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丹懶得與他多說,一轉身,見柳如風袖著手倚在門框上衝她笑。

她不由皺眉,這家夥怎麽變得跟呆瓜一樣了,早上咬破他舌頭,沒撞壞他腦袋啊!

整一天,柳如風都傻兮兮地衝她笑,話也不多,笑得寧小丹心裏有些發毛,卻是找不著機會質問他。

第二天一大早,了塵出門義診,展謂在院子邊上劈柴,呆瓜覺得有趣,在寧小丹的要求下端了根板凳規規矩矩坐著看。

一會兒,大小雙過來了,吵著要柳如風帶她們去逛京城。

柳如風的舌頭顯然好多了,說話清晰起來,他過來笑著低聲問寧小丹道:“你去不去?”

“不去!”寧小丹站在簷下,看著兩隻麻雀從牆頭上落到院邊張惶地覓食,板著臉冷冷答道。

最近跟這家夥太隨便了,所以才發生昨天早上那樣的事情吧?沒準他還認為自己是那種輕浮隨便的女人呢!

那邊的展謂停下劈柴,抬起頭警惕地看了看,遠遠看見寧小丹冷淡的表情,又埋頭繼續幹活兒。

“出去逛逛嘛,在屋裏呆著有什麽意思!”柳如風笑著小聲勸道。

寧小丹瞪他一眼,冷冷道:“我有沒有意思關你什麽事?”

柳如風愣了愣,又笑:“你若沒意思,我便也覺得沒意思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寧小丹皺眉。

他這話,怎麽聽著象言情小說裏的對白?

“我什麽意思也沒有,就想你開心!”柳如風盯著她笑道。

那神情,那話語,讓寧小丹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少來惡心我”她瞪眼道:“你滾得遠遠的,我就最開心!”說完,轉身進門。

柳如風笑著跟進來,問道:“怎麽了?昨晚沒睡好?”

寧小丹不想搭理他,轉身跨進裏間,回頭冷冷淡淡說道:“柳公子自便,我睡個回籠覺!”說完,關了房門。

“才吃飯呢,睡覺可不好!”柳如風在門外關心說道。

寧小丹在屋裏不答。

柳如風又問道:“那我先帶大小雙逛街了,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你給你買回來?”

寧小丹還是不理。

“那我走了,你睡會兒記得起來走走!”柳如風又叮囑道。

寧小丹仍是不答,悄悄站近了門口仔細聽外邊的動靜。

柳如風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回話,這才轉身離開了。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冷淡他幾回他便應該知道分寸了!寧小丹想。

一會兒,聽到大小雙〖興〗奮地吵嚷著出去的聲音,她這才開了門出來。

院子裏安靜了下來,隻有展謂劈柴的聲音,呆瓜已經按捺不住,從板凳上站起來去撿了劈好的柴塊高興地壘著。

“展謂你小心點兒”寧小丹大聲提醒道:“別傷著我兄長!”

“放心吧!”展謂抬起頭衝她笑了笑,順便放下斧頭,直起腰將棉袍脫了搭在柴塊上又繼續幹活兒。

寧小丹看他隻穿一件緊身中衣,身板結實,臂膀粗壯,隨手拿起一段圓木,一斧劈下,撿起再劈,然後扔到呆瓜麵前,動作行雲流水,很是輕鬆,竟讓人賞心悅目。

記得她的女子身份沒有暴露前,展謂夏天常常裸了上身不避她,好象看到他有六塊腹肌的……

正想著,展謂突然又抬起頭看向她,大聲問道:“他們都上街去了,你若想去,我陪你!”

寧小丹嚇了一跳,忙答道:“不去,我有事!”說完,轉身回屋裏。

自己在想什麽呢?寧小丹在炭盆邊坐下來,不自覺紅了臉。

色女,色女!

怎麽突然注意到這些了?月經來了身體成熟的緣故?抑或是昨天早上柳如風將她按到**……

呸呸呸,越想越色了!

還是太閑的緣故吧?

自從穿越以來,一直都在逃命奔波,突然來這京城住下來,倒有些不習慣了。

不行,朱複的事情雖然著急,可急也沒用,也不能主動去催著那教主問消息,不然他們定會加大交易的籌碼,她得找點事情來做。

一來打發空閑時間,二來分散等著朱複消息的焦急心態,三看能不能賺點銀子備著。

雖說她現在手頭上還有不少銀兩,但了塵的五十兩,當初不過想為難他一下而已,哪能真收?

所以她單獨放著,平時他的用度也給他一筆一筆記了,等他要離開的時候,她會將剩下的全部還給他。

除去了塵的銀子,她和呆瓜所剩不多,一路行來占了展謂和柳如風不少便宜,還剩十多兩,雖說一段時間可以不愁,但總有坐吃山空的時候,若朱複真有個什麽意外,一切都靠自己,所以她得未雨綢繆。

最好是趁著空閑學點謀生的手段,那便是走遍天下也不愁了。

可是做什麽好呢?

穿越前自己就隻讀書去了,學的那些東西拿到這兒來全沒用。

數學?算算帳當個帳房先生還可以,可根據當初在安慶找工作的經驗,人家都找信得過和經驗豐富的,一看她嘴上**,辦事不牢,誰請?

