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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風無形都在衙門之中住著,幸虧他也不是太過過分之人,除了每天見到他會覺得不悅之外,柳以沫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除了有一天,從衙門中的丫鬟們口中聽到她們在談論風無形,那種激動的表情跟敬仰的口吻,讓柳以沫倒足了胃口,心頭暗暗想道:居然會有人喜歡那種滑不溜手的毒蛇般的人物。

不知為何,風無形給她的感覺很不好,一想到他,就讓她想到自己最為討厭跟害怕的毒蛇,那些滑溜溜的,賊兮兮的,行路無聲,暗暗吐著信子藏著毒牙的東西……給她莫大威脅,就好像風無形給人的感覺。而事實上,風無形走路的確是沒有聲音的,柳以沫好幾次被他嚇了一大跳,都是在她最無防備的時候,一轉身,或者一進門,就會看到那個人可惡的一張臉就在跟前。起初她還大罵過幾次,風無形隻是笑笑的不反駁,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很好脾氣的君子一樣,看的柳以沫更是惡心非常。

那一天的談話不了了之之後。柳以沫知道,風無形嘴裏所說的“遇到另一個人”是什麽意思。這個人他想見到的那個人,是雲碧。

可是奇怪的是,本以為風無形很快就會如願以償,然而一連過了幾天,雲碧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出現。

縣衙的院子門口,那個“雲碧與貓不得入內”的牌子,還孤零零地豎在那裏,柳以沫路過的時候,會怔怔地看良久。衙役們說:“大人,要不要拆掉?”她隻是搖搖頭。並不是因為還恨著他所以不想拆掉,而是因為,這牌子豎在這裏,她就感覺,下一刻他會忽然跳出來在她的跟前。這牌子,就好像是一種紀念,一個提醒。

放下心底事的這幾天,見不.到雲碧。於是柳以沫也經常回憶起來,雲碧的樣子……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長長的頭發,他細細的腰身,他的大手,他說話的口吻,他曾經kao的自己很近,吐氣都噴在自己的臉上,他很高,他的聲音還算好聽,他挺好看……但是,不知為什麽,柳以沫每次想將雲碧的樣子想的更清楚些的時候,卻偏偏想不清楚,他的樣子,慢慢地似隱入了雲霧之中,讓她空自惆悵。

那個人,他去了哪裏?自從他將自.己從陳夜歌府上救出,自己從京城回來又在縣衙內見過他恨過他,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時在京城的那段日子,雖然不曾見到他的人,可是總有一種古裏古怪的感覺,感覺他好像就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嗬嗬……真傻。”柳以沫抱著雙腿,蹲.在寬大的椅子上,看著外麵天空之中的一輪皎潔的圓圓的月亮,怎麽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呢。難道是因為以前被他纏的太厲害了麽?那個人……可是,為什麽他卻又不出現了?若是真的長久這麽下去,或許,自己會……終究有朝一日忘記他的吧。事實上,她現在都有些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明明知道他的眼睛是什麽樣子,他挺括的鼻子,他的嘴唇是紅紅的,還很軟……因為他親過她啊!她都記得很清楚,他的人很高很高,站在她麵前比她高出一個頭不止,他的腰很細很細,他的胸膛卻很寬闊,她曾經依偎在他的懷中,在馬上狂奔,他們kao的那麽近,不能再近了的那種……

柳以沫伸出手指,輕輕地摸過自己柔軟的嘴唇,她.忽然想起了在雍王府的那一晚上,他猛地親住了自己的嘴唇的感覺,她忍不住慢慢地紅了臉,舌尖輕輕地tian了tian自己的唇,雖然知道他不會在自己跟前,仍舊羞得無地自容。

可是,怎麽竟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柳以沫疑惑地蹲.在椅子上,呆呆地想:隻不過幾天沒有見啊,就幾天而已啊……那個人又去了哪裏呢?對了,他總是如一陣風一樣,忽然出現,忽然失蹤。

想到這裏,柳以沫的心忽然一陣空落落的,對,他.就像是一陣風一樣,總給她不確實的感覺,他要出現就出現,他要失蹤就失蹤。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潤。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很是討厭他,討厭他的纏著不放,也討厭他的挺身而出,討厭他為了自己受傷,討厭他的無端端不在。

