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春草喚回走神的寧小丹。好奇問道:“你想豔紅姑娘給你遞什麽東西進來?”

“哦……也沒什麽……”寧小丹隨口答道:“就是我在宮外有個哥哥,我進宮後也不知他過得好不好?咱們這院子裏也沒別的人來過,於是隻要有人來,便奢望著是不是我哥哥托人報了平安送進來!”

“這樣啊!”春草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下次豔紅姑娘若再來,需不需要奴婢求她幫你打聽一下兄長?”

“不用了!”寧小丹忙搖頭道:“我可不想害了豔紅姑娘和你受連累!”

春草歎了口氣,說道:“奴婢倒沒什麽,就怕豔紅姑娘不願意。”

寧小丹點頭道:“所以就不要麻煩她了!”

春草點點頭。

於是兩人不再提這事,改說其他。

卻說寧小丹這邊剛得消息,第二日晚上萬貴妃便過來了。

寧小丹知道她過來是說朱複的事情,比汪正還積極地將她迎進屋裏。

“這幾日身子還好吧?”萬貴妃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沒問題,”寧小丹貧嘴道:“自從娘娘上次過來與民女談心過後,民女天天都神清氣爽,身體健康!”

萬貴妃笑了笑,主動提起了朱複的事情。

“姑娘上次問的那事,本宮去求聖上了,”她說道:“聖上思慮再三,說朱複如果真的決定不再與朝廷作對,可以給你們三條路走。”

“哪三條路?”寧小丹忙問道。

萬貴妃答道:“皆大歡喜的路子,便是朱複放棄與朝廷對抗,你全力配合,治好聖上的病症,讓聖上有自己的子嗣。聖上一高興。便將你一家三口全放了,封地封王,子子孫孫安享那自在富貴的生活。”

寧小丹聽得高興。心想:這不是白撿的富貴麽,聽著倒不錯!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不知他們要自己如何配合?

“皇上不就是要民女的衣胞麽?還需民女如何配合呢?”她問道。

“這可就要辛苦寧姑娘了!”萬貴妃道:“據那李百應的方子,當將姑娘的衣胞焙幹研末分四等份,然後佐以虎鞭鹿茸等藥,以姑娘的血液為藥引喝下,每三個月服一次,服得一年為一劑,服得六劑。便能治愈聖上病症!”

“這麽複雜啊!”寧小丹聽得瞪大了眼。

三個月流一碗血,倒沒什麽,就當獻血得了!

可萬貴妃說衣胞會分四等份,服一年為一劑。也就意味著一年後她得再懷孩子,產下衣胞才行,而且連著六年,她都得不停地生孩子,中間還不能有空檔。否則藥就斷了!

她這不成母豬了麽?而且他們為了讓她懷上孩子,也不知會采取此什麽匪夷所思的法子?

給朱複下藥,讓他天天辛勤耕耘播種?還是又弄一堆陌生男子來侍候她?

這些都還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她和朱複得等六年才能得到自由。

這也太漫長了吧?六年啊,這不成刑事犯人了麽?誰知道這六年會不會出別的意外?誰知道六年後。皇帝的病能不能真的治好?

這李百應說的什麽破方子!誰敢肯定他不是為了騙取富貴而忽悠皇帝的呢?

“怎麽,姑娘不願意?”萬貴妃皺眉問道。

“嗬嗬~~不是……”寧小丹訕訕笑道:“六年呢!民女隻是覺得娘娘和皇上還真有耐性!”

“沒有耐性又如何?大家一起等唄!”萬貴妃歎氣說道:“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吧?這些年本宮也派人走遍天南海北尋訪名醫,聖上吃了不少藥,卻都毫無效果。姑娘的血液既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想來這方子應該也不錯!”

寧小丹暗暗叫苦:大姐,你們等得,俺等不得啊!這沒有自由的監牢,一坐就是六年,好慘啊!她憑什麽啊?

“那麽……這第二條,第三條路又是如何?”她小心翼翼問道。

似乎看出她不願意,萬貴妃麵色沉了沉,答道:“聖上說了,朱複本是將死之人,既然決定歸順朝廷,那便得拿出決心和勇氣來,所以聖上給的第二條路,便是等你順利產下孩子之後,允許朱複學那司馬遷,接受宮刑,成為太監,從此在這宮中安安靜靜守著姑娘,也成全了你夫妻情深!當然,如果姑娘肯配合治療聖上的病症,便可將朱複暫時收入大牢,等六年事成後再將他放出!”

寧小丹聽得暗暗撇嘴,心想:也怪道這皇帝要斷子絕孫,原來竟想些斷子絕孫的事情呢!

這算什麽路,分明就威脅!

雖說朱複當初也有最壞的打算便是當太監,但他想歸想,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就算最後她不得不跟著朱複一塊兒死,她也絕不會讓朱複堂堂七尺男兒當了太監飽嚐屈辱和折磨!

所以讓朱複當太監,絕對行不通!

