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眾人也隻是嘴上吼一吼而已,誰敢真上來攔人啊?展謂拿著劍凶神惡煞站那兒呢!若有人想替那掌櫃出頭,那豈不是茅坑邊上舉火把——找死?

所以寧小丹拉著了塵跟著大棉帽大搖大擺地穿過了議論紛紛的人群,進入一個胡同,然後七拐八拐,出了胡同,來到另一條街上,身邊又是一片太平景象了。

“沒事兒了!”大棉帽停下腳步來,一邊將藥箱還給了塵,一邊笑著說道:“人群中有人說張捕快與那掌櫃是酒肉朋友,小人擔心你們不知情吃虧,所以擅自帶你們出來了。”

“多謝小哥提醒……”寧小丹這才有機會看清這個雪中送炭的大棉帽,清瘦的臉,膚色白淨,一雙狹長有神的眼睛最是搶眼,讓整張臉也生動起來……等等,這張臉好熟悉!

“你是……?”她驚訝指著大棉帽,想指認又怕認錯人。

應該是那晚救的那個孩子沒錯,不過精氣神兒卻似乎有點不一樣了,應該是他吧?氣色好多了,多了幾分沉著自信和安定……

“怎麽?這才幾個月不見而已,兩位恩公就認不得我了?”那孩子把棉帽往上拉了拉,笑著一鞠躬道:“小人汪正,這裏先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

“阿彌陀佛,原來是小施主!”了塵微笑著雙手合十回禮。。

“果然是你啊!”這下寧小丹敢確認了,一把拉了汪正的手高興問道:“你還好吧?怎麽在這兒?莫非沒有被送進宮去?……”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汪正笑著打斷她的話,四下看了看,拉著她進了旁邊的一個茶樓。

寧小丹忙閉上嘴,暗暗後悔自己一高興便忘了禁忌,忙跟著他上了樓,了塵也慢慢跟上。

“坐這兒吧!”汪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笑著說道:“等會兒你朋友過來,一眼便可瞧見!”

手腳麻利的茶倌忙擺上茶來。

“謝謝你啊!”寧小丹坐下來,感激他考慮周到。

“恩公客氣了!”汪正笑著說道:“你們對我的大恩,我都沒來得及謝呢,這點小事算什麽?”

寧小丹笑著說道:“好吧,我們都別客氣了,快說說你的近況吧,看你混得還不錯的,怎麽沒進宮?”

寧小丹認為:如果進宮當了太監的話,這小子哪能在宮外如此逍遙自在?

汪正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小人進宮了,當著差呢,今天出來辦點事兒而已!”

“啊?進宮了?……”寧小丹愣了愣,想起一事來,看了一眼大棉帽跨下,關切問道:“那個……沒被切吧?”

她記得了塵說過教了這孩子什麽“縮陽功”,可以裝成太監免那一刀的,也不知他的法子靈不靈?

“咳咳咳……”正喝茶的了塵被她這句問話嗆得咳嗽起來。

“沒有……”汪正的臉微微紅了紅,回答完寧小丹的話,他趕緊關切問了塵道:“大師沒事吧?”

了塵忙衝他擺擺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示自己沒事。

汪正鬆了口氣,卻又站起身來,衝了塵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感激說道:“多謝大師教的法子,果然靈驗得很呢!我現在……那裏,都能伸縮自如了!”

“真的?”寧小丹聽得叫起來:“真是太神奇了!”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咳咳咳……”了塵又猛烈地咳嗽起來,連臉也咳得紅了起來。

“大師你真的沒事嗎?”汪正又問。

“大師你今天怎麽老是嗆著啊?”寧小丹也關心問道:“是不是剛才逃跑時跑岔氣了?”

“阿彌陀佛……”了塵總算鎮定下來,答道:“貧僧沒事!”

寧小丹放下心來,叮囑道:“那你喝慢兒!”

說完她又看向汪正,感興趣問道:“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記得了塵大師教你那法子到現在,也不過兩三個月的樣子,這麽短短的時間你就練會了?”

記得那柳如風將那“縮陽功”說得是什麽蓋世神功似的,寧小丹始終不相信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能練會。

當初她雖嘴上不說,暗地裏卻為這孩子擔心了一把呢,就怕他沒練會這功夫,就會“哢嚓”一刀給割了當太監了。

“是!”汪正笑著點頭道:“大師說我是童子身,勤加訓練,一兩個月就成,我照著他的法子加緊了練習,果然七七四十九天就會了,離集體閹割進宮還早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寧小丹輕拍著胸脯慶幸說道:“我還怕你趕不上呢,這下可好了!”

