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碧輕描淡寫地幾句話,便讓太子打消了想去見柳以沫的心思。重新安穩地留在這院落之內。雲碧見一切如常,便告別了太子,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之內。

他靜靜地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秀美的雙眉緩緩地皺著,現在的局勢十分的複雜,一方麵,對於雍州城眾人來說,太子失蹤,乃是第一要事。另一方麵,對於陳夜歌來說,對於金礦的開采,也正是最為緊要的關頭,陳夜歌已經知道了柳以沫正在調查這件事情,現在他雖然有所忌憚,不敢對柳以沫動手,但說不定什麽時候他便按捺不住了。那個男人,不可小覷。

雲碧咬了咬唇,又想到柳以沫,那個小丫頭,一直到現在還對自己心有餘悸啊,他雖然知道柳以沫是為了什麽而始終不肯完全地接納自己,然而那家夥對他,到底是比過去有了很大的進步,起碼,雲碧此刻是篤定的知道,柳以沫的心底,也隱隱約約,是有他的。這便足以給他巨大的力量了,雖然被她推開的時候,心底仍舊有些難受。但也正是因此,才決定暫時不將太子的消息告訴他,男性的嫉妒之心神奇地在發揮功效,讓雲碧居然對太子產生了嫉妒之心。下意識地不想見到柳以沫見到太子的樣子,一想到他們在一起時候的情形,雲碧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而除了這個略帶自私的原因,另一方麵,雲碧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的局勢,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正因為太子“失蹤”,所以雍州城內風聲鶴唳,太子失蹤的消息傳出去,各方麵矚目,陳夜歌一時之間不會再進行大的舉措,行事也更加隱秘,所以說太子失蹤,還是有一點點好處的。可是,太子一直不出現的話,陳夜歌偷偷行事,遲早會水到渠成,到時候他不顧一切揭竿而起的話……

雲碧伸手托腮,有些擔憂。將來的局勢,以他的聰明亦無法預料。而他現在所做的,就是穩住現在這種局勢,然後再抓住機會,趁勢而動。

正在沉思之中,雲碧發覺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在門口,他人不動,眼睛斜睨過去,卻見,正是陳詞,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口,扒著門向這邊看來。

“雲叔叔……”知道自己被發覺了,陳詞.吐了吐舌頭,臉上lou出燦爛笑容來,討好般地看著雲碧。

雲碧掃他一眼:“詞兒,有什麽事嗎?你瑞哥哥呢。”

陳詞慢慢地蹭到桌子邊上,扒.著桌子望著雲碧,說道:“他玩夠了,去喝茶了,我才不願意去呢,喝茶有什麽好玩兒的,他居然一喝就是半個時辰,我每次都打哈欠。”

太子住在深宮,禮儀方麵十分嚴格。陳詞雖然也是.王子之尊,但是陳夜歌並沒有刻意要他如何如何。陳詞年紀還小,更對那些不怎麽上心,自然不懂得太子那麽做到底有什麽意思。雲碧見他這麽孩子氣的話,微微lou出笑容,放下手,轉頭看向他,說:“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陳詞望著雲碧,問道:“雲叔叔,為什麽你不讓小瑞去.見柳姐姐啊,你剛剛分明是去見她了吧?”

雲碧伸手點點陳詞的腦門,說:“小鬼頭,在他麵前,.不許多話啊。”

陳詞整個人幾.乎都爬到了桌子上,眼睛咕嚕嚕地轉動望向雲碧,說道:“其實雲叔叔你不說,我也猜到幾分,……隻不過,我想不通,小瑞到底是什麽人啊?雲叔叔你對他好像很好唉。”

雲碧似笑非笑,看著他說:“怎麽,我對詞兒不好嗎?”

陳詞撇了撇嘴,說:“當然好啦,不過,我擔心雲叔叔以後對小瑞更好……”說著,臉上lou出一絲憂愁表情來。雲碧見他轉了一個大彎子才說到這裏,忍不住仰頭,哈哈笑起來,雙眼都微微眯起來,lou出雪白的貝齒,這一笑,如春花綻放,陳詞看著他明媚的笑容,聽著那聲音朗朗,忍不住紅了臉,吞吞吐吐問道:“雲叔叔,你笑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雲碧笑完了,輕輕地拍了拍陳詞的肩頭,陳詞起身,順意走到了雲碧的身邊,雲碧輕輕伸手將他抱住,陳詞坐上雲碧的腿,仰頭看著他。雲碧說:“詞兒不用擔心,小瑞……他不屬於這個地方,隻是因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讓他在這裏短短地住一段時間,過後,他就會離開,等他離開之後,我們大概就很少有機會再見到他了,至於,我不讓他去見你柳姐姐,也是有原因的,可是卻不許你對他說什麽啊。”

陳詞點點頭,說道:“我聽雲叔叔的。”他伸手抱住雲碧的脖子,說道:“雲叔叔,你去見柳姐姐了對吧,她怎麽樣,有沒有知道她去哪裏了?”

