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碧在茫然之中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本能地一怔,不信問道:“你是……言飛?”

黑暗中,蒙麵人的雙眼晶瑩發亮,不是畢言飛更是何人?潛入暗獄的畢言飛聽雲碧氣息微弱,觸手也覺得他身上濕濕的,知道他受傷不輕,不由地心酸,說道:“不錯,正是我,雲碧,我救你出去。”

雲碧呆了呆,伸手抓住畢言飛衣裳,掙紮說道:“言飛,不用管我,沫兒她……她也在王府之中。”

畢言飛皺起了眉,搖了搖頭,努力抱起雲碧便向外走去,雲碧叫道:“言飛,你別管我,將沫兒救出去就好了,言飛!”

畢言飛聽他聲音低微,卻仍舊不停在說,不由地歎一口氣,說道:“雲碧,你不用再說了,你當我為什麽要來這王府,我便是聽說了沫兒被困在這裏,想來救她的,可是……我跟她見了麵,她卻求我救你出去,你說我該怎麽做?”

雲碧呆住,說道:“你……你說什麽?”

畢言飛說道:“是沫兒要讓我.救你出去的……雲碧,好了,不要做聲。”他壓住心頭的微痛,抱著雲碧,向外而走。

黑暗之中,雲碧再無聲音,畢言飛.走了一會兒,前方亦響起淺淺的腳步聲,畢言飛心頭一驚,卻聽得有人叫道:“是誰在哪裏?”畢言飛不語,加快了步子衝過去,那人微驚,說道:“是什麽人?”手中的燈籠一挑,畢言飛低喝一聲,衝上前去,將那人撞倒了在地,那人哎吆一聲,正是獄卒,被畢言飛撞倒在地張口正要大叫,忽然覺得鼻子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頓時頭暈腦脹栽倒在地。手中的燈籠也隨之一滾,燒著了外麵的燈籠紙皮,燃起了一溜兒的火光。

畢言飛抱著雲碧,終於衝出了.大牢,他們以前曾經在王府內住過,是以對王府內的格局布置亦十分清楚,當下躡手躡腳避開巡視的王府侍衛,沿著西牆邊走了一會兒,停住了腳,嘴裏輕輕一聲呼哨,響過之後,外麵有人低低地也響了一聲,緊接著,有人從牆頭上嗖嗖跳下來,望見雲碧跟畢言飛,低聲叫道:“主人!堯公子!”前一聲叫的是雲碧,後麵這卻是喚的畢言飛,雲碧微微睜開眼睛,畢言飛將人交過去,說道:“你們帶人先走,盡快離開雍州城。”那兩人答應一聲,雲碧伸手抓住畢言飛的袖子,畢言飛知道他的意思,停住了腳步,說道:“雲碧你放心,我會保護沫兒的,你身上的傷不能再拖了,好好保重,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沫兒她會很傷心的。”說著,輕輕地拍了拍雲碧的肩頭,雲碧望著畢言飛,終於慢慢地點了點頭。

那兩個雲碧的手下帶著雲碧,縱身跳牆而出,畢言.飛望著他們遠去,才慢慢地沿著原路返回,正走到了半道,眼前人影一晃,有個人慢慢地踱步出來,望著一身黑衣的畢言飛,說道:“堯公子,這麽晚了不睡,在院子裏做什麽?”

畢言飛嚇了一跳,認出這人正是陳夜歌的屬下風.無形,他迅速鎮定下來,說道:“夜晚睡不著,出來散散步,怎麽,風兄你也睡不著麽?”微笑著說道。這風無形昔日跟雲碧比較親近,倒是跟他並不是怎麽交好。畢言飛心頭警惕,表麵卻仍舊毫無異樣。

風無形盯著畢言飛看了一會兒,看的他心頭突.突地跳,過了片刻,風無形才說:“我隻是心血**,出來看看……這夜晚寒冷,堯公子無事的話還是不要亂走了,免得……”他並不將話說完,隻是淡淡看了畢言飛一眼,才轉過身,說道:“罷了,我忽然困倦了,回去休息,堯公子也早些安歇了吧。”他說著,便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原地的畢言飛,.看似鎮定,其實雙手之中卻已經滿滿捏了一把的汗。他知道風無形是個精明狡猾的人,他實在沒有理由這麽晚了突然出現,隻是為了跟自己打個招呼。畢言飛心頭一陣擔憂,是不是自己相救雲碧的事情,被風無形發覺了?隻不過如果他真的發現了,為何竟然不聲張?