“多謝恩公掛心!”汪正笑著好心建議道:“我看恩公年齡也不大,應該也是童子之身,大師那法子確實好,我覺得練了後身子也強壯多了呢,不如恩公也讓大師教你練一練?”

“咳咳咳……”了塵又咳嗽了起來。

這次寧小丹知道了塵為什麽咳嗽了,也不理他,隻衝汪正訕訕笑道:“嗬嗬~~不用了,我對這方麵不感興趣!”

再好的功夫,她一個女人練什麽練啊?

汪正仍不甘心勸道:“真是好東西呢,你別不以為意……等將來娶了老婆……”

“小施主……”了塵實在忍不住打斷汪正的話,說道:“阿彌陀佛……那個……既在宮裏當差,今日怎麽在這宮外?”

“哦……”汪正總算不再勸寧小丹,回答了塵的話道:“今日被大太監派出來買點東西。”

寧小丹一聽奇怪了,問道:“宮裏什麽沒有呢,還放你專門出來買?”

“恩公此言差矣!”汪正答道:“宮裏差的東西多著呢,民間不入流的小玩意兒,小吃食,越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東西,宮裏去缺得緊!”

說著,他又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最缺的東西啊,就是宮裏平時不準有或不準亂用的東西,有些民間常用的東西,宮裏不準用呢!比如我今天出來就是買一味藥的!”

“什麽藥?”寧小丹好奇問道。

“**!”汪正看了看四周,低聲答道。

寧小丹正要問他**藥幹什麽?卻見他突然轉頭指著樓下問道:“恩公,那個是不是你們的朋友?”

寧小丹向樓下看去,正是展謂站在剛才他們出來的胡同口焦急地四處張望,顯然不確定往哪個方向追。

“展謂!”她忙探出身去朝他揮手。

展謂抬起頭,見是寧小丹,高興笑了起來,舉步便上樓。

“嚇我一跳!”他坐下來,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們被人騙去,跟丟了呢!”

說完,他看了看汪正,疑惑問寧小丹道:“這位是……看著有些麵熟呢?”

“你忘了?”寧小丹笑著提醒道:“金陵的客棧,你和朱兄想救的那群小孩兒,咱們躲在樓梯口,聽他和另一個小女孩吵架……”

“哦,我想起來了!”展謂也顯得有些激動起來,指著汪正驚訝說道:“原來是你!怎麽,你逃出來了?”

寧小丹接過話道:“此事說來話長,回去慢慢跟你說,如今我有要緊事問汪正,你別插話!”

“有什麽要緊事?”展謂疑惑問道。

汪正也笑著說道:“恩公有什麽話要問小人?”

寧小丹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你在宮裏當差,可曾知道有個萬貴妃?”

“萬貴妃誰人不知道啊!”汪正壓低了聲音,笑著答道:“幾位是恩人,小人也不瞞你們……”他伸了伸拇指,神秘說道:“後宮的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兒,就差個皇後的封號了,小人如今就在她底下的大太監手下做事!”

寧小丹一聽這話高興,忙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最近萬貴妃弄了個男人回去關著?”

“這個……”汪正怔了怔,遲疑片刻才問道:“請問恩公與那人是什麽關係?”

“這麽說你知道那事了?”寧小丹高興問道。

聽寧小丹是在打聽朱複的消息,展謂也緊張起來,盯著汪正。

“是知道……不過……”汪正又警惕看了看四周,說道:“這些事情不是可以隨便議論的啊,恩公打聽這個幹什麽?”

寧小丹歎了口氣,說道:“那男人是我結義兄長!”

“原來如此!”汪正恍然大悟。

寧小丹一把抓住汪正的手,著急問道:“你見過他沒有,他好不好?知不知道那個萬貴妃抓他去幹什麽?”

“恩公你別著急!”汪正忙安慰道:“聽我慢慢說來!”

“瞧我……”寧小丹忙不好意思地放開他。

“小人沒有見過那人,聽說防衛深嚴,並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汪正說道:“應該隻有貴妃身邊貼身侍候的人才能進去,小人進宮不久,並沒有那個資格,所以更不知貴妃抓他幹什麽。”

寧小丹正自失望,卻聽他話題一轉,又說道:“不過……今天大太監命我辦的這件差事,似乎與他有關!”

展謂忙問道:“什麽差事?”

寧小丹驚訝地看著汪正,她記得剛才汪正說過是出來**藥的,這事怎麽跟朱複有關係了?

隻聽汪正壓低聲音答道:“小人是受命出來買催情藥的!”

“什麽?”展謂驚訝看著汪正。

了塵也麵露疑色,忘了數佛珠,專注看著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