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深弦出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四大捕快鼻青臉腫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阿慶垂頭喪氣的kao在門口不時拿腦袋撞門,柳氏伏在他身上哭哭啼啼。

“發生什麽事了?”燕深弦站在門口,有些遲疑的問。

“燕公子剛才怎麽不在?去哪裏了?”大劉冷冷的瞟他一眼,沒好氣的問,“別是看見我們有難,一個人開溜了吧!”

“別瞎說,燕公子不是這種人!”大黃無力的拿腿踢了踢他。

大劉哼哼兩聲,臉別到一邊不說話。

燕深弦垂了垂眼眸,然後又抬頭微笑著問道,“怎麽沒看到小柳和嬌花姑娘?”

“不知道!”大劉翻了個白眼,冷冰冰的回答。

“呃,我知道,”小李不明就裏的搶答,然後在大劉怒視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嬌花姐去抓藥了,老爺一個人去了後堂,說是要一個人呆一會兒……”

“知道了,多謝。”燕深弦朝他點點頭就往後堂走去。

看著他修長的背影仙子一般的隱入門內,大劉冷冷一笑,“虧我還以為他會跟老爺有一腿呢,現在看來果真是我瞎了眼!他哪裏配得上老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呸!”

“劉哥怎麽能這麽說燕公子呢……”小李小聲的嘀咕。

“怎麽不能說?!這小子看著老爺被那些潑婦打,我們又拖不開身去幫老爺,而他不但不過去幫忙,反而還轉身就走,真他媽不是男人!”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大黃不相信的問。

“沒有,大劉沒看錯,當時我也看見了……”一直沒說話的大孫也開了口,眾人突然沉默。

燕深弦此時也重新提起腳步,若無其事的麵帶笑容繼續往後堂走。到了門口,腳步卻突然一滯,堂內隱約有壓抑的抽泣聲傳出來,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推門進去。

正為難的時候,門突然從裏麵打開,柳以沫紅紅的眼圈,滿是慌張神色的麵龐落在他眼底,他抿唇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被柳以沫搶先。

“你剛才聽見什麽了?!”柳以沫皺緊了眉頭盯著他,渾身緊繃如一隻警惕的貓。

“聽見……一隻貓在哭”,燕深弦揚起嘴角,眉眼間綻放出動人的神采,心底卻隱約有一絲於心不忍。

“是啊是啊,我也聽見了。”柳以沫聞言麵色轉變得飛快,她笑嘻嘻的一邊拚命點頭,一邊“喵嗚喵嗚”的學著貓兒的哭聲,“它一定是跟貓媽媽走散了,所以在哭呢……”

“恩,希望它能早些回到家裏才好。”燕深弦輕笑,“這樣不但它好,我們,也好……”

柳以沫不自在的幹咳一聲,開始轉移話題,“燕大哥,找我有事?”

“恩,想問問柳氏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辦?”他的眼中不無擔憂,“依我看,還是不要管閑事的好,洛水縣裏王姓的人多,我們根本惹不起。”

“不管?”柳以沫突然冷笑,臉色沉了下來,“燕大哥你也覺得我是在多管閑事?!可是你讓柳氏怎麽辦?讓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又讓阿慶怎麽辦?!母子分離?!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如果我不管他們,他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你讓我現在收手不管?”她越說越激動,“kao!雖然我有時候會有一點點冷血,但我可不會這麽殘忍!”

“……對不起”,燕深弦看著她激奮的樣子,有點尷尬,“我沒想這麽多,隻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他們把衙門和百姓的關係鬧僵,而且單kao我們,似乎也管不了……”

柳以沫聞言表情一滯,再次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麽容易激動,這也不符合她以往的性格。

“我知道燕大哥是好心提醒我,隻不過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我也是我娘的女兒,我很愛她,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失去她,不管她到底愛不愛我……”就算是為了那種她求之而不得的感情吧,柳以沫不想否認自己的任性。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燕大哥不用擔心!”柳以沫整了整官服,將官帽重新戴上,毅然的從他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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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花抓藥怎麽還沒回來?”望著屋外陰暗下來的天色,柳以沫焦急的在門口踱來踱去,“大家還好吧?”

“沒事,都是外傷,又沒傷筋動骨,隻要吃飽了飯又是一條好漢,嘿嘿!”大黃握握拳頭,感動得淚眼汪汪,“老爺太為我們別擔心。”

“真的?”柳以沫還是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四大捕快齊聲回答,聲音中氣十足。

“恩,聽這聲音,確實是沒事!”柳以沫滿意的揚起嘴角微笑。

此時若是嬌花在,肯定看出她又在打主意了,可惜四大捕快骨子裏其實都是純潔而又天真的小綿羊,所以隻能一步一步的落入柳太狼的陷阱當中。

“大家想不想報仇啊?給王家那些人囂張的人一個下馬威,出這一口惡氣!”柳以沫一點一點的握緊拳頭,手背上青筋凸現,牙齒也咬得咯咯響。

四大捕快齊齊打了個冷顫,相互看了看然後堅定的點頭,“當然想,隻是不知道老爺準備怎麽辦?”

“這個大家不用管,我自有辦法,你們隻要到時候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柳以沫陰鬱的眯起眼,爺爺的!敢惹你柳大老爺,就先拿你們試刀!

“燕大哥,麻煩你去給大家買些飯菜回來……”柳以沫開始有條有理的布置任務,“大孫大劉大黃小李,你們四個負責好好休息。柳月娥和jian……咳,和你那位跟我來,我有話問你們……”

領著柳氏和阿慶二人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柳以沫開始質問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畢竟柳氏和阿慶做的事無論放在哪裏都不光彩,即使他們之間有情,也不代表他們沒一點錯。

阿慶個性木呐寡言,嘴唇蠕動了幾下硬是沒開口,於是在柳氏哭哭啼啼的聲音中,柳以沫逐漸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