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丹恢複意識,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春草和雲兒守在一邊,見她醒來,都很高興。

問過時辰,寧小丹驚訝說道:“我不就睡一會兒而已,怎麽這就到午時了?”

“姑娘得了風寒,昏迷了一整夜”春草說道:“虧得王公公請了太醫院的人來看,開了方子喝了藥,這才好了呢!”

一整夜?

寧小丹愣了愣,心想:這麽說昨夜沒去朱複那邊了?也好,免得兩人見著尷尬。

“奴婢去將姑娘的藥熱了端來!”雲兒起身出去了。

寧小丹聽她說得客氣,看著她出門,疑惑問春草道:“她怎麽也來這裏了?就不怕英、霞兩位姑娘責罰?”

“不怕!”春草搖頭歎氣道:“昨夜你昏迷,王公公怪我們照顧不周,今早英姑娘又狠狠把我們罵了一頓,說我們沒有照顧好你!你說我和雲兒都到這院子裏幾天了,怎麽到現在才清楚該伺候的人是誰呢!這麽沒眼力勁兒,也難道我們一直是小小宮女了!”

寧小丹被她自怨自艾的語氣給逗笑了,安慰了兩句,雲兒端了藥進來。

她喝過藥,問道:“雪停了沒有?”

“早上就停了!”春草笑道:“路麵也早掃得幹幹淨淨,姑娘晚上過那邊不會怕冷了!”

“過哪邊?””寧小丹愣了愣,躺回到被窩裏,怏怏說道:“誰說我要過去的?”

“都說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合,怎麽就不過去了呢?”春草笑著勸道:“吵一架,生生氣就算了,可不能太擰性子。”

說著,她又歎氣道:“我也在那邊呆過一陣子,知道朱公子是個好人,你倆能再在一起不容易,可別因為擰性子白白浪費了能夠呆在一起的時間。”

一語驚醒夢中人!

寧小丹聽得一愣,心想:是啊!她見朱複一麵不容易,幹嘛還要使性子耽擱時間?

當初想混進宮,不就是想救朱複麽?現在雖說是被抓來的,但好歹見著朱複了,她得想方設法盡快救出他才是!

不說她欠他的,不說兩人感情的事,就是先將他救出去了,也好讓他想辦法再來救自己啊,總比兩個都困在這裏強。

不行,就算他不想見自己,就算再難為情,自己也得厚著臉皮過去才行!

想到這裏,寧小丹翻身起來,著急問道:“我的棉袍呢?春草你幫我找找,我要起來!”

“姑娘別急,要不再躺會兒吧,不是離天黑還早著麽?”春草遞給她棉袍,笑著勸道。

“我先起來走走!”寧小丹說。

迷迷糊糊睡了這麽一天一夜,她得起來精神精神,準備以最佳的狀態去迎接戰鬥!

她即將進行的,無關脆弱的愛情,隻有營救,救人與自救!

迅速穿好衣服,寧小丹下床來,卻眼前一黑,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上,幸好春草扶住她。

“真是!”她一屁股跌坐回**,按著額頭罵著自己現在這身子道:“這什麽**子呢?感冒而已,怎麽這麽不給力!”

記得在現代讀高中時,她住校,有次生病了,老師讓她請假回去,不想回到家媽媽卻出差了。

她一個人在家硬是躺了兩天一夜挺過來了,回到學校照樣活蹦亂跳,老師還以為她回家媽媽帶著上了醫院呢!

以前那個身子可比現在好多了,許是這藥人以前天天躺的緣故,果然生命還在於〖運〗動啊!

“姑娘你別急”春草勸道:“你病還沒好呢,得再躺躺!”

“不要緊,起得急一點而已!”寧小丹坐**息了一會兒,又試著站起來,在屋子裏走了一陣兒,感覺好多了。

春草見勸不住,去給她端了杯熱水來,便去忙了。

寧小丹在屋裏走了好一陣,又來到院子裏〖運〗動了一下,除了有些氣喘,倒沒別樣。

她放下心來,回到屋子裏坐下,盤算著見了朱複應該跟他說些什麽。

黃昏很快來臨,寧小丹催著春草端來藥湯,喝過後便去院子裏催著英、霞兩位姑娘過去。

不想英姑娘從屋裏出來,看了她一眼,冷冷說道:“王公公吩咐不用過去了!”

納尼?

寧小丹聽得一愣,心想:是不是王公公擔心自己病沒有好,所以說今夜不用過去?

見英姑娘轉身要進屋,她忙又問道:“那什麽時候再過去?”

“以後都不用過去了!”英姑娘冷漠甩給她一句話,回房去了。

什……什麽?!

這定然不是王公公的意思了,他們急著要孩子,要她的胎盤,所以絕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麽是朱複不打算見她了?真的是他嗎?

