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美!

柳以沫目瞪口呆地望著麵前慢慢地向著大廳而來的女子,一時之間,滿心都隻是這個字,飛舞盤旋,好像是春天漫天飛揚的柳絮。

麵前而來的那位女子,雙眼水盈盈的,身段十分苗條,那吹彈得破的臉蛋,十分嬌嫩,雖然沒有開口說話,臉上卻帶著喜洋洋的神情,十分的喜相,讓人一看就生出無限好感,可是那纖細的腰間,卻赫然掛著一柄劍。

柳以沫的目光在美人的身上依依不舍地上上下下認認真真瀏覽了一遍,最後落在了美人腰間帶著的劍上,心底咯噔一聲,想道:“啊,她不會是會武功吧?”

然而,無論柳以沫多麽的垂涎此女的美色,而在心底搜腸刮肚的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裏曾經見過這樣的美人,可是答案是肯定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女子。

先前她住在京師,也算是個美人如雲的場所,然而眼前這女子的氣質卻又有不同,她雖然美,卻美的並不庸俗,而帶著一股嬌俏又清新的氣質,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最後,同柳以沫賊溜溜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嗯,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柳以沫笑眯眯地,在心底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如此。

然後她就有點囧了,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想呢,原因無非是這個——她先前被雲碧那個死人妖害得,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見了這美女,心底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然後才想:這才是美人!先前她.第一次見到雲碧所假扮的“飄飄”的時候,雖然“飄飄”是個縣城內公認的絕色佳人,但是柳以沫從第一眼看到他,心底就覺得毛毛的,總覺得這人很怪,現在才知道,見到真正的美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很舒服,如沐春風。

柳以沫自己雖然也是個美女,但是她看慣了自己.那張臉,也沒覺得多麽新奇,來到洛水顯這個窮巴巴的地方,起先是雲碧那個死人妖在她眼前刺激她的視覺,近距離卻有嬌花這個極品娃,除此之外所見的,也沒多少絕色之人,讓她的眼睛都快要營養不良了,此刻見了門外的美人,不知不覺站了起來。

“大人……”那美人兒望著柳以沫,踏步進門,低低掩嘴一.笑。

“真好看……”柳以沫張口,卻忽然覺得不對,伸手在下.巴上一抹,竟是口水濕嗒嗒的。

柳以沫驚了一.跳,臉有點發紅,心底想:本縣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怎麽居然在美人麵前如此出糗?

她鎮定了一下,知道自己的樣子已經被這美女看在了眼裏,故作正經地咳嗽了一聲,說道:“這位姑娘,聽人說你是探親而來?不知你想見的人是誰啊?”

那美人微微一笑,柳以沫發現她還真的愛笑,不過美人一笑,越發賞心悅目,柳以沫表麵做嚴肅狀,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著美人看。

美人終於開口說道:“回大人,小女子姓袁,叫飛燕,前來衙門,是想探望我的師兄。他叫燕深弦。”

柳以沫嚇了一跳,一刹那被燕深弦說自己要離開更覺得驚疑莫名,幾乎從太師椅上跌下來,眼前忽明忽暗,幾乎看不清景物,瞬間說不出話來,呆呆地望著袁飛燕不語。

袁飛燕見柳以沫忽地愣住,也覺得驚疑,擔心地叫道:“大人,大人你沒事嗎?”

柳以沫回過神來,望著袁飛燕,才笑著說道:“沒,沒什麽,本官不過是一時吃驚……沒想到燕大哥居然有這麽美……的師妹,真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

袁飛燕抿嘴一笑,顯然聽了柳以沫的誇獎十分高興,又聽她說起燕深弦的事情,笑容越發的燦爛,問道:“這麽說師兄他的確是在縣衙中咯?”她伸出手拍了拍胸口,高興地說,“太好了太好了!先前我還擔心師兄不在呢,我在外麵打聽了好久,生怕自己撲空!”小兒女情態畢lou無疑。

柳以沫笑眯眯地看著袁飛燕,說道:“是啊,他在。既然袁姑娘是燕大哥的師妹,那就留下來住幾天吧,袁姑娘是想要先休息一下,還是……”

袁飛燕眼睛咕嚕嚕地一轉,問道:“大人,我想見見師兄。不知道行不行呢?”期盼地看著柳以沫。

柳以沫看她如此天真的神情,哈哈一笑,說道:“那怎麽會不行呢,我想燕大哥見到了他的師妹來尋他,也一定會很高興的!袁姑娘,本縣親自帶你去。”

袁飛燕高興的跳了起來,拍著手說:“太好了太好了,大人你人真好,跟外麵的傳言不一樣呢!”

柳以沫眼珠兒一轉,問道:“傳言?”狐疑地看向袁飛燕。

袁飛燕的臉忽地一紅,期期艾艾地說:“沒,沒什麽的……”

柳以沫看著她不敢說的樣子,心底早就猜到了幾分。她以女子之身當這洛水縣的縣官,雖然經過了一係列的努力,名聲已經比以前不知好多少,但是眾口悠悠,誰知道一些居心叵測的人背地裏又說什麽呢?然而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們愛說什麽,隻要自己聽不到,便也無關痛癢,柳以沫早就習以為常了,當下一笑,說道:“好吧,袁姑娘跟我來。”

柳以沫猜的果然正確。袁飛燕一路來尋親,路上難免會向人打聽縣衙,有一些遊手好閑的宵小之輩,見袁飛燕年紀小小,人長的卻又很美,談話的時候一副天真神情,便當她是好欺負的,將衙門描述的異常可怕,又說柳以沫諸多不好,編排了無數不堪入耳的謊言。