畢言飛百思不得其解,卻也迅速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在經過柳以沫的臥房的時候,望見那房子之中,紅燭仍舊高照著,知道柳以沫定是一夜不眠。他癡癡地望著那房間窗戶上的一抹淡淡的剪影看了許久,才反身入自己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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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陳夜歌聽到獄卒來報,昨晚上雲碧被人救出去,不由地大怒。正巧見到畢言飛梳洗完畢自外而來,陳夜歌將人揮退了,等畢言飛進門之後,才說道:“言飛你來的正好,有一件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畢言飛麵不改色,問道:“大哥,是什麽事?”陳夜歌見他懵懂無知的表情,內心暗暗冷笑:雲碧先前好好地被困住,這倒好,畢言飛一來,人便被人救走了,莫非這真的隻是個巧合,那也真是千載難逢的巧合。他看著畢言飛說道:“雲碧昨晚上被人救走了。”

畢言飛一聽,臉上微微lou出詫異的表情,說道:“啊,怎麽會如此,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來王府之中搶人?居然都沒有捉到麽?”陳夜歌說道:“的確此人十分大膽,而且很是熟悉王府內的道路,不然的話,不會如此輕易地就給他逃拖了。我懷疑……”說著,一雙利眼盯著畢言飛看。

畢言飛對上陳夜歌的雙眼,竟毫不畏懼,說道:“大哥你懷疑什麽?”他自顧自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來想見一見雲碧,好好地同他談談,沒想到竟沒有這機會了,真是遺憾。”說著皺起眉來,竟好像真的很遺憾似的。

陳夜歌看著他精湛的表演,心內暗寒:畢言飛他心底到底打著什麽主意?若雲碧真的是他救得,他深入王府,想怎樣?

畢言飛看著陳夜歌不回答,問道:“大哥你方才說懷疑什麽,哦……這來人分明是熟悉王府內的格局布置,莫非大哥懷疑是內部之人所為……嗯,說起來,大哥不會是懷疑我吧?”說著,無辜地看向陳夜歌。

陳夜歌皺著眉,說道:“言飛,我隻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以前做錯了的事,千萬不要再重蹈覆轍,隻要你真的跟大哥一條心,將來榮華富貴不可言說,這天下都是在掌握之中,你可知道?”

畢言飛點點頭,說道:“這是當然了,不然大哥以為我重新回來,是為了什麽?”

兩個人正在彼此試探,門口有人影一晃,卻是風無形走了進來,畢言飛一見他,心頭一緊,想到了風無形昨晚上跟自己正撞上的事,不由地有些暗暗緊張,若是風無形說出昨晚上見自己的事,陳夜歌的懷疑便被落實了百分之八十,就算風無形不說出口,他昨晚上是撞見過自己的,今兒雲碧失蹤了,豈非是正好懷疑到他的頭上來?風無形又不是傻子。

畢言飛咬了咬唇,卻不去看風無形。陳夜歌見風無形進門來,問道:“怎樣,查到什麽沒有?”風無形淡淡地掃了旁邊的畢言飛一眼,說道:“回王爺,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恐怕那人已經在昨晚上逃走了。”畢言飛聽他口氣平穩,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見風無形垂著眼皮,很是安靜的模樣。陳夜歌臉上浮出一絲惱恨:“可惡,早知道就……”正要說“早知道就將他殺了了事”,忽然想到畢言飛在旁邊,頓時住了口,說道:“很好,你先退下,繼續注意搜捕,王府內加多人盤查,這一次已經算是你的失職了,假如類似事情再發生一次,留你也沒什麽用了,本王定會要你的命!”

