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歌試探畢言飛的來意深淺,畢言飛搖了搖頭,說道:“當初我也是年少輕狂,又被她糾纏的太過,才一時迷了心竅,唉……總之過去的事不用再提,我隻是沒有想到雲碧他居然會,唉……”他忽然話鋒一停,望著陳夜歌說道,“大哥,說起來,你為何留柳以沫在府中,莫非,另有深意?”

陳夜歌見他說到這裏,哈哈一笑,說道:“言飛你好聰明,不如你來猜猜看,我是何用意。”畢言飛雙眉一蹙,說道:“我隻是猜想,現如今巡按大人柳下揮逃出了雍州,那隻老狐狸十分的狡猾,若是放虎歸山,不知道他會鬧出什麽事來,我想,大哥你是想用小狐狸來當作最大的籌碼……”他故意不說下去,陳夜歌卻已經了然,說道:“言飛你果然聰明,立刻就猜中大哥的心意,隻不過……那女人有些難纏,我正在傷神呢。”畢言飛聞言,輕輕一笑,說道:“大哥,可要言飛幫忙麽?”

陳夜歌聽畢言飛這話似另有所指,問道:“言飛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跟她鬧僵了嗎?”畢言飛淡淡一笑,說道:“大哥你也知道,柳以沫對我向來是一往情深的,當初我雖然當眾拋棄了她,不過據我所知,她的心底,應該還未曾完全忘情於我,女子的心最是善變的,隻要我甜言mi語的哄她兩句,不愁她不回心轉意。”

陳夜歌聽的眉飛色舞,手掌一拍,說道:“言飛你說的不錯。”畢言飛淡淡一笑,說道:“我在外遊走了這麽多日,見慣了世情冷暖,現如今才想通了,什麽兒女情長,都比不過江山霸業重要,還是大哥你明智。”陳夜歌微笑點頭,畢言飛又說:“大哥,若是我能勸的柳以沫都聽從我的,那柳以沫將柳下揮再勸說歸順我方,到時候我們便多了巡按大人這一大助力,那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還愁大事不成?”

他神態認真,聲音柔和而不失威嚴,自有一番動人心魄將人說服的力量。陳夜歌想到將來前景,一時心神動搖,不知不覺說道:“如此,就看言飛你的了。”

畢言飛微笑說道:“以前想不.通,做錯了很多事情,心底十分慚愧。這一次一定要彌補回來,大哥,那柳以沫現在何處,我可以見見她麽?”陳夜歌略微一躊躇,雖然被畢言飛說的有八成相信,但仍舊心懷幾分疑慮,笑著說道:“那又有何不可,我派人帶言飛你去?還是你先休息一下?”

畢言飛說道:“事不宜遲,遲了的話,.不知道柳下揮那老狐狸在外會作出什麽來,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大哥不用顧慮我。隨便找人帶我去就可了。”

陳夜歌點點頭,說道:“如此,大哥.就親自帶你去。希望賢弟你……能夠馬到功成。”

兩個人微笑著目光相對,都lou出了了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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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以沫回到了被囚的房間,那兩個侍衛將她推到.房內之後,便立刻將房門拉上,柳以沫聽到外麵叮當聲響,想必是他們將房門從外麵鎖住了。她衝過去拚命拍打門扇,大叫著,卻沒有人來理會她,她想到雲碧的慘狀,悲從中來,恨不得大哭一場,然而此地卻是敵人的地盤,她哭的話,隻會讓那些人知道她的軟弱無力。她咬了咬牙,回到床邊,將臉埋在被子裏,無聲地抽泣了一會兒。

過了片刻,精神才鎮定了下來,柳以沫起身,將臉擦.了擦,才坐在床邊,靜靜地開始想以後的事情到底該怎麽辦。

她一時出神,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腳步的.聲響,接著,有人說道:“參見王爺!”然後便是陳夜歌的聲音響起。