雲碧聽他問起,臉上未免lou出一絲惆悵來,想了想,說道:“她很好……”話雖然這麽說,陳詞卻看出了他臉上的憂愁之色,心底一動,低聲說道:“雲叔叔你別擔心,……我知道柳姐姐她終究有一天會明白你的心意的。她一定會成為我雲嬸嬸的。”

雲碧本來心底有些糾結,聽了陳詞的話,卻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好好好,你這小鬼,好像很懂得大人的心思似的。”

陳詞見他終於lou出開朗笑容,心底也覺得高興,說:“我有預感,很靈的。”雲碧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笑倒。伸手去抓他的癢癢,陳詞大笑著躲開,窗外,太子拿著一冊書卷走過來,望著這一幕,不由地看呆了。

雲碧抱著陳詞,目光同窗口的太子目光相對,微微一怔之下,笑著點了點頭。太子望著對方笑意盈盈的樣子,握著書卷,輕輕點頭回禮。

*********

雲碧叮囑胡嘉胡威以及手下負責看守之人,提高警惕,嚴密防範。如有不妥及時應對,才在黃昏時分離開住宅,他一路出了街口,這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雲碧挑著無人的地方隻管走去,走了一會兒,眼前卻是個死胡同,雲碧看了看周圍身後都沒有人,又側耳聽了一會兒,保證牆那邊亦無人經過,才微微一笑,縱身,從胡同的這邊,跳到了牆壁的那邊。

他站定了腳,輕輕舒了一口氣,又選了一條路前去,走到死胡同時候,便縱身再跳,如此幾次,連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清自己是怎麽出來的了,別說是跟蹤者了。他站定了腳步看周圍,此刻他卻已經並非是在洛水縣的南邊,依稀到了中央了。

雲碧嘴角一挑,微微地拍了拍袖子,才慢吞吞地向著人多的地方信步走去,一邊走一邊看兩邊的景物,以及一些攤位上陳列的東西,仿佛一個逛街的普通人一般。如此走了一段路,正準備回衙門的時候,才聽到旁邊的街口,傳來一聲輕喚:“雲碧!”

這個聲音,有一些冷,有一些陰柔。雲碧聽了這個,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歪頭去看。卻見在自己的左邊小巷子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雙手抱拳橫在胸前,似笑非笑地正看著自己。

那是一張並不難看的臉,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在雲碧的感覺,卻正是跟柳以沫是一模一樣的,雲碧覺得自己忽然看見風無形站在巷子口的時候,就好像看到了草叢裏埋伏著的一條毒蛇,忽然現身出來。

“風無形。”淡淡地,招呼著,站住了腳步,雲碧看著風無形,並不動作,靜觀其變。

風無形微微一笑,說道:“這裏人多,你不跟我來嗎?”

雲碧心頭一寒,皺眉看了看周圍,黃昏時分,街頭上的人還是很多,而且在不遠的拐角處,閃出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那正是奉了柳以沫的命令,按照柳以沫給的圖像,出來尋找太子的差役們。

不想另生事端,連累無辜。雲碧歎一口氣,邁步向著風無形的方向走來,一直到走入了巷子內,高高的巷子投落的陰影將他的身影吞沒,雲碧才問道:“你居然沒有離開,怎麽,還有什麽事嗎?”

風無形身子微微貼著牆壁站著,瘦削的身體,仿佛是單薄的掛畫似的貼在牆上,望著雲碧,說道:“為什麽我們見麵,總是要這麽劍拔弩張的,弄得很不愉快?”

雲碧聽了他的話,好像聽到了笑話一樣,說道:“在你看來,難道我們見麵,會如老友會麵一樣融洽,亦或者怎樣?家人般的親切?”

風無形聽出他話中的譏諷之意,說道:“你不必如此,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現在這樣,都是你,為什麽要離開雍王?那個女人,有那麽好嗎?值得你放棄一切,如此落魄地也要跟著她嗎?你要知道,上次若非我冒了性命危險出手救你,你早就被雍王的殺手殺死了!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感激或者愧疚之心?”

雲碧微微動容。上一次他製造混亂趁亂將柳以沫從雍王府救出來,放了柳以沫離開之後,自己擋住了追兵,他的武功雖好,卻總不能以一當十,何況雍王府的殺手,並非普通習武之人,個個都是好手。幸虧當時,出現了一個蒙麵之人,幫助雲碧將剩下的殺手都殺死。雲碧起初還懷疑過那人是誰,沒想到,竟然是風無形。

“是你……”他到底是有些愕然,望著風無形,微微歎息。

風無形的臉上lou出一絲譏誚:“我若不說,你便當永遠也不知道了是不是,就算你心底有所懷疑,雲碧,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這麽自私的人。——自私到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就背叛昔日的友情,自私到要一走了之而將無數的難題都扔給我!”

