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丹見從了塵那裏了解不到什麽信息,於是將注意力放到了門外。

隻聽趙太保的聲音命令道:“謂兒,你既然下不了手,那你讓開,讓我進去殺了她,以後小主子問起來,你也不用為難!”

“不,”展謂忙抽出劍來,擋在門口,堅定說道:“我不能讓你們殺了她,除非我死!”

屋裏的寧小丹聽到這話,不由輕歎:這個傻瓜,他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隻是他這樣子,豈不是得罪他們自己的人了?

“謂兒,你這是幹什麽?”門外趙太保厲聲喝道:“你竟然為了這個女子與我們為敵?”

“不是……”展謂搖頭:“趙伯伯,我不是想與你們為敵,可我不能讓你們殺了寧姑娘!”

“謂兒,”站一邊猶豫了一陣的展雄也下定了決心,幫著趙太保勸道:“為父知道你早就將寧姑娘當作主母,想保護好她,可現在事情有變,小主子得忍痛放棄她,你也不能再護著!”

展謂卻依然態度堅決:“不,你們要寧姑娘死,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謂兒,你怎麽如此不顧大局!”展雄的語氣中含著些許失望和怒意。

“父親……”展謂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央求說道:“求你們了,放了寧姑娘吧,如果她真妨礙了複辟大業,我帶她遠走高飛,離開京城好不好?”

“你個不爭氣的逆子!”展雄愣了愣,看著一向有骨氣的兒子居然跪了下來求人,氣得指著兒子罵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麽為了一個不太相幹的女子下跪,為父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展雄一直以為兒子竭力保護寧小丹,是因為朱複和自己的重托以及那女子能起死回生,保護了她便是為朱複留一條後路而已,但他見展謂為了寧小丹居然跪下,他便隱隱覺得事情並不那麽簡單了。

自己的兒子他最清楚,若不是有了深厚的感情,他怎麽會為了她跪下求人?

“父親,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展謂朗聲說道:“她絕對值得孩兒向任何人下跪,她也不是一般的人,她……她可是主子喜歡的姑娘!”

展謂這樣的話更讓展雄心驚,想起兒子幾次回來見自己盡說那女子的好,想起兒子搶著去泡茶,想起兒子看那女子的眼神,想起眼前兒子為了這女子的義無反顧……果然兒子是被這女子迷了心竅了!

他主仆二人居然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子,這可如何是好?

“荒唐!”展雄生氣斥責道:“女人如衣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女子除了有限的起死回生術,到底有什麽好?比她端莊賢淑能當主母的多了去,如今你和小主子都被這她迷了心竅,看來她還真是妖女了!”

寧小丹聽得氣悶,真想出去好好罵那些人一頓,但她看了看依舊臉色蒼白躺著的呆瓜,不得不忍住。

都流這麽多血了,呆瓜怎麽還不醒?寧小丹心裏又開始打鼓了。

以前似乎隻要幾滴血液就能讓人醒過來啊!怎麽回事,難道她真的恢複成平凡的人,血液不能再讓人起死回生了?

發現血液不再能救人,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高興得跳起來,因為她終於可以變成一個平凡人了。

但現在不行啊,她必須得靠血液救活呆瓜呢!而且目前朱複也處於危險之中,他若有個意外,也要靠她救啊!

“大師,我兄長怎麽樣了?”寧小丹看向了塵擔心問道。

“雖然恢複得極慢,但脈相確實越來越強!”了塵答道。

“是麽?”寧小丹又鬆了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了塵看了一眼她的手臂,擔憂說道:“若要等到雲施主完全醒來,施主要流多少血液?施主的體質一向都並不是太好,你這樣大出血哪能不出事呢?”

“不怕!”寧小丹晃了晃自己的另一隻胳膊,笑著說道:“我現在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

“阿彌陀佛……”了塵歎著氣搖了搖頭。

“父親,寧姑娘是世間難得的奇女子,好女子!”門外的展謂反駁著父親,一味替寧小丹說著好話,希望能打動父親他們,讓他們放過寧小丹。

“休得再胡說!”展雄卻聽得越發生氣,要除寧小丹的決心也越發堅定起來,隻見他指著展謂斥道:“你快讓開,讓趙太保進去殺了她,以便斷了小主子的念想!”

“我不讓!”展謂見自己的請求無任何作用,於是不再多說,站起身山一般屹立在門口。

“展將軍,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趙太保生氣地大聲喊出展謂的官職以提醒他注意立場,同時質責道:“你想反了不成?”

展謂搖搖頭,不再講道理,舉起劍拉開了架式斬釘截鐵說道:“我說了,要想害寧姑娘,就先殺了我!”