柳以沫心頭一.震,心想陳夜歌來了麽,這半夜三更,他來幹什麽?無端端有點緊張,正在猜測,聽到外麵陳夜歌吩咐侍衛將房門打開,然後便響起了鐵鎖被打開的聲響,柳以沫豎起耳朵聽著,房門果然被拉開,她轉頭一看,當前走進來的,正是雍王陳夜歌。柳以沫眯起眼睛,戒備地看著他,陳夜歌麵上含笑,雲淡風輕地看著柳以沫,說道:“幸虧柳知縣你還沒有睡下,正好,本王給柳知縣你帶來一位舊日朋友。”

“王爺你在說什麽?”柳以沫見他雖然作出一副真誠的表情,但是知道了他是什麽樣的人之後,隻覺得那儒雅的麵目背後,是一臉難以隱藏的不懷好意,笑的也是冷颼颼的。她不知道陳夜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忽然之間帶來什麽舊日朋友,隻當他在玩花樣,因此不以為意的冷冷地問。

“你看了就知道了,”陳夜歌卻始終麵上帶笑,說完之後,身子向旁邊略一讓開,說道:“言飛,進來吧。”

柳以沫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雍王府聽到那個曾經帶給她無限快樂跟無限痛苦的名字,一時之間幾乎以為自己是產生了錯覺,不知不覺看向陳夜歌,似乎想看透他到底在做什麽。

然而,隨著陳夜歌說完之後,果然有個人自門口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燭光的淡淡光輝裏,照出那一張宛如美玉似的臉,雙眼之中還隱約透出一絲昔日的熟悉的天真,他嘴角上翹,帶著無比耀眼的微笑,看著柳以沫,輕聲呼喚說道:“沫兒……好久不見了。”徐徐如春風,多麽溫柔的語調啊。

然而此時此刻柳以沫卻覺得整個人已經僵硬了,身子一陣陣的發冷。

一時之間,好像被人用了法術定在了原地,柳以沫居然忘記了應該是什麽反應,應該是破口大罵亦或者衝上去打他一頓,更或者……

在沒有見到畢言飛之前,柳以沫心底想了千萬種可能,假如再見到畢言飛的話,自己是該怎麽做。毫不猶豫地擦身而過,當他是陌生人,從來不認識?還是衝上去死死地拉住他,質問他責罵他當初為何要作出那種始亂終棄的事,更或者二話不說,潑婦一樣先糾纏上打他一頓出出氣都好……柔弱的,彪悍的,冷酷的,種種種種……她一一都想過,但是當他真的出現在了她麵前的時候,她整個人卻……懵了。

不,假的,這一定是假的吧,是陳夜歌找人裝扮的。

柳以沫呆呆地想。她死死地盯著麵前的人看,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微笑時候的神色,他溫柔而天真地注視著自己的樣子,那雙眼睛裏似還帶著款款深情。看的她眼花繚亂,心神巨震,一時半刻居然安定不下來。

柳以沫打量著畢言飛的同時,畢言飛也正在看著她,那雙眸之中亦透出了似曾相識的溫柔神色,不語而含情,一刹那仿佛又變成了昔日那個桃花樹下天真爛漫的美少年,美玉無瑕,晶瑩雙眼看著她,似能看到她的心底裏去,而她注定是沒有什麽抵抗力的。

旁邊的陳夜歌見這幅兩兩相望之狀,微微一笑,衝著畢言飛使了個眼神,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而自始至終,當畢言飛出現之後,柳以沫的眼中便隻有了他,再也沒有看過其他人或者其他地方。連陳夜歌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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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夜歌出去的時候,順手將房門給帶上了,柳以沫全然不知,畢言飛柔情脈脈看了她一會兒,才走到桌子邊上,自顧自坐下,說道:“沫兒,你為何不說話?”

柳以沫這才緩緩地反應過來,眼睛看著他泰然自若的樣子,身子微微地一抖,便有淚珠滾滾落下來,她瞪大眼睛,看著畢言飛,聽到自己的聲音略帶一點顫抖,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你……你想幹什麽?”