淚就那麽不知不覺地落下來了。一直到有個聲音,從頭頂上傳來:“美人卷珠簾,靜坐顰娥眉,但見淚痕出,不知心恨誰……”

柳以沫猝不及防,嚇得猛地抬起頭來看,晶瑩的臉上還掛著淚珠點點,卻對上在窗外站著的某個人的臉,他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笑吟吟地看著柳以沫。風無形。

柳以沫大怒,想發作,於是罵道:“風侍衛,你這是做什麽?悄無聲息跑到本縣窗外,想扮鬼嗎?”

風無形嗬嗬笑,搖了搖頭,說:“我怎麽敢嚇大人呢,隻不過遠遠見大人在這裏靜坐,想過來跟大人攀談而已,不料卻見到……嗯,大人在想什麽,想的潸然淚下?”

柳以沫瞪他一眼,怒道:“跟你有什麽關係?”風無形卻不屈不撓地,仍舊看著她。柳以沫氣急了,在椅子上跳下地,伸手將兩扇窗戶拉上,發出“彭”地好大一聲。

窗外,聽到那人的聲音輕輕地歎了一聲,然後便逐漸地消失不見了。

柳以沫憤憤地將門也關了,而後才回到床邊上,拉上被子準備睡覺。模模糊糊地睡著了之後,似乎是到了半夜,耳邊忽然響起了熟悉的笛子的聲音,柳以沫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聽著笛子的清音響起,十分享受,可是聽到那曲調有些幽怨,又忍不住有些心酸,聽了好大一會兒,人才從睡夢之中緩緩地清醒過來:這調子……以前偶爾似聽雲碧吹過啊,難道他……他回來了麽?

柳以沫心頭一動,竟然很清醒地從**挺身坐起來,翻身便下了床,從旁邊的屏風上拉了一件外衣披在肩頭,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此刻已經是淩晨時分,萬籟俱寂,空氣很冷,柳以沫出門,便被那冷然的寒氣包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拉著外衣向前走了幾步,順著那笛子的聲音,拐過院子,走出院門,掠過那“雲碧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一直向前走去,不知不覺,人已經停在了一座房子的跟前。

窗紙上,很清晰地映出一個人的樣子,長發披肩,靜靜地坐著,嘴角橫著一管笛子,正在輕輕地入神吹奏。

柳以沫癡癡地望著那窗欞紙上的剪影,一瞬間竟看呆了,聽著那勾魂也似的笛子曲調在耳邊悠揚婉轉,訴說衷腸似的,整個人幾乎站不住腳,飄飄地似要隨風而去,她靜靜地聽了一會兒,那裏麵的人也靜靜地吹奏,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停下了。

柳以沫的腳都站的麻了,卻隻看著那剪影一刻也不移開目光,伸出手去,虛空向著那影子上一點,似是個要撫摸過去的樣子。

那裏麵的人,忽然開口,說道:“大人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呢?”

這一聲音出,卻將柳以沫的迷夢打的支零破碎,散了遍地,這個聲音,哪裏是雲碧的,這分明是風無形的。

柳以沫無法相信,身子一晃,後退一步,卻不料自己的雙腿已經站的麻木,一下子竟站不住,立刻便向著地上跌落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屋內的人影一晃,那個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閃了出來,在柳以沫跌倒地上的瞬間,伸出手臂,便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

月光之下,柳以沫向上看,看的清楚明白,麵前這個人,散開了頭發,雖然同樣是俊美的容顏,明亮的雙眼,可是卻分明不是雲碧。他傾身將柳以沫擁入懷中:“柳大人暗夜不睡,到在下的房間外,是想做什麽?”聲音軟軟膩膩的,柳以沫隻感覺像是有小蛇,一點一點爬上了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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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皮疙瘩從柳以沫的身上爭先恐後地跳了出來,柳以沫望著麵前的風無形,說道:“我有夜遊症,我做了什麽完全都不知道。”站住腳,想將風無形推開,“麻煩你放開我。”

風無形低低一笑,手卻絲毫不放,柳以沫覺得他的手也是軟軟的,帶一點點的涼,在自己的後頸上摸了一摸,她嚇得縮了縮脖子,風無形低笑,說道:“柳大人很害怕我哦。”

柳以沫的確在害怕,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大蟒蛇纏住了一樣的害怕,偏偏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她心底後悔莫及,同時卻沒有來由地恨上了雲碧,都怪他,都怪那個可惡的家夥,自己才神魂顛倒,居然……居然會被笛聲迷惑,莫非自己真的有夜遊症嗎?

