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以沫聽伍行舟細細分析完畢,也覺得事情的確有點可疑,可是她聽伍行舟說鬼說怪,說的那麽可怕,又有點畏懼,說道:“雖然這些事情的確有點古怪,不過,現在還沒有真憑實據能證明他們之間有聯係,更何況,東新村既然是瘟疫的所在地,我們也不好就去調查……”

伍行舟聽她這麽說,附和說道:“這倒是,據說東寧知縣特意派人去看守著,東新村剩下的那些村民,也沒有見到他們出現過。”

柳以沫一驚,問道:“都沒有出現,莫非,是……”

伍行舟歎了一口氣,說道:“誰知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卑職覺得,他們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柳以沫又是害怕又是好奇,思考了一會,終於說道:“伍小師爺,這件事情雖然古怪,隻可惜我們是鞭長莫及,東新村,距離這裏實在太遠了,就算是調查取證的話都不方便,更何況不是我們的管轄範圍,唉。”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伍行舟也說道:“是啊,大人,若非卑職從那鄉親口中聽說諸多秘聞,恐怕至今仍不知這些事情呢。”

柳以沫點了點頭,又考慮了.片刻,才說道:“既然我們暫時無能為力,不如就暫且放下吧,伍小師爺,最近本縣不在,有勞你了,你要不要休個假休息兩天?”

伍行舟微微一笑,說道:“多謝大人.好意,隻不過卑職並不累,就不必了。”

柳以沫很是喜歡他這種精神.勃勃的樣子,說道:“那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她起身,向著後堂而去,伍行舟緩步跟在後麵,柳以沫轉過走廊,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問道:“伍小師爺……”

伍行舟低頭,說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柳以沫猶豫了一會兒,嘴巴張開,卻又合上,皺了皺.眉,才重又張開,卻問道:“本縣不在的這幾天……呃,你……有沒有見到……”

伍行舟豎起耳朵靜靜地聽。卻聽得柳以沫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問道:“你有沒有見到……雲……”

伍行舟說道:“大人,卑職沒有聽清。”

柳以沫吼道:“你有沒有見到雲碧那人妖?!”

伍行舟被她的中氣十足吼得呆了呆,過了一會.兒才麵色如常回答說道:“回大人,大人不在的這幾天,卑職沒有見過雲公子。”

柳以沫瞪大眼睛,問道:“沒有見到過?”

伍行舟點點頭,肯定地回答說道:“是的,沒有見到過。”

柳以沫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向前走著,一邊自言自語說道:“他不會有事的吧,如果能安全拖身的話……恐怕為了避開陳夜歌,也會自己躲起來,唉,左思右想,他好像都不會再出現了。”柳以沫認定自己很討厭雲碧,但是當自己在心中確定了了“他不會再在自己麵前出現”的想法的時候,心中卻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覺得有點酸酸澀澀的,十分古怪。

柳以沫無精打采,一改剛才看卷宗時候的精神抖擻,緩慢地踏步向著後院走去,伍行舟走到岔路口,跟柳以沫告退,柳以沫都沒有聽到,晃晃悠悠向前走去,剛走到走廊的轉角地方,麵前忽地跳出一個矮小的身影來。

柳以沫嚇了一跳,那小小人影卻“哇”地叫起來,衝她做了個鬼臉。柳以沫剛剛聽伍行舟講述完了“鬼怪故事”,還說的那麽繪聲繪色,心頭陰影還沒有消退,忽然冒出一個小僵屍般的家夥,嚇得她簡直靈魂出竅,後退一步,便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嘴裏發出高分貝的尖叫:“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那小人兒,好像大白天看到鬼。

柳以沫這一叫,卻反而嚇到了那竄出的小家夥,他皺起眉頭,叫道:“嬸嬸,你幹什麽?是我啦!”

他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柳以沫處在極度驚慌之中,無法辨認眼前人是誰,隻覺得有點麵熟,驚魂未定之餘,聽到那小子說道:“是我啊,我是詞兒!”

柳以沫聽到“詞兒”兩個字,人才清醒過來,原本茫然放空的雙眼也終於找到了焦距,望著麵前那粉娃娃一般的陳詞,心頭猛地跳漏了一拍,問道:“詞兒,怎麽會是你,你……你一個人嗎?”焦急地望著陳詞,眼睛不由自主地向著周圍溜過去,然而什麽也沒有看到。

陳詞見柳以沫終於回神,噗嗤一笑,說道:“柳姐姐誒,你也太膽小了,你方才被我嚇到了是不是?看你的臉色真嚇人。”

柳以沫這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將陳詞放開,說道:“臭小鬼,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居然敢恐嚇本官,該當何罪?”

陳詞哈哈大笑,說道:“是你自己太膽小,關我什麽事,說起嚇人,反而是你嚇了我一跳。”

柳以沫白了這人小鬼大的小家夥一眼,忍不住又問道:“快說,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一個人呢?”仍舊不死心地問。

陳詞本來要回答的,聽到柳以沫遲疑的問話,忽然望著她,忽然眯起了眼睛,不回答,反而神秘兮兮地問道:“嬸嬸,你隻管問我是不是一個人做什麽,還是,你的心裏希望我不是一個人?你希望我跟誰一起來的啊?”