畢言飛微笑著看她,目光之中充滿了溫柔神色,說道:“沫兒,我想念你,聽說你在王府之中,所以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一句“還好嗎”問的柳以沫心頭酸楚難當,她使勁地將頭轉開,逼迫自己不去看畢言飛,冷冷說道:“我好不好,與你有什麽關係?”

畢言飛聽她話語冷冷,也不以為忤,說道:“沫兒,你還在生我的氣麽,我知道……當初,是我做錯了,我今次來,一來是看看你好不好,二來,便是向你請罪來了。”

柳以沫心頭一震,明明是告誡自己不要去看他的了,可是聽了他的話,卻仍舊忍不住慢慢地轉過頭來,看向他麵上,隻見那美玉一樣的臉上,lou出了一絲痛苦糾結的神色,畢言飛的雙眼真誠地看著她,說道:“沫兒,對不起,我先前做錯了事,傷害了你……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的,可是我的心中始終不安,日夜寢食難安……我離開你之後,雖然不在你的身邊,可是心底卻不停地記掛著你,隻想有朝一日回來,親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沫兒,我知道你是恨我的,現如今我就在你的麵前,你要打要罵,要殺要剮,就動手吧,我不會離開也不會躲避,讓你滿意為止。”

柳以沫怔怔地聽著他的話,望著他痛苦的神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說道:“畢言飛,你是說真的嗎?”

畢言飛說道:“字字都真。”

柳以沫說道:“你當初既然做得出,就該知道是什麽後果,你當我還會原諒你嗎,你今日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做給誰看?想得到我的原諒,這是永遠不可能的,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

屋外,正在偷聽的陳夜歌聽到這充滿了恨意的聲音,忍不住挑了挑眉。

畢言飛的聲音自屋內傳出來,帶著一股淒涼的味道:“你便是真的殺了我,我也無怨無悔的,沫兒……”說著,隻聽得“當啷”一聲,陳夜歌一怔,聽到柳以沫驚呼說道:“你幹什麽?”畢言飛說道:“沫兒,你若真的恨我恨得要死,就用這匕首殺了我吧!”

陳夜歌心頭一驚:畢言飛居然來真的?萬一柳以沫真的動手殺了他,該如何是好?畢言飛的身份非同一般,尚有巨大利用價值,不能有所損傷。陳夜歌他心頭微微有些替畢言飛擔憂,忍不住更kao近了過去,心頭打定主意,若是見情況不好,就立刻衝進去救人再說。

耳邊聽得屋內一片寂靜,而後,柳以沫忽地冷冷笑起來,說道:“好,你當真要如此麽?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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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偷聽的陳夜歌聽到柳以沫居然真的毫不留情,不由地越發心驚。

燭光搖曳,窗欞紙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人影,看那單薄的模樣,竟是柳以沫,手臂垂下,自桌子上拿起一柄長長之物,想必就是畢言飛拿出的匕首吧。陳夜歌緊張地看著,卻見柳以沫握著那柄匕首,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對麵那個人,卻是一步也沒有動,靜靜地站在原地,似是等待她的判決。

他居然來真的?陳夜歌心頭焦急,不知自己是不是要就此衝進去,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聽到裏麵畢言飛說道:“沫兒,在我死之前,有一句話想要對你說。”

柳以沫望著他,慢慢停了動作,問道:“有什麽話,你就說罷。”畢言飛說道:“當初我一意孤行,離開了你之後,漂泊江湖,居無定所,可正是因為經曆了這一切,正是因為我離開了你,才讓我更加明白了自己內心之中想要的是什麽,沫兒,我心底仍是喜歡你的,我無法否認,我常常地做噩夢,夢見我跟你拜堂的時候,無數次的夢見,我夢見我並沒有離開,夢見我們兩個歡歡喜喜的拜天地,夢見我牽著你的手入洞房,你穿著新娘喜袍的樣子真是美麗,我看的目不轉睛,每當夢見這樣的情形之後,醒來後我都痛心徹骨,我恨不得回到夢境裏去,恨不得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來過,那樣的話,我一定不會放棄你,一定不會放棄我畢生的最愛,沫兒……”他的聲音之中,似帶著隱隱的艱澀,“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夠拉住你的手,我一定死也不會放開的……”