風無形拱手,說道:“屬下遵命。”竟然不看畢言飛一眼,轉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陳夜歌又同畢言飛說了一會兒話,暗示他對於柳以沫要加緊行動。畢言飛心底在想為何風無形竟然冒著生命危險,也不將自己供出來,聽陳夜歌如此催促,隻好連連答應,稱自己明白,才告辭出來,他慢慢向前走,不知不覺,竟向著柳以沫的房間而去。

他愕然地發現自己居然站在柳以沫房門口,有些不自在,望著那緊閉的房門,一時發怔,門口的侍衛見了他,口稱:“堯公子。”畢言飛訕訕地,便想離開,門內的柳以沫卻聽了動靜,猛地將門打開,兩個人四目相對,柳以沫說道:“你來了,還不進來?”

畢言飛苦笑,邁步向內進入,兩個侍衛麵麵相覷,都lou出了了然的壞笑。畢言飛入內之後,便順手將房門重新關上。兩個侍衛豎起耳朵,聽裏麵男女對話。

“我等了你好久了。”是柳以沫的聲音,“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有點冷冷的。

畢言飛說道:“我怎麽會不來,隻是一時有些忙碌,怎麽……你是……想念我嗎?”

侍衛們笑意更勝。柳以沫“呸”地罵了一聲,聲音竟有些顫抖,說:“你少跟我說這些,你以為我心底不知你想著什麽?”

畢言飛說道:“哦,你居然知道我心中想什麽,那麽你來說說看……”那聲音,慢慢地帶上了一絲戲謔,柳以沫怒道:“你幹什麽,別過來,坐在原地就行。”

畢言飛笑兩聲,說道:“怕什麽,這裏又沒有人,昨晚上你刺我一刀,現在還有點疼,不知傷口怎樣了,你要不要來看看?”柳以沫說道:“誰要看,那也是自己湊上來才刺傷了的,你別過來了,再過來,小心又傷的更厲害。”畢言飛說道:“隻要在你身邊,傷的再重有什麽關係?”說著,那聲音越來越壓低了,柳以沫輕輕地罵了幾聲,聲音也有些急促,逐漸地低了下去,兩個侍衛將耳朵貼在門邊上,隻聽到裏麵喘息聲一陣陣的,說什麽卻是聽不清了,兩個人聽的心旌神搖,互相擠眉弄眼,都覺得身體發熱,熱血湧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不用多說,裏麵兩個人正在做什麽,似是不言而喻了。

*****

兩個王府侍衛聽牆根聽得不亦樂呼,臉紅心跳的很。而室內,畢言飛坐在柳以沫的床邊,柳以沫坐在他的裏麵,畢言飛的身體擋著她,在她的耳邊低聲快速地說道:“昨晚上我已經將雲碧救了出去,他無礙,已經出了雍州城,你放心吧。”

柳以沫身子一抖,說道:“畢言飛,謝謝你!”畢言飛聽著她這一句話,心頭隻覺得苦澀,卻笑笑說道:“謝什麽……雲碧讓我救你……現下如何是好?陳夜歌似乎是對我起了疑心。”柳以沫說道:“算算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畢言飛,你找機會逃出去,陳夜歌不會對你看的那麽緊。”畢言飛皺眉,望著她,說道:“我自是可以輕鬆地逃走,你呢?”柳以沫搖搖頭,說道:“我……他看我看的甚緊,一步也不能出去,要走談何容易,不過你放心了,他是不敢傷害我的,我對他來說,尚有利用價值。”

畢言飛歎了一聲,說道:“沫兒,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柳以沫皺眉,說道:“你又在演戲麽,這一句話卻是應該大聲說出來。”畢言飛苦苦一笑,果然大聲說:“你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我……我昨天已經對你說清楚我的心意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的聲音實在響亮,外麵的人聽的清清楚楚的。柳以沫嚇了一跳,畢言飛低聲又說:“我不是演戲,我是真的想保護你,我也答應過雲碧,要留下來保護你的。”

柳以沫神色有些黯然,說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不用……”正在此刻,聽到外麵兩個侍衛忽然叫道:“王爺……參見王爺!”畢言飛一怔,急忙擁住柳以沫,伸手將她的衣裳匆匆扯亂了一些,柳以沫伸手打上他肩頭,說道:“你幹什麽!放開……”畢言飛笑了兩聲,才放開她。門邊上,有人輕輕地推門而入,見了這幅纏綿的情形,略微一怔,陳夜歌說道:“抱歉,兩位……”

柳以沫臉上發紅,怒視了畢言飛一眼,用力將床帳拉下來,迅速整理衣裳,畢言飛起身,說道:“大哥怎麽來了?”

