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丹鬱悶答道:“一句玩笑而已,我哪裏管你的婚事了?不過……”她賠笑著歉意說道:“剛才確實是我錯了,怎麽著也不該開那句玩笑讓別人懷疑你不是太監!”

因為老覺得春草是自己人,所以寧小丹說話就沒怎麽顧忌,但如今想來,她實不該說那樣的話,畢竟若讓人懷疑汪正不是太監,那他就死定了!

“你知道就好!”汪正板著臉瞪她一眼說道。

瞧他一張小臉嚴肅地板著,寧小丹暗暗撇了撇嘴,不敢再惹他,起身去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想對策。

英、霞兩位姑娘非讓她搬,她該怎麽辦?是去還是不去?不去會賴得過麽?難道真的要以孩子想威脅?

自殺和以孩子威脅的招術,隻能關鍵時候用個一兩次,若用得多了最後又都沒有死成,那便成狼來了,以後便沒人再肯信,最終也就失去了預期效果,畢竟自己不是真的想死!

所以此次自己該不該用這招呢,此次用了又值不值得?

她正皺眉苦惱著,聽汪正沒好氣問道:“要收拾哪些東西呢?”

寧小丹衝他擺擺手,說道:“先不忙,讓我想想!”

汪正愣了愣,不說話了。

寧小丹繼續糾結著:若不去,隻怕賴不過,但是去了展謂再進宮找不到自己怎麽辦?不過他既然與白蓮教合作,應該能打聽出自己的去處了吧?

“安樂堂,”突然汪正的聲音傳來:“此次他們會讓你搬去安樂堂!”

“是麽?”寧小丹愣了愣,回過頭來看向汪正,見他仍然板著臉,仿佛剛才那話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似的。

這別扭的孩子!寧小丹不由好笑。

“那是什麽地方,遠麽?”她問道。

“不遠!”汪正眼睛看向窗外,簡短地答了兩個字。

寧小丹笑了笑,問道:“那你說我過去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汪正愣了愣,回過頭來看向她,卻很快又撇回頭去,冷冷答道:“我怎麽知道?”

寧小丹走過去,跟他麵對麵站著,盯著他認真問道:“你好象不喜歡我?為什麽?”

“我……”汪正愣了愣,瞬間紅透了一張臉,轉身走開,嘴裏不高興說道:“我為什麽要喜歡你?”

“喂,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寧小丹不解問道。

汪正不答,撿起椅子上的一個布墊子,頭也不回問道:“這個帶不帶上?”

“要!”寧小丹答道。

那墊子可是春草親手做的,刺繡很美,軟軟的很舒服,當初她還舍不得坐呢,當然要帶上。

汪正從懷裏掏出一塊藍色的布來在大桌子上攤開,將墊子放了上去準備打包,看他這樣子倒是有備而來。

“好吧,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但我可是你的恩人姐姐,你起碼對我和顏悅色一點兒吧?”

寧小丹認命說著,過去將**的一對兒枕頭拿起放到大布上,這可是朱複睡過的,上麵有他的氣味,她得帶走,以後直到逃出宮,兩人恐怕都沒有同床共枕的機會了。

汪正冷哼了一聲去疊被子,仍是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看他將一個冷酷的後背留給自己,寧小丹很是不服氣,這家夥麵對春草笑得那個燦爛,對自己這個大恩人怎麽就板著一張臉呢,不就是因為她說錯一句話而已,值得這麽斤斤計較嗎?

“喂,小家夥,你不會真那麽小氣吧?”寧小丹撇嘴說道。

不想汪正卻猛地轉過身,逼視著她一步步走近,嘴裏生氣質問道:“我說了,不準叫我小家夥,我有那麽小麽?以前你裝男人,現在又來裝老氣橫秋的樣子?你以為我真是三歲小孩兒好騙麽?”

“呃……”寧小丹看著這個隻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孩子,不,少年,恍然大悟。

她終於明白汪正對自己的討厭來自於哪裏了,原來他以為自己救他時女扮男裝是故意騙他!可就憑這就討厭她,她也太冤枉了吧?

“那個……”寧小丹一臉的無辜道:“我也不想瞞你我女扮男裝的事情,可開始是沒機會說,後來你不是也知道了,可見我們沒有存心瞞你的意思啊!怎麽還在生氣呢?”

“後來知道又怎樣?已經遲了!”汪正繼續逼視著她,惱羞成怒說道:“我可是已經跟你討論了半天縮陽功的事情才知道!”

說著,他再次踏前一步,伸手抓住寧小丹的雙肩,瞪眼質問道:“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個女人,為什麽還要跟我討厭那個話題?你是不是存心讓我出醜?”

“呃……”寧小丹滿臉的鬱悶,她沒想到當初自己因為好奇,多問了這孩子幾句縮陽功的事情而已,竟然就在他心靈上留下了陰影!