理化?更沒用!

寧小丹想起以前老師說到“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這句話時的得意和自豪,不由苦笑。

讀了那麽多年的書,其實就是個一無所長的孔乙己,什麽也不會,更別說穿到這生產力低下的朝代了。

她歎了口氣站起來,拋開自己學的那些東西,背著手在屋裏走來走去地想。

男人做的事,她肩不能挑,背不能背,更沒力氣,做不了;女人能做的事情,她不會織布,不會繡huā,也不行!

自己唯一會做的便是做飯,可謝媽和張嫂做的飯菜比她做的可口精致多了,連收拾屋子也比她利索得多,她能幹什麽呢?

整整一天,寧小丹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卻不得結果。

她本來還想思考下去的,柳如風一個人回來了,進門便來找她說話。

“我給你買了套女裝,很漂亮的!”他獻寶似的打開一個包裹來。

寧小丹一看,上好的布料,紋飾看著便很精美大方,顏色也鮮豔,疊得整整齊齊的,旁邊還放著一支簪子,蜻蜓樣式,銀絲線微微顫著。

“買來幹什麽?”寧小丹冷冷淡淡問道。

顧忌著女子身份被透露出去,她平日都不穿女裝的。

“穿啊!”柳如風笑著將上麵的襖子拿起來,抖開展示給寧小丹看,問道:“你看漂不漂亮?我挑了適合你的顏色呢!”

漂亮啊,可惜她卻不敢穿!那吸血道士找的是女子,她穿一天女裝便多一份危險。

寧小丹心裏想著,麵上卻瞪眼道:“真是吃飽撐了,我的衣服憑什麽要你買?”

柳如風也不惱,笑眯眯收起衣服,說道:“我樂意!”

“樂意你個頭!”寧小丹罵道:“拿出去,不然我自己動手扔了!”

“幹嘛呢!”柳如風嘻笑著問道:“還在生我的氣?”

“對你,我有什麽好氣的?”寧小丹冷冷說道:“柳公子還真是會自抬身份!”

她生他什麽氣啊?她不過是想跟他劃清界限,讓他別那麽隨便而已!

“別這樣好不好?”柳如風看著她,歉意說道:“昨天早上,我本來隻想逗著玩的,不知怎麽就那樣了,我對女人從來沒這樣過,都是她們……”

“昨天早上什麽事?”寧小丹冷冷打斷他的話,故意想了想,說道:“哦,想起來了,我差點兒被狗咬了,幸好跑得快!”

柳如風愣了愣,賠著笑臉訕訕說道:“是我被咬了好不好?”

“柳如風!”寧小丹瞪眼看向他,冷冷說道:“若不是因為要打聽朱兄的事,依著展謂的脾氣,隻怕有些人的狗命早就沒有了!我不聲張別以為是其他什麽原因,你自己好自為之,以後若還有這樣的事情,絕不手下留情!”

柳如風愣了愣,麵上垮下來,笑意不再。

“你果真還在生我的氣,我真不是有心唐突”他歉意說道:“我知道女人都……”

“展謂~~展謂~~”寧小丹跨出門去,衝廂房那邊高聲喊道。

柳如風聽得慌了,忙低聲央求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別這樣啊!事情都過了,當時你讓他打死我就得了,現在卻來鬧……”

“姑娘,什麽事?”展謂從房裏跨出來,後麵跟著拿了一把木劍的呆瓜。

那木劍是早上劈過柴後,展謂幫呆瓜做的,呆瓜拿著高興得不得了,一下午都跟在展謂屁股後頭轉。

寧小丹以為他喜歡兵器,便將他的短匕首還給他,他卻不要,想著原來他是喜歡長劍,便隻得收回來。

“幾個灶燒出炭沒有?”寧小丹問道:“幫我鏟些過來好不好?”

“好!”展謂答應著走過來。

寧小丹轉身,見柳如風長長鬆鬆了一口氣。

“還不將你的衣服收回去!”她沉聲喝道。

“是是是!”柳如風忙匆忙將衣服包了起來。

剛裹好,展謂便到了門口,柳如風提起就走。

“你抱的什麽?”展謂看著他懷裏的包裹,狐疑問道。

“你管我!”柳如風白了他一眼,跨出門去。

“這家夥……”展謂瞪眼。

“你看看,是不是炭都過了,沒多少熱氣呢!”寧小丹招呼展謂說道。

“應該是過了,我去添些來!”展謂進門來端了炭盆出去。

寧小丹站在門口,看著柳如風抱著包裹怏怏回房去,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這家夥,嚇死他活該!

“表少爺,大小雙姑娘怎麽沒過來?”謝媽攔著柳如風問道:“不在這兒吃晚飯麽?”

“哦……”柳如風回過神來,答道:“她們逛了一整天,買了很多東西,吃過飯回的客棧,今天就不過來了!”

“知道了!”謝媽點了點頭回廚房。

隻會討女人喜歡的家夥!

寧小丹不由撇嘴,一轉眼,見了塵走進院子裏,她靈光一閃,困擾她一天的問題有了眉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