寧小丹心裏一陣慌。

“為什麽?”她衝著英、霞兩位姑娘的房間大聲問道:“為什麽不用過去了?為什麽不準我過去?”象是問她們,也象是問自己。

不想英姑娘竟然從房裏走出來,看著她答道:“王公公說那人已經答應與別的女人生孩子!”

她冷漠的語氣中,似乎多了幾分同情。

院子裏安靜下來,春草先前聽到寧小丹的問話,正準備從東廂房裏出來,此刻聽到英姑娘的話,一隻腳在門裏,一隻腳在門外,愣得定住了身形。

雲兒正對著銅鏡理發髻,準備等寧小丹一走,她和春草就可以出這院子走一走了,此刻聽到英姑娘的話,她撫頭發的動作也定格下來,支著耳朵聽外麵。

四周靜得寧小丹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裏結冰的聲音,她覺得似乎連自己的呼吸也冰冷起來。

真的是朱複不願見她了!他為什麽不見她?這宮中可就隻有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啊!

應該是恨吧?不是恨,怎麽會再也不相見?

她以為朱複會傷心,會絕望,會嫌棄她,不想他卻恨上她了,恨得隻怕此生也不願見她了!

痛!心冷得好痛!

寧小丹伸出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緩緩轉身回房裏。

東廂房的春草愣了半響,忙回房點了一隻燭過去。

昏暗的屋子裏,寧小丹怔怔坐在**,慘白的臉在黑暗中是那麽顯眼。

“姑娘……”春草將燭台擱桌上,叫了一聲。

寧小丹不應,眼神飄忽,神情索然。

縱是相識時間並不長,感情並不深,春草也不僅看得心酸,輕聲安慰道:“姑娘你別難過……男人就是這樣,得不到想得急,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好!得到了,他們卻……”

歎了口氣,春草又不知如何說下去了。

寧小丹和朱公子的事,她畢竟知道得太少,那朱公子怎麽也不象是個忘恩負義,喜新厭舊的人啊,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了半天,春草又看向寧小丹道:“姑娘,要不你哭一場吧?”

她的話音剛落,便見寧小丹的淚下來了,卻是無聲。

春草歎了口氣,坐到床邊,將寧小丹的頭放到自己肩上,默默陪她坐著。

英姑娘在門口晃了一下身影,又回去了。

雲兒進屋站了一會兒,見自己幫不上忙,問春草道:“今夜是不能出去了,要不我現在就去燒燙腳水?”

“誰說不出去?”春草一邊給她遞眼色,一邊說道:“說不定那邊後悔了呢!”

“這事兒容得他後悔麽?””雲兒卻撇嘴說道:“他又不是什麽主子……”

“雲兒!”

春草瞪了她一眼,打斷了她的話,正要找借口將添亂的雲兒勸走,不想卻見寧小丹坐正了身子,擦著眼淚憤憤說道:“就是,他以為他是皇帝,憑什麽不見我就不見我?哼,我偏要去見他!”

說著,寧小丹站起身來,大有馬上就去見朱複的意思。春草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寧小丹向門口走了兩步,卻又回來坐下,沉吟不語。

那王公公既然發下話來,今夜是見不了朱複了,英、霞兩位不會帶她去的。

若以死相逼,說不定能成,但今夜又沒有必要。

朱複那家夥正在氣頭上,就算過去了說不定他也不會見自己!

這個臭家夥,她不就是丟了一張膜麽?值幾個錢呢,竟這麽嫌棄她,還恨上她了!

她也是被迫的好不好,她也很委屈好不好?都怪柳如風那隻自作多情的笨孔雀,害了他們三個人!

朱複對自己都是這樣子,隻怕不會原諒展謂了,那展謂豈不是又要自殺?

這可不行!

一條人命呢!展謂是好人,對她好,對朱複也是忠心耿耿,而且自己那寶貴的處子之身也給了他,那可是很值錢的,如果給了李百應,他就長生不老了呢!如今白白給了展謂,他的功力也提升了,她不能讓他就這麽傻傻地死了,想著多劃不來?

要死,也得讓他死得重於泰山不是?

她得去跟朱複好好解釋一下才行,讓他不能怪展謂。

這事兒本來就怪不得誰,朱複怎麽就想不通要恨她呢?

對了,到底是誰人跟他說了她和展謂的事?他聽到的到底是怎樣一個版本?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昨晚光顧著難受去了,倒忘了問他詳情!

不行,她說什麽也得去見一見朱複,問清事情,到底是誰在傳遞消息,那人有沒有辦法救他們出去?

想到這裏,寧小丹又站起身來,遲疑著是不是馬上去逼英、霞兩位姑娘帶自己過去一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