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入宮

轉眼間,就到了伶夕節這一天,即將迎來新的一年,王府中從五天前便開始張燈結彩,一片歡愉喜慶的景象。

申時,安安來到可依房內,為她梳妝打扮,今天,王妃要隨王爺入宮,可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去,安安苦著小臉望著桌上的新衣,這是總管今早送來的。

“王妃,您選得這些顏『色』都好素,若穿著進宮,奴婢總覺得太寒趁了一點。”

可依卻不已為然,她一直都不喜歡鮮豔的顏『色』。

“我覺得這些顏『色』都很好啊,況且我隻是進宮參加宴會,並不是去選美哪,不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就穿那套湖綠『色』的就行。”可依一邊說著,一邊拿下安安在她頭上『插』著的無數的頭飾。

重死了,帶在她頭上,有如千金重,說什麽也不要帶這些,那叫她如何走路?

“王妃,你這是作什麽?”安安見了可依的舉動,也不去管桌上這些衣服的顏『色』,立馬跑到可依麵前,拉住她不斷拿來頭簪的手。

“安安,這些好重,我連頭都沒法抬了。”

安安一手托腮,似是很認真的思考著可依的話,繼而慢條思理的說道:“若如王妃所說,那還真不能帶那麽多……”

安安的話未說完,可依僅聽到這裏,便一臉認同的猛的點頭,停下的手再次行動起來,然而安安卻抓著她的手不鬆開,而後,可依又聽見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可王妃您也不能什麽也不戴的入宮,雖說不是去選美,但參加宮裏的宴會也不是鬧著玩的,怎麽說您也是文王府的王妃不是?”

可依一聽,一張小臉頓時垮了下來,說來說去,她還是要帶著這些叮當作響的東西。她眸光四下流盼,突然,指著安安此時手中拿著的金步搖說道:“其它都不要了,就戴這一個吧。”

“可以嗎?”安安舉棋不定,問道。

“沒問題,你幫我梳個隨雲髻便成,這樣,即不失禮,又大方。”

安安聽罷,便依言把她的發挽成一個髻,餘下的則齊齊垂在腦後,金步搖『插』於髻上,長長流蘇垂於兩側,搖曳生光。安安拿過可依指定的那套湖綠『色』裙衫,為她換上,臂上挽迤同『色』輕紗。

傾刻間,竟也如仙子般飄逸靈動,另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王妃,你果真有先見之明,如此打扮,反而讓您變得超凡脫俗,一點也不輸與其他人,您今天一定會豔驚四座。”安安忍不住讚歎。

“我並未覺得與平日有何不同啊。”

真有安安說得那樣麽?怎麽她沒發現。

“有,大大的不同,王妃您真應該多打扮一下,平日裏你一切從簡,都讓人發現不到你的美了。”

可依宛爾一笑,她並不再乎自己的容貌。

這時,總管來到琉茵小築,提醒可依。

“王妃,王爺在府外等著王妃,讓奴才來問問王妃是否準備好?該入宮了。”

“有勞丁叔了,我這就來。”

可依不再磨蹭,與安安告別後便走出房間,丫環是不準帶入宮中的,所以安安隻能留在府中。

“丁叔,咱們走吧。”

當可依出現在丁杉麵前時,讓他頓覺驚豔,雪妃很美,美的妖嬈,但卻比不上王妃的淡雅,若兩人站一起,他想大家首先注意的一定是王妃,而不是雪妃。

可依隨丁杉來到王府大門口,那裏,早已有一輛富麗的馬車等在那裏,而文修則靜靜的立於一旁,絲毫沒有因等可依而『露』出任何不滿。

“妾身參見王爺,讓王爺久等了。”可依盈盈伏身,禮行,頭上的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搖擺,如輕盈的蝴蝶,欲要飛翔。

文修側身,望向來人,她的臉上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如出水芙蓉,最簡單的裝束仿佛是為她量身打造一般,把她獨有的氣質盡顯出來,讓人眼前為之一亮。

可依被文修如此瞧著,萬分不好意思,紅雲悄悄浮上雙頰,低著頭,絞著手指,心緒百轉。

他為何一直這般盯著她瞧?

“上車吧,咱們該走了。”文修移開目光,催促道。

可依小聲的應了一聲,急步向馬車走去,車下擺放著一張矮凳,由下人攙扶著,可依一步步踏上去。馬車內比外麵看上去要大上許多,而且布置得很溫馨,軟塌,被褥,暖爐等,應有盡有。

可依尋了個較舒適的地方坐下,突然,簾子再次被歇開,就見文修彎著腰,步入車內,在可依身旁坐下,可依一驚,瞠目結舌。

他和她一起坐馬車嗎?還以為他會騎馬。

“若是覺得累可以靠著休息一會,反正到皇宮還有一段路程。”文修沒在意可依詫異的目光,往靠墊上一靠,閉著眼睛假寐,還不忘出聲好意的提醒她。

可依心不在焉的“喔”了一聲,身子下意識的往旁邊挪,她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四周都充斥著他的氣息,讓她隻覺心跳的好快,臉上的紅暈未退,反而更深。

她好緊張,一雙緊緊交疊的小手此刻已滿是冷汗。馬車緩緩的前進,坐在裏麵一點都不覺得顛簸。

王府的一角,一雙充滿憤恨的眼睛注視著他們離去,女子姣好的麵容,此時看來,竟如此醜陋,直到馬車消失在眼前,紀雪兒才怒氣衝衝的離去。

倚楓苑中,又一次傳來接連不斷的碎裂聲,玉善惶恐不安的跪在門口,她很想離開,閃得遠遠的,但她實在很沒那個膽子,她怕會引來雪妃更大的怒氣。

不時,又一隻花瓶從屋裏飛了出來,“呯”的一聲,咂在地上,濺起碎片向四處散開。

玉善的身子不可遏止的顫抖著,從沒見過,雪妃如此生氣,極近瘋狂,回倚楓苑時,一雙美眸居然氣到發紅,讓人頓生恐怖。

想來也是,自從雪妃入了王府,什麽時候不是被王爺寵著,而這次入宮,王爺竟然沒有叫雪妃陪同,而是讓那個人人都認為不得寵得王妃陪他進宮,叫雪妃怎能不氣,不恨。

打聽到這次的伶夕節能帶著家眷一同參家,紀雪兒想當然爾的認為王爺必定會帶著她,當她滿心歡喜,打扮了一下午,跑去找他的時候,他卻以她懷有身孕,不易勞累,需要多作休息為理由,打消了她滿腔的期待。

她不滿,但也無可耐何,可是剛剛,她見到了那充滿柔情的瞳眸,注視著之前他百般折磨的佟可依。

她明白,他的心變了。

何時起,他的眼中,有了感情。

“借口,全是借口。”什麽她懷孕了,不易勞累,全部都是借口。

摔累了,紀雪兒趴在床頭,嚶嚶抽泣起來,肩膀一顫一顫,讓人好生憐惜。

玉善見裏麵許久沒有動靜,這才緩緩起身,忐忑不安的步入屋裏,裏麵一片狼藉,此時的紀雪兒已睡著了,白析的臉上還帶有未幹的淚珠,玉善輕輕的為她蓋上被褥,這才開始悄聲的打掃著屋裏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