“那請問皇上的第三條路呢?”她又問道。

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但總得問一問。

“這第三條路……”萬貴妃慢慢答道:“便是讓朱複帶領他那一幹手下向皇家投誠,然後聖上便會以對待南方僻壤小國投誠的名義,在這京中拔一府邸讓他居住,送以奴仆丫環,做個逍遙的富戶,等到你治愈聖上,再放你出去與他團聚!”

寧小丹聽得不由苦笑。

所謂投誠,應該便是出賣展雄他們,將他們交出來,殺的殺,分化的分化,最終滅了朱複那幫手下吧?

雖說展翼王他們不討人喜歡,可他們畢竟是朱複的舊部下,人家世代忠心跟著朱複一門,所以朱複如何做得出那種背叛之事?

而且所謂拔了府邸居住,不過變相軟禁起來罷了,哪裏來的逍遙?

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在他手心中,要是哪天皇帝他一個不高興。隨時都可以要了朱複的命呢!

所以還真讓朱複給說中了,天下可沒有那麽便宜的事情,如今皇帝看朱複。就是擱在菜板上跳不動的死魚,他如何能輕易饒了他?

若不是因為子嗣的原因。隻怕早殺了他吧?

說來說去,隻有一條絕路:孩子生後,將朱複關起來,一關就是六年,而且自己還得乖乖配合治療皇帝的病,不然讓朱複給她陪葬!

看來自己以前還是太天真了!啊呸!既然展謂已經在謀劃救自己了,她才沒那耐心陪他們玩呢。能逃當然得逃!

到時就算展謂計劃失敗,自己不得不留宮裏,她也不能讓朱複陪著自己失去六年自由。所以朱複的事情,還得寄希望於展翼王那邊的營救才行!

想到這裏。寧小丹假裝心動的樣子,衝萬貴妃笑道:“我家相公身子單薄,牢是坐不得的;受宮刑更是不可能,投誠這條路,倒還是值得考慮的!反正依我看來。朱兄那幫手下,都是一堆不成器的家夥,留著也沒有用。不過我家相公卻說過不願與我分開,所以也不知他選哪樣?”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讓展雄他們救走朱複,但麻痹敵人的話。得說兩句才行!

而且如果展謂和展雄的營救計劃通通失敗,背叛這條路也不得不走了!

萬貴妃點點頭,說道:“此事不急,在孩子順利生產之前,你們都可以慢慢考慮。”

寧小丹故作為難地歎了一口氣,心裏卻冷笑:到時我和朱兄都逃出去了,還考慮個屁!

她正想著,卻聽萬貴妃突然問道:“聽說昨夜豔紅姑娘來找過春草了?”

寧小丹心裏一驚,心想:難道這萬貴妃知道什麽了?

隨即她又想:應該不會吧?不然豔紅和春草早被她帶人抓起來拷問了,哪還用得著問自己?

想到這裏,她鎮定下來,故意傻愣愣問道:“豔紅,誰啊?”

“姑娘認不得她?”萬貴妃盯著她說道:“便是廢後身邊貼身侍候的奴婢啊!”

“廢後?”寧小丹假意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手道:“民女想起來了,就是上次半夜過來鬧的那個瘋女人啊,民女聽春草說過她的事。昨天春草好象是說她身邊的那奴婢叫豔紅什麽的!”

“姑娘事先不知道她?”萬貴妃盯著她問道。

寧小丹一愣,心想:萬貴妃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她跟吳皇後有牽連?

“知道啊!”她故意點頭答道。

“哦?……”萬貴妃眼神閃了閃。

寧小丹笑道:“以前在宮外的時候,聽說過她,聽說她跟貴妃娘娘你爭寵,沒爭得過,惹怒了皇上,便給廢了!當時我還挺同情她的,但後來進了宮,那夜她來大鬧那邊院子,事後我便好奇問了問,這才知道她居然敢藏了男人在後宮,汙了皇家顏麵,所以才給廢的,所以我便一點同情也沒有了!”

“是麽?”萬貴妃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去,歎口氣說道:“她的確是自作孽,不可活……其實本宮哪有爭寵之心?本宮清楚得很,聖上對我,一半為情,一半卻是為義……聖上一直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說著,萬貴妃眼裏閃過幾分驕傲和自豪,又道:“當初處境窘迫時,聖上許過本宮將來為後。當時本宮隻當兒戲,不想後來聖上登基,還真要踐行諾言,但群臣竭力反對,說本宮年齡過大,恐聖上惹來天下人恥笑。本宮也覺得群臣所說極有道理,便死活不願意。聖上無奈,隻得作罷,開始認真替自己選後。聖上對吳氏,是完完全全的情……記得那天聖上興奮地對本宮講,說吳氏好象一下子跳進了他的心裏一樣,他對別的嬪妃從未有過那感覺!”

說到這裏,萬貴妃寵溺地笑了笑,仿佛想起自己親愛的兒子,可愛的弟弟,調皮的小丈夫。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