意你的言行。”

幾分置氣,幾分懊惱,原以為過去就過去,斬斷亦是斬斷,殊不知,結了痂的傷口,遇上傷害,還會汩汩的流出血,仍會疼的近乎麻木。

“為什麽?為什麽要到帶他去遊樂場?為什麽要給他拍照?你當初是怎麽許諾我的?隻會跟心愛的人來遊樂場,用相機隻有捕捉心愛人的一舉一動,因為在意,所以唯一,因為唯一,所以深愛。這一切,難道你都忘記了。”

沐雨晴的身體一僵,用了全力,也發不出一聲聲響,望著那熟悉的眉眼,柔和的唇線,生生被憤怒雕刻得淩厲,陌生甚至絕然。

她閉了閉眼,那麽久的事,原來他都還記得!

那段話,是她當著全校學生,站在運動會儀式的領獎台上,對他表白後,念的一段日記。

從見到他第一麵,她就有了寫日子的習慣,他的樣子,他的表情,他的一舉一動,他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成了他日子裏的曼妙的詩句,她喜歡他,無與倫比的喜歡,於是,在運動會快要閉幕的黃昏,她做出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瘋狂的舉動,她拿著麥克風,對著萬眾人裏麵那個穿著灰色襯衫的男生,大聲的說:“何翊,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

驕傲自負的才子,萬分驚訝後,是深深的窘態,在秋日的黃昏裏,才子憤然離去,直到那充滿感情的日子被念起,他才慢慢的停住了腳步,原來,她已經關注了他很久,原來,她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原來,她的喜歡,並不那麽膚淺!

“我隻會跟喜愛的人去遊樂場,用鏡頭隻會捕捉我喜歡人的一舉一動,因為在意,所以唯一,因為唯一,所以深愛,何翊,我愛你,如同塵埃裏開出的一朵花……”

因為喜歡,所以接近,所以邀請,所以拍下他的一舉一動,才子猛然驚覺,那個眉眼彎彎,時常會因為一句玩笑話臉紅的小女生,竟然愛慕他到崇拜的地步。

“說,到底為什麽要背棄你說過的話?”溫和的眸子,竟然如刀劍一般鋒利。

下意識的後退,踉踉蹌蹌,一張笑臉由紅轉白,“我……我沒想那麽多。”

“是沒想那麽多,還是對於你說過的話,早已忘記?”利劍一般的眸子直直的逼迫著她,那麽憤怒傷痛的顏色,仿佛要把她融成灰燼。

“何翊,我……”沐雨晴閉了閉眼,眼淚就掉了下來。

空氣凝滯的像是塊兒木頭,午後明媚的陽光像是被冰凍了,沒有一點溫度,長長的沉默,讓往事像電影一樣,在何翊的腦子裏回放了一遍。

之後,是輕輕的一聲歎息,她隻不過是個單純無心機的女人,何必讓她更增加一份痛?

對於深愛過的人,終究是不忍心,“阿晴,對不起,我言重了。”悲憤之後,是無情無盡的悲傷,“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緩緩的看過去,溫潤公子的容顏,仿佛瞬間曆經了滄桑,變得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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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何翊轉了身,朝著咖啡廳的方向走,走了幾步,微微仰起頭,淡淡的說:“好好保護自己,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你都要記住,你沐雨晴是穆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

“何翊!”沐雨晴叫了一聲,見他回身,張著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何翊在漸漸有了溫度的眼光裏,緩緩地走過來,伸出略帶薄繭的手指,細細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不哭,會醜!”

朦朧的雙眼再抬眸,卻是恍如玉石一般的容顏,“何翊,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當然,不光是朋友,還是親屬。”明亮的眸子,璀璨的晃眼。

”你非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嗎?”破涕而笑,是冰雪消融後的許明媚。

“像穆易辰那麽出色的男人,保不住會有小三小四小五,他們找上門,跟你爭少奶奶的位置時,那才叫撒鹽!說不定能鹹死你。”見沐雨晴愣愣的,何翊輕笑抬起手臂,想要捏捏她的臉,終究什麽也沒有做,“保護好自己,萬分不得已,就生個孩子!”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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