雲碧聽著風無形的控訴,心底亦有些不是滋味,然而表麵上卻仍舊十分鎮定。望著風無形,說道:“很抱歉,我當初並沒有想那麽多,拉你下水,也並非我所願,其實……你大可袖手旁觀的,你知道陳夜歌並非善類,你如此助我,他必定已經看出什麽端倪,對你很是不利。”雖然此刻已經站在了敵對的立場上,但到底是昔日友情一場,雲碧不由地忠言相告。

風無形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亦lou出一絲動容,望著雲碧,難得真誠地說:“你可是在擔心我?”

雲碧不語。風無形聳了聳肩膀,說道:“你當王爺沒有發覺麽?對他來說,背叛了的人,最留不得,可是,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死?我也是迫不得已,就算拚了王爺的責罰,或者掉腦袋,也要救你。”

雲碧歎了一口氣,說道:“陳夜歌為難過你不曾?”

風無形眯起眼睛,望著雲碧,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說道:“若我說有,你會如何?”

雲碧嘴唇動了動,最終說道:“對不起。”

風無形望著他略帶一絲難過的神色,眉頭皺起,向後退了一步,說道:“對不起?”

雲碧說道:“風無形,人各有誌,如今我隻能這麽說……我已經不想再幫著陳夜歌做事了,若是你還想勸我回去,就不要再多口了,你最好立刻離開洛水縣,不然的話,再糾纏下去,對誰也沒有好處。”

一片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雲碧望著風無形,風無形說道:“你知道,以你跟王爺的交情,若是現在肯回頭,也許他會原諒你,王爺的圖謀,你最是清楚,他若是成功,將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為什麽你非要選擇這樣一條路?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了那個女人嗎,她的確是長的很美,但是這又怎麽樣,天下之大,什麽樣的美人沒有?比她美的也大有其人,你不會笨的為了她舍棄所有的,是不是?”

雲碧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垂落,說道:“對不起,我就是那麽笨。而且笨的,眼中隻剩下她一個人,其他的女子再美,也不想多看一眼了。”

風無形身子一晃,後退一步,不可置信般的看著雲碧。

雲碧又說道:“所以,不要再來找她的麻煩,也不要再像是上次那樣對待她,風無形,我們現在雖然已經處在敵對的立場上,但我還是不想跟你對上,希望你,明白……以前的事情,算我欠你……”

“你住口!”風無形怒吼一聲,臉色猙獰,他重新上前一步,望著雲碧,說道:“雲碧,你好,你有種,你居然為了區區一個臭女人而放棄以前的情誼,我真是救錯了你了,好,既然你做得出,我也沒有必要再跟你廢話太多,實話告訴你,那個女人根本不足為懼,王爺說過,隨時都可以殺了她!不過,看在你這麽關心她的份上,我不會輕易就讓她死的,我會好好地代替你照顧她,讓她離不開我……哈哈哈……”

“啪”地一聲,風無形臉上吃了一巴掌,那白皙的臉色刹那變紅,浮起了五道高高的指痕,風無形停住嘴,回手捂住臉頰,望著雲碧,忽然又哈哈大笑:“好,你果然是深陷進去了,雲碧,你原本是個並無弱點之人,你的冷酷讓我都為之膽寒,如今,你竟然因為我罵那臭女人而動手打我,雲碧……我警告你,你最好分分鍾都守著她,不然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作出什麽事情來。”

雲碧看著逐漸近乎瘋狂的風無形,淡淡地說:“風無形,你不要逼我殺了你。”

風無形絲毫不怕,說道:“你盡管動手好了,最好現在就動手,不然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

雲碧握著拳頭,看著風無形挑釁的眼神,極度的蠢蠢欲動,最後終於壓抑下去,說道:“不,我不會殺你,而且,我也不會讓自己後悔莫及。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不殺我,是你的錯。那我們就試試看吧,膽小鬼,叛徒。”風無形帶著冷冷笑意,望著雲碧,身子向後一退,隱身入了黑暗之中。

雲碧望著他似陌生似熟悉的臉,嘴唇一動,似想要說話,卻最終沒有說出來,隻是看著風無形,昔日的相處,點點滴滴,都因為今日這一場開誠布公的血淋淋的談話而崩潰,化作光影點點,消失在眼前。

風無形帶著絕望跟怨恨的臉,也逐漸不見。雲碧一直目送他離去的方向,呆呆站在原地,良久未動。

********

雲碧回到縣衙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他信步入了縣衙後院,正望見柳以沫站在院子的門口,眺首向著這邊張望,雲碧沒想到她正站在此地,更沒有想到她正向著這邊看,兩人目光乍然相對,柳以沫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身子向前一傾,卻又努力地站住腳,那看見雲碧之時一刹那透出喜悅的臉龐,極力地控製著似的,又看了雲碧一眼,才轉過身,入內去了。