柳以沫想起身,將風無形推開,風無形的手摸上了她的後頸,輕輕地在那邊,一按,柳以沫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忽然都消失無蹤了。她一驚,還以為自己是因為站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有些身體麻木,然而試探了一下,連雙腿都酸軟無力了。她不由地大吃一驚。

風無形伸手,輕輕地從她的脖子轉到了肩頭,溫柔地說:“不用怕,我又不會吃人。”然而他的樣子,卻真是像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一樣。

柳以沫看著他陰險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定是中招了,叫道:“風無形,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點我穴道,你放開我!”

“不能放。”風無形笑笑,說道,“現在放開,會跌疼柳大人的,這裏風大,柳大人身子嬌弱,若是吹久了風,恐怕會得病,我是個最憐香惜玉的人,自然不舍的柳大人受這種苦,不如,我們一起去屋內吧,屋內暖和,可以跟大人,做些快樂的事呢。”

他笑意微微地說著,這些話,表麵上聽來,毫無差錯,若是情侶之間說起來,定會甜mi萬分,然而柳以沫聽著,卻隻覺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大叫救命,“快樂的事?”她簡直不懂他在說什麽,整個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風無形。

風無形搖了搖頭,說道:“大人瞪大眼睛的樣子很是可愛,我很喜歡,不過,請大人不要大聲喊叫,否則的話,我隻好再封了大人的啞穴了,而那樣的話,恐怕會失去很多樂趣呢。”

夜深人靜,柳以沫這小羊羔跟自動入了狼窩一樣,風無形一彎腰,輕而易舉地將柳以沫整個抱入懷中,向著房間內走去,柳以沫雖然被點了穴道,卻仍舊渾身顫抖個不停,望著風無形,見他邁步進了門,向著內室而去,才醒悟過來,張口大叫:“來人啊!”

那個“來”字剛一出口,風無形手抬起,在柳以沫的胸前輕輕地一點,柳以沫頓時瞪大了眼睛,嘴巴張開,卻無法發聲,她憤怒地望著風無形,然而憤怒卻又很快地被緊接而來的恐懼壓過。

甚至連求饒都不能說一句,柳以沫心頭痛苦異常,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風無形低頭打量著她,裝模作樣地搖搖頭,說道:“大人不要哭了哦,看了女人的眼淚,我會更加忍不住的。”

柳以沫隻好死死地閉上眼睛,心底恨不得一死了之。不知自己是怎麽才招惹到這姓風的,他居然敢對自己下這種手。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柳以沫心底絕望,感覺一頭巨大的蟒蛇正衝著自己lou出了尖銳的獠牙,張開血盆大口,即將將自己吞入腹中。她感覺風無形將自己放在了**,而後,他的手在自己的肩頭落下,輕輕地撫摸著,雖然是隔著衣物,仍舊讓她止不住的惡心跟反感,可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過了一會兒,柳以沫聽到風無形低低地說:“柳大人真是國色天香我見尤憐啊,怪不得會被他看上,不過,很抱歉,恐怕這一次,要被我先得手了。”

柳以沫吸著鼻子,心底想:他說的那個“他”,會是誰,雲碧嗎?想到那個名字,又是氣苦,本來停下的淚水又湧出來,心底萬般的怨念雲碧:那個壞東西,妖男,他死到哪裏去了,都是他害得。