“你以為我們不敢?”趙太保瞪著展謂威脅道。

“那就來殺了我吧!”展謂平靜答道:“就算死,我也要跟寧姑娘死在一起!”

從今早開始,他的命本就是她的,他展謂為保護她,死不足惜。

活著沒有資格跟她在一起,如果她也不能活,黃泉路上能與她肩並肩,他展謂死也值了!

“你……”趙太保氣急,轉頭看向展雄,鐵青著臉說道:“翼王,他是你的寶貝兒子,你說怎麽辦吧?”

展雄眼神隻閃了一閃,便冷冷說道:“本王行事一向不避親疏,既然逆子執意尋死,趙太保不必顧忌!”

“那我就不客氣了!”趙太保說著,舉刀便向展謂砍來。

展謂也不客氣,舉劍便戰。

其實趙太保並不存心殺展謂,說什麽展謂也是展翼王的兒子,還是小主子的忠實護衛,是小主子手下一員虎將,也是他們從小看長大的孩子,他並不真心想殺他。

他的本意,不過是想將展謂逼退,逼他離開守著的裏屋門口,以便他們的人能衝進去殺了寧小丹,所以攻擊時並未用全力。

展謂的功夫,是他們幾個指點的,雖然集合了幾人所長,但因為他太年輕,功力並不深厚,所以他有信心能逼開展謂衝進裏屋去。

但與展謂過手沒幾招,趙太保便發現自己錯了,展謂的功力真的精進了許多,他使出全力來攻擊,也不曾讓展謂挪動一步,更別說逼退他了。

“徐太傅,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幫忙將謂兒擒起來啊!”他趁著攻擊空檔,氣急敗壞招呼站著的徐太傅幾人。

徐太傅卻衝他喊道:“太保你暫且住手退後,容我說幾句話!”

趙太保雖然很不甘心,但他又確實鬥不過展謂,於是不得不退後,好在展謂隻管守著門口,並無傷人之意,他倒是輕輕鬆鬆退了出來。

“徐太傅你有什麽話說?”趙太保氣喘籲籲看向徐太傅說道,神情有些不滿。

“太保,謂兒的功夫老夫方才在院子裏就領教過了,”徐太傅歎氣說道:“他的功力確實精進得神速,若不是他有心相讓,隻怕老夫也隻能與他纏上十來招……所以,其實我等幾人加起來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趙太保麵色黯了黯,不說話。

徐太傅這話若是放在他與展謂較量之前,他說什麽也不會相信,因為先前展謂與徐太傅在院子裏分明打鬥了好一陣,他便以為展謂不如徐太傅或實力相當而已。

但方才他與展謂隻鬥上幾招,他便知道徐太傅並未說謊,展謂的功力真的不知精進了幾倍。

他們五人中,展雄和張太師都是文官,幾乎不會什麽功夫,歐統領太年輕,功夫唯一高點的就是他和徐太傅,所以現在他們五個加起來,若要講鬥狠,還真不是展謂的對手。

“翼王,謂兒是個明理的人,咱們還是將事情真相告訴他吧?”徐太傅看向展雄再次建議道:“我想到時他自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這逆子……”展雄看一眼展謂,跺腳歎氣說道:“隻怕他知道真相了,也不會如我們所願啊!”

自己兒子分明情根深種,說出真相來,隻怕他也還是為維護那女子吧?

“唉……”一直很少說話的張太師歎了口氣,搖頭說道:“翼王,你還是說一說真相吧?就算謂兒不如我們所願,好歹讓他明白我們的苦衷,不然他還以為我們都是群食古不化,刁鑽古怪的老家夥了!”

屋裏寧小丹聽得“哧”聲一笑,想衝了塵說:“他們難道不是麽?”但她才張口,便發現自己一口氣居然差點提不上來,聲音竟是有些微弱。

“寧施主,你還好吧?”了塵看了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狐疑問道。

寧小丹衝他搖搖頭,卻又發現自己的頭也眩暈起來。

了塵發覺她的異樣,忙搶過來拉起她的手臂診脈。

診完,他衝寧小丹建議道:“阿彌陀佛,施主你不能再流血了!”

寧小丹看了看還未醒來的呆瓜,衝他擠出個笑容,說道:“不要緊,我再流點,兄長還未醒來呢!”

“阿彌陀佛,”了塵拿起止血的藥瓶,嚴肅說道:“寧施主身體本就虛弱,此時更不可勉強為之!雲施主雖然還未醒,但生命已無大礙,施主大可放心!”

“兄長真的能活下來了?”寧小丹本還想堅持,但感覺自己竟有些心慌氣短起來,便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強,遂決定收手,但她終是不放心,於是再次問了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