柳以沫映在窗戶上的影子微微地顫抖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拋棄了我,你現在……”

畢言飛說道:“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的,可是我還是想回到你的身邊,還是想……這樣麵對麵看著你,想再一次握住你的手,就算是我死,也值得了。”他伸出手,猛地攥住了柳以沫的手。

柳以沫驚叫一聲,說道:“你做什麽?”畢言飛說道:“我繞來繞去,幾乎兜了一個大圈子才又回到你的身邊,並不是想取得你的原諒,而是想告訴你的心意。我這樣做了,便心滿意足了,沫兒,能夠死在你的手中,我死而無憾,你動手吧,我……也活夠了,遠離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倒不如現在這樣平安喜樂,沫兒……謝謝你。”

柳以沫身子顫抖,說道:“你……你幹什麽,你放手……”

畢言飛握著她的手不放,說道:“你不想殺我麽?我自己都想殺了這樣的自己,我恨自己,厭惡自己,沫兒,你成全我吧,殺了我,你也就釋然了,殺了曾經那麽傷害過你的我,動手,動手啊!”

他叫著,拉著柳以沫的手向著自己的胸口刺去,陳夜歌看的驚心動魄,聽著畢言飛告白的聲音,字字泣血,也忍不住為之動容,心底想道:“畢言飛竟然能做到這份上,倒是逼真的很,簡直讓人難分真假,若我是女子,應該也會被他感動了,隻不過,不知道柳以沫怎樣,唉……他這樣做,會不會真的傷到自己?”

當下目不轉睛地看著窗紙上兩個人影晃動,卻見畢言飛拉著柳以沫的手向著自己的胸口刺去,而柳以沫似在掙紮,兩個人對峙之中,柳以沫忽然發出長長的一聲驚呼,陳夜歌頭皮發麻,見到那長長的匕首,已經刺進了畢言飛的胸口,陳夜歌心驚膽戰,腳步一動,便想要衝進房內去。

“沫兒……”畢言飛忽然出聲,陳夜歌已經奔到了門口,聞言猛地站住了腳步,聽到裏麵畢言飛微弱的聲音說道:“沫兒,你怎麽如此的心軟,你若再用力一點的話,我就……你為何不成全我呢?”

柳以沫哽咽著,忽然大叫一聲:“不……不是的,我不要你死,我不要,言飛!”

陳夜歌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靜靜地想了一會兒,臉上才lou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轉過身來,向後悄無聲息地退去了。

*********

室內,逐漸地靜下來。柳以沫望著畢言飛胸口的一片血漬,眼睛兀自濕潤,低聲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何須做到這種地步?”

畢言飛伸手捂住胸口,說道:“我沒有什麽好的主意,也隻有出此下策。沫兒……對不起。”柳以沫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思,唉……你……你的傷怎麽樣,讓我看看。”她起身,走到畢言飛的身邊,伸手,輕輕地解開他的衣裳,畢言飛身子一抖,卻忍住了,柳以沫看著他原本無瑕的肌膚,胸口多了一道刺目的傷痕,忍不住更覺得心酸,回身,到了床邊搜了一方自己的手帕回來,替畢言飛輕輕地擦拭身上的血痕,說道:“我這裏沒有什麽傷藥,你出去,跟別人要一些,將傷口好好地料理一番,不要耽誤了。”

畢言飛歎了一聲,說道:“沫兒,謝謝你,我……對不住你。”柳以沫又搖搖頭,坐在了桌子對麵,望著畢言飛,說道:“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畢言飛望著她,兩個人目光相對,雖然不曾說話,卻似乎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千言萬語,過了一會兒,畢言飛說道:“好的,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沫兒,我去了。”

柳以沫起身,望著畢言飛,說道:“要小心行事。”畢言飛點了點頭,衝著她淡淡一笑,轉過身去,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柳以沫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目送畢言飛身影離去,眼中的淚才撲啦啦地跌落出來。

話說畢言飛出了柳以沫的房屋,沿著路向前慢慢地走,走了不多時候,眼前人影一閃,卻是陳夜歌出現,望著畢言飛半身帶血,驚慌失措慌忙問道:“言飛你這是怎麽了?”