柳以沫一怔,沒想到這小東西居然如此的心思靈巧,她的臉驀地紅了起來,嘴硬說道:“你在胡說什麽,我不過是關心你,怕你一個人走丟了不安全所以才問問而已,希望希望,誰會希望些有的沒的。”

陳詞眼珠一轉,說道:“是嗎,唉,那算了,本來還有一個人跟我一起來的,既然柳姐姐你不感興趣,那我就不說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柳以沫一眼,忽然轉過身,蹦蹦跳跳地向前跳走。

“喂,喂!”柳以沫伸手想抓住那小子,卻沒有抓住,眼睜睜看著陳詞跟兔子一樣跳走了,她惱恨地跺跺腳,怒道:“大人小孩都是一個樣,鬼頭鬼腦的,真是氣死人,哼,可惡的東西,算你識相,你不出現也就罷了,你要是真的出現我的跟前,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被陳詞看破心事,惱羞成怒,隻好空自說狠話發泄。不料,話剛說完,就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說道:“你說的人是誰啊?”

柳以沫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呆掉,就好像身邊吹過的和風都變成了寒風,淒慘無比啊。

她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疑心自己產生了幻覺。

身後那個人卻好似在kao近,一邊kao近一邊問道:“你說的……不會是我吧?”

他一邊說,一邊邁步向前,身子一轉,瀟灑地動作,麵對柳以沫,柳以沫目光呆呆地,望著麵前的人,那般薄薄的嘴唇,抿著一絲微笑似的,雙眼細長,含著娟娟風流,他望著自己,美麗的容顏之中,隱約帶一點點邪氣,可惡,雲碧!

柳以沫想伶俐的反擊,怎奈一時之間舌頭好像也給凍住了,特別僵硬。隻好望著雲碧可惡地站在自己跟前,趾高氣揚似的俯視著她,沒錯,是俯視,柳以沫在心底憤憤不平,這個臭男人,長的比女人美也就算了,為什麽還長的這麽高?

“不是我啊?”見柳以沫不做聲,雲碧裝模作樣地聳了聳肩頭,說道,“不過沒什麽,幸虧不是我,不然的話我就要慌忙逃走了,被知縣大人如此怨念,可不是好事啊。”

他雖然這麽說,可神色之中卻絲毫沒有任何驚恐的樣子,一邊說,一邊媚眼橫飛地向著柳以沫瞟過來,那副模樣,像是挑逗,又像是戲謔,就是不是害怕。

“你!”

柳以沫終於反應過來,伸出手指,指著雲碧的鼻子,張口,停頓,然後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雲碧略皺了皺眉,然而卻不是不悅,嘴角還帶著笑呢。望著柳以沫,笑眯眯地說:“好沒有營養的問話,我怎麽不能在這裏呢?”

柳以沫臉上發紅,心底狂跳,手指顫抖,卻大叫著:“你不是被陳夜歌捉回去了麽?怎麽還能……”

雲碧愉快地晃了晃那顆傾國傾城的腦袋,說道:“原來在沫兒你的眼中我是這麽沒用啊,區區幾個兵丁而已,怎麽能難得倒我,可惜當時你沒有留下來看我的英姿,我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屁滾尿流,哼。再多人來,也不怕。”他作勢握起拳頭,似乎要展示自己的英勇。

柳以沫狐疑地望著他,問:“你把他們打退了?真的麽?”

雲碧嚴肅地點頭:“我從來都不說謊話,你知道的。”

柳以沫幾乎暈厥,說道:“不,我不知道,我這是第一次聽說。”

雲碧的臉上lou出哀怨的表情,隨即說道:“沒關係,現在聽說也不遲。”說完之後,還不忘記向著柳以沫拋出一個媚眼,電的柳以沫渾身麻麻的,天啊,為什麽一個男人可以拋出那麽電人的媚眼,柳以沫憤憤不平,她閑暇的時候曾經練習對著鏡子如此做,偶然一次被破門而入的嬌花看到後,嬌花問道:“小姐,你的眼睛怎麽了,長針眼了麽?”

柳以沫灰溜溜,衝著雲碧吼道:“別以為本官會吃你的糖衣炮彈,哼,你不要擋在本官的路上,本官很忙。”狠狠地瞪了雲碧一眼,從他身邊擦肩,向前走去。

一隻手橫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臂,雲碧靜靜地聲音響起來,說道:“沫兒,等一下。”

柳以沫心頭一顫,鬼使神差地扭頭看向雲碧,問道:“幹什麽?”

話剛出口,柳以沫後悔的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時侯為什麽要問他這樣愚蠢的問題,本來應該很有氣勢地揮掉他的手直接走開啦。雖然心底知道看到他出現很安心,也有點高興。但是不代表她表麵會承認,不然的話太沒有麵子了。

握在手臂上的雲碧的手很大,滾燙的溫度透過官服滲透進來,而他就站在自己的身邊,她紅色的官服跟他淡青色的衣衫交纏在一起,那顏色竟是前所未有的襯得好看,姿態也是,被風一吹,碰在一起,又輕飄飄地閃開,柳以沫一眼看到,忽地忍不住有些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