陳夜歌說道:“我來看看,柳知縣怎樣了……言飛,你跟柳知縣相處的還不錯麽?”畢言飛輕聲笑了笑,說道:“她依然是不肯原諒我,好像要在我身上多刺兩刀才行。”話剛說完,床內柳以沫xian開簾子,跳了下地,說道:“你住口,要用這個來要挾我嗎,要死你自己死去,別讓我動手。”畢言飛挑了挑眉,苦笑說:“你這麽凶?不過我知道,你心裏是不舍的的,是不是?”柳以沫說道:“你少自作多情了。”

陳夜歌看著兩人鬥嘴,嗬嗬一笑,說道:“真是神仙眷侶,讓人羨慕。”柳以沫皺眉說道:“什麽神仙眷侶,少胡說了。”臉上卻有些發紅。陳夜歌看在眼裏,說道:“柳知縣跟言飛,本就是天作地和的一對,卻因為陰差陽錯而分開,如今見你們兩個冰釋前嫌,本王便放心了。”柳以沫隻是臉紅不語,畢言飛微笑,泰然說道:“多謝大哥,先前我不懂得珍惜,如今是要好好地抓住該抓住的東西。不會再放手了。”說著,眼睛卻看著柳以沫,柳以沫察覺他看著自己的目光,臉上更紅,咬著唇一言不發。陳夜歌冷眼旁觀,說道:“你們好好相處,本王還有事,先離開了。”說完,衝著畢言飛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周圍重新一片寂靜,過了許久,畢言飛才走過來,伸手握住柳以沫的雙肩,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心頭很難受,隻不過……再忍一忍,好麽?”柳以沫抬頭看著他,眼圈紅紅的,說道:“說哪裏話,我倒是應該……多謝你一片苦心。”畢言飛垂了眸子,說道:“恐怕他是按捺不住了,我覺得,他似乎要行動了。”柳以沫說道:“不用怕,這幾天過去,我爹爹那裏,恐怕也有了相應的對付之策。”畢言飛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望著柳以沫的臉,心想:雖然我知道你心底是不會原諒我昔日所作所為,但是你卻不知,我說的那些話,其實是真的,縱然你不信……沫兒,無論如何,我是要保護你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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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以沫被囚禁雍王府的時候,柳下揮此刻,正在距離雍州城外不遠的一片茂林之中。昔日鮮少有人來到的密林,此刻卻駐紮著為數不少的士兵,軍營之中的最大的營帳裏,柳下揮正在低頭看眼前的一麵雍州地形圖。

“巡按大人,現在該怎麽辦好?”旁邊有人問道。柳下揮抬起頭來,望著身邊之人,那人臉色白皙如玉,豐神俊朗,居然正是失蹤了的當朝東宮太子,隻是相比較昔日的心浮氣躁以及不通世事,此時的太子,雙眉之中卻宛然多了一份沉穩,一舉一動,有了一種運籌帷幄的氣質。

柳下揮打量著東宮太子,自然是看得出他身上那份可喜的轉變的。當初太子失蹤,他一方麵擔憂是陳夜歌下了毒手,另一方麵卻想就算不是陳夜歌所為,他也必定會借這個機會xian起波瀾,因此一直暗地裏派人找尋,然而太子被雲碧所藏,要找到談何容易?一直到了雲碧跟柳以沫解開心結之後,柳以沫才知道了太子在雲碧手上,當下立刻派人用秘密的方式,將消息通知了柳下揮,柳下揮得知太子無礙以及雍州城外東新村的異狀之後,心頭便知道不好。他不比柳以沫,柳以沫雖然聰明,卻也隻是個官場菜鳥,不知道局勢有時候會達到何等險惡的地步,但是柳下揮卻深知事情是風雲變幻,瞬息萬變的,他得知了消息之後,便想到陳夜歌被柳以沫打草驚蛇,有可能會按捺不住提前行動。而他身處暴風中心,若再留下來,狗急跳牆的雍王爺,恐怕會先拿他開刀,柳下揮當機立斷,借口出外巡查,帶著貼身之人逃之夭夭。