但袁飛燕雖然天真,卻並不笨拙。她自然會聽出那些不實之詞,可心底卻半信半疑。一直到那些宵小試圖對她出手的時候,她才冷笑一聲,一身好武功,輕易地將對方擺平,而後揚長而去。她出門之前,她的母親——一位江湖頗有名聲的女俠,曾教導過她,讓她遇事多個心眼,不要一味的相信別人的話。

果然,親眼見了柳以沫的時候,讓袁飛燕心底十分震驚,她意料之中的女知縣,應該是高大的,冷峻的,或者深沉而不近人情的,然而眼前的這位女子,卻是個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絕色佳人,卻又十分的好相處,而且很有趣的樣子,看到自己,居然會流口水。

袁飛燕幾乎是一見柳以沫,就喜歡上了這個眾人口中十分可惡而且可怕的女知縣。

她歡歡喜喜地,背著小包袱,緊緊跟著柳以沫向後院而去。袁飛燕年紀要比柳以沫小一點,卻是個天真可愛口沒遮攔的姑娘,柳以沫見慣了人鉤心鬥角,又被雲碧扮演的人妖飄飄坑的慘重,見了不折不扣的真正率性美女,心底大樂,兩個人一路走著一路說話,等快要到了燕深弦的房間的時候,竟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雖然是剛剛見麵,卻好像認識了十幾年一樣。柳以沫的手拉著袁飛燕的手,兩個人笑意盈盈的,衙門之中的差人以及負責雜役的從人走過,都驚得站在原地,移不開眼:簡直是一副香豔美麗的雙美圖啊!

當袁飛燕跟柳以沫兩個手牽手,仿佛一對美豔動人的姐妹花一樣出現在燕深弦臥室門口的時候,向來淡然的燕深弦的眼睛都看直了。

“飛……飛燕?”燕深弦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吃驚地叫。

袁飛燕的目光同燕深弦相對,頓時發出一聲歡呼,叫道:“師兄,我真的找到你啦!”鬆開柳以沫的手,飛奔向著燕深弦撲過去。

柳以沫笑微微地望著袁飛燕仿佛輕盈的燕子一樣飛到了燕深弦的身邊,張開雙臂向抱住他,心頭卻忽然一急,剛要出聲阻止,袁飛燕卻忽地停住了手臂,一雙晶瑩的眼睛望著燕深弦的臉,問道:“師兄,你的臉色很差,你是不是病了?”

柳以沫見這個天真的姑娘居然有如此心細如發的一麵,一時怔住。

袁飛燕本是習武的人,反應很是敏銳,自然在刹那間看的出燕深弦的麵色不對,而且坐著的姿態也有些古怪,她雖然欣喜,卻生怕會對燕深弦不妥,當下停了手,小心翼翼地問,一邊伸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燕深弦的手臂,竟開始替他把脈。

燕深弦愣了一會兒,笑道:“師妹,你怎麽跑來了,師母可知道麽,你可別是偷偷跑出來的,又讓師母擔憂了。”

袁飛燕一邊靜心替燕深弦把脈,一邊撇撇嘴,嬌嗔地說道:“我才不是偷跑出來的,是我娘同意我出來找你的,師兄,你好像受了傷,啊,這是怎麽搞的?”原先欣喜的臉色,忽地轉為擔憂,眼圈兒隱隱發紅,望著燕深弦。

燕深弦急忙安撫說道:“我沒事,已經都快要好了,你別擔心。”一邊伸手,握住了袁飛燕的手臂。

袁飛燕卻不語,低下頭,靜靜坐著不動,柳以沫卻知道,她一定是流淚了。

柳以沫從始至終,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這一幕,心底有愧疚,有高興,也有感動,望著袁飛燕對待燕深弦的動作,分明是這個姑娘對燕深弦很有感情,而燕深弦對她也竟是十分寵溺的口吻。

想到燕深弦若是離開,會有這個天真美麗的姑娘陪伴著,柳以沫覺得安心,同時,有一絲絲的……

她搖了搖頭,揮去了自己一線自私的想法,卻對上了燕深弦望過來的愧疚的目光。柳以沫望著燕深弦的目光,心底刹那煙消雲散,向著燕深弦點了點頭,說道:“燕大哥,我先離開了,你好好地招呼袁姑娘哦,她好不容易找到你,肯定經過了不少苦楚。”

燕深弦望著柳以沫,慢慢地點了點頭。

柳以沫臉上lou出釋然的笑容,深深看了燕深弦一眼,轉身離開門邊。

當走過窗戶的時候,她隱約聽到裏麵,燕深弦溫柔地勸慰聲音:“師妹,說了我沒事。”

袁飛燕抽泣著,嚷嚷說:“師兄,你幹嗎不好好地照顧自己,為什麽受傷,你知道你受傷了,我會很擔心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太壞了!”

嘴裏說著類似任性的話,難以掩飾的,卻是對燕深弦的脈脈深情跟關懷之意。燕深弦自然聽的出來,而柳以沫也聽的明白。

柳以沫停了停步子,微微地笑出聲來:這個世間,總會在某種意義上達成平衡,自己給不了燕大哥的,會有一個很美麗的姑娘給他,而燕大哥,無論將來是去是留,恐怕都會很幸福很幸福的吧。

而這個,豈非就是她想要看到的?

並且她自己,將來也會跟畢言飛在一起,哼哼,肯定會比他們更加幸福!嗬嗬,柳以沫微微仰起頭,看著明媚的天色,心想:燕大哥若是要走,就讓他走吧,她又不是長不大的小娃娃,也的確是該釋然放手的時候了。

柳以沫重重地鬆了口氣,臉上帶著笑,邁步堅定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