耳中聽到窸窸窣窣的,竟是有什麽在腰間動彈,柳以沫渾身發抖,情知是風無形在解自己的衣裳,她痛苦的幾乎要昏厥過去,感覺身體一陣陣發涼,嘴唇忍不住也劇烈地抖起來。

“不用怕,我會很溫柔的。”風無形輕聲說道。望著身下的女子顫抖的如風中落葉,心底的野望卻越發高熾起來。

他輕輕地將柳以沫腰間係著的帶子解開,隔著衣物,摸到女子的細腰,簡直不盈一握,小小的,很是可愛,風無形心癢難耐,將她的衣裳輕輕地一扯,便lou出半邊身子,柳以沫緊閉雙眼,腦中一陣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似乎靈魂出竅了。

“混賬……”一聲低低的怒喝,自外麵傳來。

柳以沫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然而正俯身在她身上的風無形卻停了動作,低低一笑,說道:“你終於肯出現了啊。叛徒。”

柳以沫皺著眉,聽著這古裏古怪的話,還是不敢睜眼,此刻的她,被風無形的羞辱,弄得處在生死之間痛不欲生。而那人說道:“你敢對她下手,我要你死。”

“很好,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就能逼你現身,叛徒,”風無形笑意淡淡,說道,“那索性就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兩人對視片刻,風無形起身,閃身離開床邊,兩人向著門外而去。

柳以沫這才察覺有什麽不對,那個聲音,竟好像是雲碧……她想睜開眼睛,又不敢,生怕會看到讓自己失望的事情。豎起耳朵,隻盼對方能再說幾句話。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耳邊似乎能聽到聯袂風聲響起,然而卻不再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柳以沫察覺身邊的風無形似乎也已經離開,她一陣歡喜一陣害怕,不知是不是那人的欲擒故縱,隔了好長的時間,仍舊不敢睜眼,周圍寂靜非常,自己還躺在風無形的**,柳以沫心頭厭惡,正在彷徨猶疑之中,聽到一聲淡淡的歎息,自耳畔響起。

柳以沫一驚,以為風無形去而複返,當下更是將眼睛閉的死緊。

那手一動,將她身上被敞開的衣裳慢慢地拉起來,合攏了一起。

柔軟的手指頭,輕輕地撫摸過她的眉心,順著眉毛,向著鬢角滑過去,在她的眼角,輕輕地一抹,已經將她的一滴淚挑了去。

“沫兒……”那人輕聲地叫道。

柳以沫的眉頭一動,那人又歎了一聲,充滿了憐惜,疼愛,手在柳以沫的胸口輕輕一點,又將她抱起來,在她的背心上,輕輕地揉搓。

他的動作很輕,很溫柔,可是她的身體卻逐漸地在發熱,他是在替她推血過宮,免得她解穴之後的血氣流通不暢,柳以沫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舒服,被人抱在懷中的感覺也很舒服,他的手力道拿捏正好,不會讓她難受,他動作了一會兒,才說:“沫兒,不用怕,我已經將他打跑了。”

柳以沫並沒有睜眼,眼角的淚卻又緩緩地滲了出來。

“還是不願意見我嗎?”他輕聲問,似乎有些失望。

柳以沫身子一抖,感覺他似乎正在將自己放回**,而那個讓自己依kao的身體,也正在離開,柳以沫一驚,急忙反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臂,說道:“雲碧!”

她猛地睜開眼睛看過去。在床邊的這人,長身玉立,俊眉秀眼,一雙美麗的鳳目,正看著自己,卻不是雲碧,更是何人?

眼淚刹那撞上了眼眶,真的是他……柳以沫用力拉住他的手臂,叫道:“你這個死人妖!你……你死去哪裏了?”淚水滾滾而下,她心底又是高興又是害怕,又怕被他看到自己哭而又笑自己,急忙將臉kao在他的衣袖上,讓他的衣裳將自己的淚擦去。

這時侯,柳以沫忽然明白了什麽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當初她讀這一句的時候,隻覺得好笑,至於那麽誇張麽,一天不見又怎樣,就算是一個月不見,也不至於那麽渴望吧?因為她沒有親身經曆過,然而現在,她卻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什麽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瞪大了眼睛,盯著雲碧的臉看,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巴,尖尖的下巴,他的長發,他素約腰身,他的長腿,他的衣袂飄飄,她一點一點都看在眼裏,像是要一次看個飽,又像是要永遠也不忘記。