另一方麵,接了雲碧命令的胡嘉胡威,在雲碧離開了洛水縣之後,便立刻帶著太子也跟著離開了,兩路人馬在離開雍州城二十裏的地方匯合,柳下揮站穩陣腳,立刻派人去距離此地不遠的駐紮軍營之中傳信邀兵,他來到雍州城之前,都已經同周圍的幾路重要兵力的將軍互通有無過,隻等發現陳夜歌造反的真憑實據就全麵收網。如今也隻差一個信號而已,如今太子在手,也查明了東新村之事,柳下揮立刻分別派人前去送信,不多時候,果然得到回信,幾位將軍還派了貼身的士兵前來保護柳下揮,並說明不日到達。

卻也不多久,柳下揮便得知了陳夜歌將柳以沫從洛水縣帶走的消息。正好此時,畢言飛來找柳下揮,本是要商量將柳以沫救出的,沒想到柳以沫將機會讓給了重傷的雲碧。柳下揮得知柳以沫未曾被救出,畢言飛反倒也留下在雍王府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耽擱,柳下揮深思熟慮了一陣,終於對太子說:“殿下,以你所見呢?”

這是一種考驗。東宮太子望著柳下揮,若是以前,聽說了柳以沫在敵人手中,恐怕會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此刻,太子卻依然沉靜,說道:“本宮覺得,雍王暫時不會傷害柳姐姐,此刻要趁著雍王還未曾全麵起事,先將他鎮住,免得被他搶了先,弄得天下人心惶惶,這雍州城的百姓也遭受池魚之殃。”

柳下揮聽太子侃侃而談,心頭暗自讚許,說道:“殿下說的極是,微臣也是這麽想的。此事必定要速戰速決。”

兩人正在商議幾時進攻雍州城,逼陳夜歌歸降,門口人影一閃,有人說道:“那沫兒呢?”

來人身材高挑,臉色卻是蒼白無比,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太子一見,立刻走了過去,將他扶住,說道:“雲大哥,你有傷在身,為何不好好地休息著?”

雲碧望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看柳下揮,才問道:“我無事。你們兩人正在商議進攻雍州麽?那沫兒怎麽辦,萬一逼得陳夜歌對她不利,又如何是好?”太子聞言,看了雲碧一會兒,又看向柳下揮,柳下揮說道:“雲公子不必擔心,沫兒她會見機行事的。”

雲碧望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沫兒她再怎麽能幹,也隻是一介弱女子而已,她難道cha翅能飛麽?柳大人,沫兒是你的女兒,你應該以她的安危為先,我已經在安排,請柳大人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將沫兒先救出來,柳大人你再動手如何?”

柳下揮皺了皺眉,麵有難色,他怎麽會不關心柳以沫?隻是大局當前,要以千千萬萬百姓為重,要以皇朝的基業為重,至於柳以沫,他沒有十分的把握賭她能安然無恙,隻好拚一半的機會……他的心又怎會不難過。聽了雲碧的話,一時躊躇。

雲碧轉頭又看向太子,說道:“太子殿下,你心底怎麽想的?”太子被他問住,一時不知怎麽回答,隻覺得無論是偏向那一麵,都有道理。雲碧見太子不語,慢慢說道:“太子殿下,當初麗娘死在你的呃麵前,太子心底怎麽想的?”

太子聽他忽然提起麗娘,不由地紅了眼眶,說道:“本宮隻恨,本宮沒有能力保護她。”

雲碧點點頭,說道:“現在情形,便如以前一般,太子你難道希望犧牲沫兒,來成全你的江山嗎?”

太子怔住,急忙搖了搖頭。雲碧望著太子清澈的眼睛,柔聲說道:“太子,如果要犧牲一個女人才能保住江山穩固,那麽這樣的江山要來的話也是恥辱。”太子熱血上湧,望著雲碧,大聲說道:“雲大哥你說的對,本宮要保護的是這天下千千萬萬的人,當然包括柳姐姐,如果要犧牲柳姐姐才能保住這江山,那麽這江山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