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天來雲碧有點兒坐立不安,往日悠閑的心境不再,如同院子裏的落葉,拉拉雜雜的,風一吹就四下沒有頭緒的胡亂打轉。 看書的心思也沒有了,於是偌大的一個人成天趴在窗台望著窗外,表麵上看來是在欣賞院子裏的風景,可是在他身邊的胡嘉胡威兩兄弟對他真實的目的可是清楚得很。

院子裏僅有幾株花花草草加上一棵粗壯的老槐樹,實在沒有什麽風景可言。 而雲碧之所以這樣,其實是在暗中觀察柳以沫和燕深弦之間的發展情況,因為他總能看見柳以沫端著熱乎的補品或者湯藥從院子裏經過,而且趴在那裏,也能經常能偷聽到有關這二人的最新八卦。

現在整個縣衙的人都知道燕深弦才是柳以沫的最愛,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融化了,總之她對他服侍得那叫盡心盡力,都說“狗官”也終於改性成了“賢妻”,實在可喜可賀!

雲碧之前就見過燕深弦,聽說是菜市場風雲一時的美男子,愛慕者眾多,也曾經是柳以沫的得力助手,身份是十年前死於畢公宅大火中那對夫婦的後代。

不可否認他的外貌確實過得去,但那時候,雲碧從未覺得他可以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再次出現卻讓他難得的有點沉不住氣。

雲碧無恥的把造成他這樣的所有原因,都歸咎在胡嘉胡威這兩兄弟身上:如果不是他們成天在自己耳邊聒噪地話……

“公子和畢少爺因為爭女人而兄弟反目。 雖然那姓柳的女人沒再去找畢少爺,但對公子也是愛理不理沒什麽好臉色,這大概就叫兩敗俱傷吧……”胡威kao在門口,一手抱胸一手摸著下巴,聲音大不不小,“結果來了個姓燕的男人,他還是這個姓柳的女人的救命恩人……有句老話正好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大哥,這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鶴蚌相爭。 漁翁得利。 ”胡嘉慢悠悠地瞟了一眼趴在窗台上看風景,實則豎起耳朵在偷聽的某人。

“對,就是這句話。 公子和畢少爺一個是鶴一個是蚌,這個姓燕地就是漁翁了。 ”胡威歎一口氣,“俗話說救命之恩大過天……”

“沒有這句俗話!”雲碧忍不住伸出頭提醒他,而後又慢慢挑起眉頭,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們。 “你們不用費心挑撥,我像是那種因為區區一個女人就失去理智,不顧尊嚴的用卑鄙無恥的下作手段去和別的男人爭寵的人麽?!”

所謂卑鄙無恥的下作手段,就比如:給那個姓燕地下巴豆,讓他拉得虛拖,直接死在茅房;雇個殺手一劍結果他,或者結果他的**;找個女人去勾引他上床,反正尋歡樓裏喜歡她的女人那麽多。 然後等他性致正濃的時候,帶著柳以沫去看活春宮諸如此類……

“真低級!”雲碧一邊想象一邊唾棄,麵上的神情不停變換,那兄弟二人看在眼裏,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心想。 公子分明就是在不打自招,他們兄弟肚子裏可沒有這麽壞水。

“走吧,和本公子一起,也去看望一下這位燕公子。 ”雲碧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直起身伸了個懶腰,拉過屏風上的披風披上,就領著麵麵相覷的兩兄弟出了房門。

他倒要看看這家夥虛弱到什麽程度,竟然需要柳以沫這般悉心嗬護。 順便偵查一下敵情,畢竟鶴和蚌好歹算一家人,他和畢言飛之間還沒分出個所以然來。 總不能真叫一個外人趁機把好處全撈走了。

一路穿梭回廊。 在眾人好奇地目光洗禮之下,雲碧終於施施然來到燕深弦的房前。

房內斷斷續續的傳出一曲笛音。 曲子動聽,卻有些生澀,仔細聽來其中還暗藏幾處硬傷,顯然房中人閑暇之下正在編著小曲。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專心吹笛的燕深弦,他這抬頭望向緊閉著的房門,不由lou出淺顯卻溫柔的笑容,“是小柳嗎?門沒鎖,你自己進來。”自他回來後,柳以沫一天到晚隻要有空就會往這裏跑,即便知道她隻是單純地想報恩,但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溫暖起來。

門外的人沉默一下,然後才緩慢而有禮的開口,“在下雲碧。 ”

燕深弦聞言愣了一下,他之前還在燕穀村時,小李奉嬌花之命來傳話,但小李一路顛簸得迷迷糊糊的,曲解了嬌花話裏的意思。 他隻說要燕深弦趕快下山,問原因,他詞不達意的大概說是縣衙裏出事了,至於出了什麽事,燕深弦著急之下也懶得聽他一點兒也不利索的解釋,直接就和村民們道了別,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下山直奔縣衙。

一路心急火燎,等到了衙門才知道所謂的出事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不過是柳以沫和堯公子之間原本已經談婚論嫁,中途卻殺出個雲碧,明目張膽的來衙門裏逼婚。

飄飄就是雲碧,這個他在燕穀村養傷時,嬌花有次去看望他就無意中說起了。

“原來是雲公子。 ”燕深弦打開房門,就近見到他地臉時,依舊有些吃驚,原來有人竟然可以雄雌莫辨到這種程度,“不知雲公子何事找我?”

“沒事就不能找你?”雲碧一挑眉,依舊是似笑非笑地神色,不經意間卻泄lou出了濃濃的火藥味。

“當然不是。 ”燕深弦保持微笑,口吻也不自覺地冷了幾分。

有句話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氣氛在一瞬間僵持下來,雲碧身後的胡嘉胡威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 不遠處的回廊外、草木後幾個靈活的腦袋若隱若現,都緊密觀察著這邊的動向,暗自猜測接下來兩人會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亦或者幹脆半點也不君子的直接大打出手?如果大打出手的話,誰又會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