畢言飛身上帶傷,精神卻還好,笑了笑,說道:“大哥不必驚慌。”同陳夜歌走了一段路,陳夜歌連呼傳大夫前來,兩個人走到了陳夜歌的書房,畢言飛才吐lou實情,說道:“大哥放心,這不過是苦肉計而已。”

陳夜歌心底了然,麵上卻依舊裝出不解的樣子來,眉頭一皺,問道:“苦肉計?”畢言飛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當初我畢竟傷她太深,柳以沫又不像是其他女子那麽好對付,所以不用點非常手段,她是不會輕易回心轉意的,這樣一來,卻好辦多了。”

陳夜歌看著他身上的傷,卻長歎一聲,說道:“可是卻讓言飛你吃苦了。”畢言飛搖搖頭,說道:“如果能成就大事,這點苦算得了什麽?”陳夜歌點頭,讚賞說道:“言飛你說的對。”正談話之間,有大夫來到,診斷了一下畢言飛的傷勢,說道:“這傷口幸虧未曾再深入,否則的話,就難辦了。”陳夜歌憂心忡忡,問道:“這樣無礙麽?”大夫說道:“王爺放心,覆上藥,過個十天半日的,傷口便可以愈合了,隻不過不能劇烈運動就好。”陳夜歌這才lou出放心神色。

大夫替畢言飛敷了藥,才告退離開,畢言飛同陳夜歌又說了幾句話,才說道:“忙碌了這半日,到底是累了,大哥,言飛先告退了。”陳夜歌急忙命人帶他回去休息。

等到畢言飛離開,陳夜歌在原地沉思良久,最後才自言自語說道:“看他一片真心,賣力而為,應該不是作偽的吧……嗯,他是個聰明之人,若真得了他的相助,倒是一大助力,希望老天保佑,這一次能夠讓我得償所願!”

*********

更深夜靜,整個雍王府之中的人都沉浸在睡夢之中,卻有一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一間房間之中閃出來,在庭院之中悄無聲息的潛行。

這人一路向著王府西邊而去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腳步,望著眼前黑幽幽的入口,一盞孤燈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門口還守著兩個侍衛,黑衣蒙麵之人打量了一會兒,才縱身閃了過去。

夜太深,這邊的侍衛們也有些困倦,時而眯起雙眼做假寐狀,這個人慢慢地摸到了旁邊,選了個上風的地方,站住了腳,手在懷中摸了一會兒,摸出一樣東西來,屏住呼吸順著風輕輕地一撒,細碎的粉末順著風飄了過去,兩個侍衛隻覺得鼻端一陣奇異的淡淡香氣,腦中便昏昏沉沉,很快不省人事,倒了下去。

那人見得了手,才邁步自那兩個侍衛身上躍過,向內而去。他沿著甬道躡手躡腳走了許久,估摸著快到盡頭的時候,又在懷中掏了掏,掏出一枚火折子,輕輕一晃,燃起了微弱的光芒,這人kao著牢房邊上,一間一間看過去,嘴裏叫道:“雲碧,雲碧?”

黑暗之中,某個地方,有人輕輕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那人雙眼之中光芒一閃,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撲了過去,監牢中的雲碧正在昏昏沉沉,隱約聽到有人叫自己,便張口勉強答應了一聲,聽到耳邊叮當聲響,是有人弄開了牢房的門鎖,縱身進來,雲碧不知是誰,皺眉去看,那人摸索到他的身邊,將他抱起身來,低聲又叫:“雲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