“沫兒……”雲碧的眼眸裏閃過一道欣喜,伸手握住柳以沫的手,低頭看著她,帶一點慚愧,說,“對不起,我去做了一些事,來晚了。”

柳以沫真想就毫無顧忌地滾在這人懷中,大哭一頓,可是理智又告訴她不能這樣。她如此猶豫著,心底著實難過,雲碧看著她忍了又忍的表情,心底幾分了然,伸出手臂來,將她抱入懷中:“沫兒,我已經替你教訓了風無形,你想哭就哭吧。”

柳以沫鑽入雲碧懷中,張口咬住他的衣領,眼淚紛紛落入他的衣襟,有的從敞開的衣裳之中跌落進去,打在他的胸膛上。雲碧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背,一邊低聲安慰著,柳以沫哭著哭著便累了,直接在雲碧的懷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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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風無形果然沒有出現。柳以沫鬆了一口氣,隻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睡在雲碧的懷中,一時愕然,簡直不知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一直到雲碧似笑非笑看著自己,說道:“怎麽,還不舍得起身啊?”她才臉紅紅地爬起身來,並且飛快地將雲碧推到了一邊。

雲碧見她如避蛇蠍一般,不由地苦笑著,說道:“唉,這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啊。”柳以沫瞪他一眼:“要不是你,那個人怎麽會在這裏,我……我又……”想到風無形對自己的無禮,不覺憤恨地哼了幾聲。

雲碧見她兀自耿耿於懷,上前,半蹲在床邊上,望著柳以沫,說道:“沫兒,是我不好。”

柳以沫見他認真的表情,聽著他的口吻,心底酸酸的,又有一點莫名其妙的甜,昨晚上,她對著月亮思念他,還想不到他是什麽樣子,可是現在,他卻就在自己的跟前,她看的清清楚楚,這人可惡的眉毛眼睛,可惡的鼻子嘴巴,那麽清晰,她打量著,感覺臉上一陣陣的發熱,忍不住轉開頭去,說道:“我……”本來想說“我又沒怪你”的,想了想,說道,“哼,你也知道是你不好!”

雲碧握著她的手,說道:“沫兒,你打我吧。”此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簡直如在主人跟前撒嬌的寵物貓,看的柳以沫心都軟了,心花怒放,然而雖然怒放,卻仍舊不能讓他看出來,本來配合演出的話,將手從他的手心抽出來效果更好一些,但是她貪戀他掌心的溫度,居然連這個也不舍的,於是哼了一聲,說道:“我才不打你,打你的話,我的手也會疼。”

雲碧抬頭,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柳以沫,柳以沫一怔,他的眼睛太過有神,她有點心虛,生怕他看穿自己心底所想,忍不住急忙將眼睛轉開一邊去,說道:“你……你告訴我,你這幾天去哪裏了?”

雲碧看著她發紅的臉,心頭欣喜一陣陣湧來,聲音都有些發顫,說道:“我……我還想問你,你忽然不見,我便去找你了……”

柳以沫心頭一頓,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你……你去找我了,你去了哪裏?”

雲碧想了想,說:“我四處去找,找不到,便又回來了。”

柳以沫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幾乎要笑出聲來,然而想了想自己此行並不順利,現在伍行舟三人,恐怕還在風無形的手中,忍不住便又憂愁起來。雲碧見她忽然麵lou憂愁之態,問道:“沫兒,你怎麽了,不高興麽?還在生氣我?”

柳以沫歎了口氣,悶悶地說:“沒有……沒有啦。我在想別的事情。”

“什麽事,我能幫忙麽?”雲碧問道。

柳以沫看著他,心底想:他曾經是陳夜歌的人啊,這一次,我就是怕他走漏了風聲,所以才沒有告訴他自己行動的,我可以相信他麽?他好像跟風無形並不怎麽好,可是,可是具體我又沒有見到,唉,這可真是兩難。

她皺著眉,最終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雲碧的眼睛之中,lou出一抹失望之色。卻又微笑著說:“如果有什麽地方能用得上我的,沫兒你要對我說啊。”

柳以沫看著他的雙眼,勉強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