難道,這丫頭是在這裏等自己麽?當望見柳以沫看著自己之時,從擔憂到驚喜的神色轉變,雲碧在心底想。可是柳以沫忽然轉身入內,雲碧心底惆悵,張口想要叫住她。卻又停住,邁步向著這邊快步走來,走過院子門口想入內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什麽不對,他急忙停住了腳步,反而後退一步,一直退到了院子門口處,才站住了腳。

一切風物依舊,旁邊種植的花草依舊,院落的門依舊,匾額依舊,廊柱依舊,腳下的石子路依舊,沒有什麽是不一樣的,可是……雲碧的目光在原地掃了幾遍,忽然發現了有一點不同。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忽然仰頭,哈哈大笑出聲。

他終於發現了有什麽是不一樣的,原來,那原先驕傲地立在院子門口的那麵“雲碧與貓不得入內”的牌子,不知何時居然消失無蹤!

雲碧望著那原本豎著牌子的地方,笑的滿臉生輝。旁邊一個丫鬟走過,見雲碧樂開花的樣子,鼓足勇氣臉紅紅問道:“雲公子看什麽呢,看的這麽歡喜?”

雲碧笑眯眯地說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今天的花開的特別漂亮,你也是哦。”

丫鬟看著他因為笑而越發光彩照人的俊臉,站在原地,手足局促不知如何是好。雲碧的心情卻是大好,袖子一揮,堂而皇之趾高氣揚地自院門中向內走去。

雲碧一路向前,走到柳以沫的臥房門口,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不見人聲。他轉回去,向著柳以沫的書房而去,果然,人在書房之中。雲碧邁步剛要入內,忽然停住腳步,伸出手來,輕輕地在門扇上敲了兩下。

坐在桌子後的柳以沫正拿著一卷書似乎在認真投入地看,聽到敲門聲,才抬起頭來,懶懶地看了一眼雲碧,滿不在乎似的說道:“哦,雲公子你回來了啊。”

雲碧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絲毫不影響自己的愉快心情,腳步輕快地進了門。柳以沫說道:“雲公子的心情不錯,發生什麽好事了?”不等雲碧回答,忽然又說,“消失了幾乎一整天,卻不知去了哪裏,難道是找個某個相好的姑娘,溫柔鄉裏樂不思蜀了?”

說完之後,用一種冷冷的眼神,嚴肅而不屑地看著雲碧。

雲碧正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很自來熟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舉手剛要喝茶,聽到柳以沫說這句話,一口茶“噗”地全噴了出來,幸好不是正對著柳以沫。

柳以沫正在看他的反應,看的一眼不眨,忽然見雲碧噴了茶,心頭一驚,想道:莫非他是做賊心虛?不然的話,為何這麽大反應?當下心涼了半截。

雲碧不慌不忙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又重新倒了一杯茶,鎮鎮靜靜地喝光了,才轉頭看向柳以沫,望著對方變色的臉,忍不住又笑出聲來。柳以沫望著他不以為意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時候居然還笑,擺明了是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而他這種不肯斷然否認,反而不出聲的反應,正是側麵證明了他不夠理直氣壯。難道他真的忍不住去尋花問柳了麽嗎?

柳以沫心急如焚,手一拍桌子,怒道:“你笑什麽笑?你不敢回答?說,你究竟去了哪裏?”竟拿出了審案時候的氣勢。

雲碧見狀,越發篤定,眼珠一轉,說道:“回大人,小民不過是在街上轉了轉,至於是去了哪家……倒是不便跟大人詳談,這是小民自己的事。應該不至於傷風敗俗,或者牽扯什麽大案要案吧?大人何必要興師動眾,氣的鼻子都歪了?”

柳以沫聽他巧舌如簧,狡猾抗辯,居然真的沒有否認了自己的問話,反而是承認了,一時之間陣陣難過,又七竅生煙,縮回手去,慢慢地忍了一口氣,說道:“不錯,你的確是沒有做錯了什麽,隻不過,本縣有個潔癖的毛病,不喜歡看到不幹不淨的人在自己跟前晃動,雲公子,這縣衙也不是你家,拜托你不要旁若無人,現在,請立刻從本縣麵前消失吧!”

她心底一時如同雲煙散亂,心想:的確,我為何要在意那些事情?男子尋花問柳,乃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連老柳還時不時地打算續弦呢。更何況,我跟他是什麽關係?想來想去,撐死是個朋友關係,我憑什麽要過問這麽多。唉,柳以沫,你真是犯糊塗了。

一時想得入神,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卻聽得有個聲音,極其kao近地在耳邊響起:“沫兒,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