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騎馬

可依雙手絞著絲絹,一圈一圈又一圈,以此來掩視自己內心的惴惴不安。

她不是傻子,不可能因為他對她笑了一下,便天真的以為是他對她的好,從他的眼中,可依深切的看到他的恨,怎可能一夕間化為烏有?

疑『惑』不解的眸光時不時望著文修修長的背,他,這一次,又想對她做什麽呢?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馬房,文修讓可依在外麵稍等一下,自己則走了進去,再出來時,手中憶牽著兩匹馬兒。

那匹黑『色』棕『毛』,閃閃發亮的馬兒——閃鳴,就算它化成灰,可依也不會忘記,一見文修牽著它走來,可依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這匹馬太凶悍,上次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閃鳴在文修手中極為安靜,不焦不燥,乖巧得不行。

可依直歎好馬果然是有靈『性』的,它隻認定文修為主人,便隻能他碰得。

可依的目光很快被文修手中牽著的另一匹馬給吸引住了,它是與閃鳴全然相反的一匹馬兒,全身的『毛』發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在體形上也比閃鳴小上許多。

應該還算是匹幼馬吧

可依好想伸手去『摸』『摸』它,但因前車之鑒,一雙小手始終不敢伸出來,隻能兩眼渴望的瞅著那雪白的馬兒。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文修一眼便瞧了出來,那又愛又怕的表情。

“別怕,這是天山送來的雪藏,品『性』溫良,不似其它馬兒這般暴吝。”文修語氣溫和,竟不似以前的冰冷。雖是淡淡的,但可依卻覺得他得此刻的聲音出奇的好聽。

可依手握成拳,僅伸出一隻食指,一點一點的靠近,在碰觸到它額前的鬃『毛』後又快迅抽回自己的手,極其小心翼翼。等了一會,見那匹馬沒什麽反應,可依總算才相信了文修所說的。

這匹馬果然很溫和,好似沒什麽脾氣。

這下,她大膽的走近它,伸出柔荑,欣喜的輕撫著馬兒,小臉更是貼著它的側臉來回磨蹭。

文修靜靜凝視著她,然而,他自己都不曾發覺,望著她的眼神中,有著絲絲寵溺。

當初,他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他的心,注定了要為她改變。

從不覺得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滿足,滿足到,他忘了一切。

“這是我精心挑選的,送給你,喜歡嗎?”

可依暮得睜大了雙眸,抬起頭,見他一臉真誠,不似玩笑。

“很喜歡,謝謝王爺。”

可依抱著馬兒,愛不釋手:“這匹雪藏有名字了麽?”

“還未取名,你是它的主人,這名,你來取吧。”

可依側著頭,眉目糾結,煞是可愛,忽地,她眸光一閃,喜道:“叫貝銀,好麽?”

文修點頭,算是同意,其實,名字隻要她喜歡就行。

“貝銀,貝銀……”可依撫著馬兒,一遍一遍的叫著她為它取的名字。

原來,他喚她來,是想把貝銀送給她,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沒有一點惡意,之前,還一直懷疑他又想怎樣處罰自己。

可是,他不恨她了嗎?她不知道。

“王爺……不恨妾身了嗎?”

文修眼中突地閃過一絲寒意,快得讓人抓不住,俊魅的臉上,盡是讓人猜不透的的意味。

他一笑帶過,隻道:“本王還未好好謝謝你,今日贈馬,以謝你對本王的救命之恩。”

“王爺不必謝妾身,救人乃天經地義,妾身總不能見死不救。”頓了一頓,可依繼而又道:“到是妾身該謝謝王爺,把那麽漂亮的琉茵小築賜於我。”可依眨著一雙清麗的瞳眸,感激道。

文修怔怔的望著她的瞳眸,竟失了神,她的眼睛,像被賦予了生命力般,絢麗多彩,沒有府中其他女子眼中的貪婪,有的隻是心滿意足,不似她們的妖嬈勾魂,她的好似一汪清潭,清澈見底,純靜雪亮。

他隻不過送了她一個院子與一匹馬,她竟如此滿足,甚至感激他。

女人,不是應該欲求不滿的嗎?

文修牽過愛騎,拋開腦中的所想,稍微偏過頭,道:“就別在兒謝來謝去了,走吧。”

可依一懵,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的問出口:“去哪?”

“會騎馬嗎?”文修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突的一問。

聞言,可依目光一暗,低下頭來,緩緩道:“沒有。”十一歲時就不再是千金小姐,丫環的命,根本就不可能去學騎馬。

“今天,我教你騎馬。”文修立於她身側,淡淡的說道,溫暖的氣息向她頸間撲來。

可依揚起笑臉,溫婉動人:“可以嗎?”望向他的目光如月光般清漣。

文修的心,忽的就停頓了半拍。

可依感覺到他的一絲不同,笑容收起,不安的道:“王爺,是不是妾身失禮了。”

“沒有,上馬吧,我扶著你。”

他沒有對自己自稱本王,或許他沒在意,但可依卻聽出了他話中的不同。

一顆心七上八下,卻也疑『惑』重重。

他本來就是這麽溫柔的一個人吧,之前這麽對她,應該是他們之間有什麽誤會產生,新婚之夜,她也沒忘記自己沒有落紅的事,而他身為男人的他,憤怒,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可依在心中暗付,為之前文修的如此舉動找著理由,也為此刻他溫柔的言語尋著解釋。

在文修的攙扶下,可依手惶恐不安的爬上馬背,剛上坐上去,身子立刻嚇得趴在馬背上,雙手死死的摟著馬脖子,一張小臉嚇得花容失『色』。

“把手放開,慢慢坐起身來,拉住僵繩。”文修在下麵緊張的望著可依,心急得糾正著她的動作,就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馬兒,把她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好在貝銀像是極其的善解人意,靜靜的站著不動,它她像懂得她是初次騎馬,絲毫沒有因可依不規範的動作而四處『亂』竄。

在文修的循循教導下,可依總算是慢慢直起了身子,也保持住了平衡,文修牽過閃鳴,一個翻躍,便穩穩的坐了下來。

“駕……”

文修一出聲,閃鳴與貝銀邁開馬蹄,並駕齊驅,悠然的慢步在若大的馬場上。

一輪血『色』的夕陽掛在天際一側,陽光若碎紅傾瀉而下,印得人麵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