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碎裂

已近年底,洪都的雪下得越發的肆虐,飄飄揚揚,又是連著兩天,仿佛怎麽下都不夠。文王府再次被純白的雪覆蓋住,原本讜被雪壓得有些彎垂的樹枝,如今更下了,甚至已接近地麵。

距離文修中毒已過去二十天,文修的臉『色』逐漸好轉,人也蘇醒了過來,隻是依舊虛弱的很。

不過,總算是得救了,可依的血沒有白白付出。

丁杉從大夫口中已確定他的毒素徹底清除了,往後隻需要好好調養便可完全恢複,這讓一直心驚膽戰過日子的丁杉終於得以舒緩,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值得開心的了。

雖說王爺仍躺在**,總管還是盡職的匯報著前不久發生的事情。

“稟王爺,您中毒後,奴才擅自作主,把珂主子給關入了地牢,不曾想,當日晚上她便上吊自縊,奴才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丁杉跪於文修床前,一臉愧疚的說著。

文修的眼中隻流出一絲的驚訝,轉眼淹沒,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隻淡淡的開口道:“丁總管,這事不怪你。還沒查出是何人所為嗎?”

“毒害王爺之人最值得懷疑的是跡主子,不過如今珂主子自縊,奴才也無法證實是否是她所為,都怪奴才無能。”

文修沒有在問什麽,人都死了,想問也問不出來,隻是想不到,在他的府裏,竟然會藏有加害於他的人。

不稍片刻,卓桐端著『藥』碗來到房內,丁杉見狀,暫先退下,王爺才剛有所好轉,要讓他有足夠的休息才行。

因為自己不喜歡其他人在君香樓,所以,在府裏,文修的一切幾乎都由他自己親手親為,如今躺在**,仍是讓貼身侍衛服伺他的一切。

“王爺,吃『藥』了。”桌桐把『藥』端到他麵前,恭敬的道。

之前因為昏『迷』著,喂『藥』一事由他代勞,而現在王爺醒了,強烈要求吃『藥』一事不用他人來喂。

文修接過『藥』碗,仰頭飲盡。

“卓桐,為何今日的『藥』與前幾日的味道不同?好像……”一時間,文修想不起來『藥』中少了什麽味道。

“回王爺,大夫說您體內的毒素已清除,不需要再用王妃的血了。”

文修錯鄂,腦中忽地一閃,終於想明白今日的『藥』中少了什麽。

是血腥味。

王妃的血,是佟可依的嗎?為何?他的『藥』裏,需要用到她的血。

文修似劍般銳利的目光望向卓桐,其中帶有尋問的意味。

“說清楚,我為什麽要用王妃的血?”

卓桐先是一怔,隨後才明白王爺一直昏『迷』著,這期間的任何事都不知道,於是,他畢恭畢敬的把他中毒之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文修。

說話的同時,眼角的餘光不時的瞥向他,想要從文修那張終年似冰山不化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不一樣的情緒。

不過很可惜,卓桐失望了,文修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表情出現,始終這般冷莫。

有沒有變化,隻有文修清楚。

當聽完卓桐所講,他有那麽一時的震撼,突然,他聽見自己的某一個角落正發出“哢嚓”的碎裂聲。他不明白那是什麽聲音,隻能呆呆的任那聲音出現在他耳中。

可依救了王爺,這因該算是大功一件,然而,紀雪兒卻不已為意,二十天一到,依然把可依作為下人一樣呼來喝去,絲毫不考慮她此時的身子是否吃得消。

畢竟,她每天都要流一碗血,整整二十天。

“天氣寒冷,娘娘又有身孕,受不了這寒氣,屋子裏的碳爐不夠暖和,想要再升個火爐,去,娘娘命你多劈些柴來。”玉善站在可依與安安的房門前,趾高氣昂的吩咐著。

“我……”

“慢著。”安安搶先一步止住了可依話,氣惱的反駁:“天都這麽晚了,況且外麵天寒地凍的,王妃的身子也吃不消你們這樣子折騰。娘娘要柴,讓廚房送來就是。”

她實在是生氣,這都好幾天了,雪妃想著法的折騰王妃,白天依然伺候她不算,如今連晚上都不放過,今個兒半夜餓了,命王妃起身做宵夜,明個兒哪不舒服了,叫王妃煎『藥』,後天身子癢了,叫王妃伺候她沐浴。

也不想想王爺的命是誰救的,非待不知道感激,還變本加厲,真是讓她越想越生氣。

玉善聽了安安的話,愈發的嗤之以鼻,重重的哼了一聲。

“哼,王妃的身子怎麽了,那也比不上我們娘娘嬌貴,可別忘了,娘娘現如今可懷著文王府的小主子,若寒氣入侵,病出個好歹來,你擔當得起嗎?”

“有你這麽做奴才的嗎?居然咒自己的主子生病,要是被雪妃娘娘知道了,怕第一責罰的就是你吧。”

安安看不怪玉善如此囂張,明明是個下人,居然對王妃指手畫腳,當下便不給麵子的駁了回去。

玉善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竟啞口無言,隻能一手指著安安,顫抖著雙唇,吐出一個字來。

“你…………”

可依忙拉住安安,對玉善欠然的道:“安安『性』子急,你別與她計較,我這就去劈了柴給娘娘送去。”

玉善得了個台階下,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安,憤憤然離去。

然而,心裏卻牢牢的記住了。

可依本想讓安安先睡,安安卻死活不肯,王妃在外麵劈柴,叫她怎能睡得好,還不如在外麵陪著來得安心。

靜靜的倚楓苑,此刻傳來重重的劈柴聲,好不協調。

文修一人走在寂靜的王府內,不知不覺,腳步走到了倚楓苑,聽著裏麵傳來的劈柴聲,不由自主的,踏了進去。

沒走幾步,便瞧見手拿斧頭,劈著柴的可依,瘦小的她吃力的拿著笨重的斧,給人滑稽的感覺。

他就這麽悄悄的站於樹的後麵,靜靜的觀望著。

安安忙碌的為可依撿來一根根木頭,豎立起來,可依看準中心,一刀劈下去,但是每次舉起,手臂上就傳來陣陣疼痛,讓她冷汗岺出。

“王妃,你歇會,讓奴婢來吧。”安安不忍可依如此辛苦,遂提議道,想要分擔些。

可依搖搖,拒絕了安安的好意。

文修見了,不禁皺眉,丫環在旁舒服著,自己卻在受苦受累,她這個主子當得可真是愛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