“那個……”她訕訕笑道:“其實偶爾討論一下那方麵的問題也沒什麽難為情的……畢竟我也是可能當你姐的人了……”按心理年齡來說,當媽也夠格兒了!

吞了吞口水,寧小丹繼續說道:“而且我還救過你的命,你就當我是你親姐姐得了,所以也不用難為情!”

而且她冤死了好不好,記得當初自己就隨口問一句而已,明明是這死孩子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推薦,非讓她練那縮陽功的,怎麽這會兒倒豬八戒過河,倒打一釘耙了?

處在青春期的孩子那思維,真是不可理喻!

“誰要你當我親姐姐呢!”汪正憤憤的放開她,惱怒說道:“哪有你這樣不知羞的姐姐,跟一個男人大刺刺地討論那方麵的問題,也不嫌害臊!”

“啊?……”居然被這小屁孩兒鄙視了!

寧小丹看了一眼氣咻咻的汪正,不由偷偷撇嘴做了個鬼臉:男人?就他那滿臉的稚嫩和小心眼兒,也稱得上男人?毛也沒長全呢!

但可惜老天真是不長眼,汪正一轉頭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由更加生氣了,指著她質問道:“你這是什麽眼神,什麽表情?”

“嗬嗬~~沒什麽眼神兒,沒什麽表情……”寧小丹訕訕笑著,軟聲哄道:“我這是在鄙視自己呢!你老教訓得對,我就是太不知道害臊了,作為一個姑娘家,不應該那麽好奇那個什麽功的,更不應該聽你老人家大講特講那件事,我向你道歉,以後再也不這樣好不好?”

“你……”汪正瞪大了眼珠,愣了愣地看著一臉誠懇和笑意的寧小丹。

寧小丹又笑著哄道:“好了,好了,咱們也不吵了,讓別人聽見咱們是老相識可不好!”

寧小丹自己也是從青春期走過來,知道這個時期的孩子那就是更年期的黃臉婆,脾氣怪加心理變態,比紅孩兒還會鬧騰,所以不能硬來,隻能象觀音菩薩那樣智取,所以好言好語哄著汪正。

果然,汪正臉色緩和下來,看了一眼門口,瞪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別嘻皮笑臉!什麽老人家,什麽老相識,我可擔當不起!”

“那是,那是……”寧小丹又賠著一張笑臉道:“你少年英俊,瀟灑不凡,怎麽會是老人家呢,是我將你說老了,是我不對!”

“你……”汪正臉色好多了,卻仍是瞪她一眼,不滿說道:“怎麽學人油嘴滑舌的?”

他自己為了在這宮中生存,才不得不學著油腔滑調,怎麽這姑娘家家也這樣?

而且她不過沒自由而已,其他一切都被人象主子似的貢著,她用得著對自己這個小奴才這樣麽?

要知她一句話,還真可能讓自己丟了小命兒!剛才要不是知道她心地善良,又被她一再所激,他也不敢那麽使性子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這就一本正經!”說著,寧小丹板下臉來,嚴肅說道:“小正子公公,誤會解除,那我們現在可以繼續收拾行李了吧?”

公公?汪正當即黑下臉來。

雖然宮中也有別人這麽叫他,可是怎麽從寧小丹口裏說出來那麽別扭呢?他這聽在耳裏,心裏怎麽感覺那麽不舒服呢?

愣神間,隻見寧小丹已經轉過身去,將**的被子抱起來放到桌上。

看到寧小丹大著個肚子盡力想將那被子壓小,以便不占空間,汪正不得不過去幫忙。

“站一邊兒去!”他沒好氣將寧小丹輕輕一推,不滿說道:“哪敢讓你做事兒,你這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大寶貝,若是沒了我們這些奴才的小命兒可就沒了!”

寧小丹也不客氣,去椅子上坐了下來休息,笑著問道:“他們沒有告訴你我也是大寶貝麽?”

“你能是什麽大寶貝?有你這麽自抬身份的麽?”汪正偷偷瞧了一眼寧小丹,嘴裏不屑說道。

以前遠遠見著不覺得,可越跟寧小丹深交,他便越覺得她不著調,一點兒也不象一般姑娘家,真是可惜了她仙女似的容貌。

以前她著男裝時,他就覺得她俊,想多瞧幾眼,這一著女裝,更是讓人不想錯開眼……可一想起自己上次的出糗,他便又羞又惱……

“我可沒有自抬身份!”寧小丹摸著肚子,眼裏閃過愁緒,自嘲說道:“等寶寶生了後,他們便會吃我的血,喝我的血了!”

好不容易展謂混進宮來,讓他們看到點希望,不想這轉眼又起了變化:夫妻分離,平靜而甜蜜的生活結束;如今還逼她搬家,也不知道展謂下次來還能不能找不到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