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求仁得仁

陸晉陽怔忪了一下,情緒轉換得太快,他以為她是為了連月的事情難過,卻不想竟然是轉到了他的身上。也許薑茵這樣關注連月,有彌補的心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情緒卻很難完全走出來,難以掌控的都是情緒,並不是不明白道理。

內心柔軟流淌著暖意,陸晉陽聲音寵溺得說,“其實,真的不記得了。”

那段像黑夜的日子,其實在生命的長河之中不過是,流星那般短暫,陸晉陽沒有讓自己停留在那段日子裏,尤其是遇到薑茵之後,他知道那些記憶還在,卻再也不會傷害到他。

薑茵忽然懊惱道,“我忘記問連月一件事!”

“什麽?”

“上次紀宴找我們,他說連月懷孕了。我就想問問她,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了,可以知道紀宴到底有沒有說謊。”

不過回想了一下剛才連月的身形,並沒有覺得她像個懷孕的人。

也不是誰懷孕了都容易顯懷,薑茵懷孕的時候,四肢都保持纖細,隻有肚子慢慢長大,月份很大的時候才看得出來是懷孕。

不過轉念想想,其實那也不是重點。

紀宴那個人,前科累累,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懂得真心的人。男人都有勝負心,曾經為了pr那種人,紀宴都要針對陸晉陽,更別說連月擺了紀宴一道。

薑茵覺得紀宴很有可能是為了所謂的男人尊嚴所以才一直窮追不舍。

感情這種事,如果加了其他的因素,就不夠純粹。

不過對連月來說,在她身上發生的這一係列的事情,對人性失望,怎麽可能還會相信別的人。

這些也隻是薑茵的揣測,連月是個主意很正的人,薑茵覺得,對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梁蕙的葬禮,是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日子。

因為沒有打撈回屍體,隻能舉行一個儀式。

來的人不多,但是花圈不少,多數都是看在梁家的麵子上,梁蕙的朋友竟然一個都沒有。

這肯定是那些勢利,看人死了就懶得出現做做樣子。梁有成不會覺得那是梁蕙的問題,陰晴不定的古怪性格,沒有人願意真心跟她交朋友。

雷聲雨聲交織,讓人覺得天要塌裂一般。

梁有成站在靠窗的位置抽煙,臉色陰沉,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窗外,那輛車上竟然坐了一個熟悉的人。

連月,居然還敢來殯儀館。

是來炫耀的,肯定是的。這個女人滑不留手一樣到處東躲西藏,不知道是陸晉陽包庇還是紀宴那個狗東西在作怪。

梁有成心裏的黑名單上有三個人,陸晉陽、紀宴還有連月,如果沒有陸晉陽和紀宴,他要收拾連月根本就是小事一樁,隻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雨這樣大,助手來問他,下葬的事情是繼續還是推遲。

梁有成挑了一下袖口,漫不經心地說,“人還沒有來齊。”

助手露出那種尷尬的神情。

梁有成說的就是紀宴,因為知道梁蕙深愛著那個人,所以希望對方來送在這個人間的最後才一程,其實這樣也沒什麽可以指責的,畢竟死者為大。

可是梁蕙跟紀宴鬧得那樣難看,紀宴非說是梁蕙心機嫁禍,往他身上撲,他是無辜的,所以絕對不肯娶對方,最多是給賠償。先不說梁家是不是缺錢,梁蕙咬死了必須要紀宴負責,否則就告對方。這等於是求嫁不成反倒威脅起人來。

紀宴那種眾星捧月般長大的人,怎麽可能願意接受被女人強迫著結婚的事情。

他本來就在感情上很隨意,也不是沒有隨便就跟人訂婚過,但就是在梁蕙這件事上,千般萬般不肯將就。冷眼旁觀的人怎麽會不明白,因為這兩家結合其實是利益大於弊,所以隻能說明,紀宴在這件事情上應該是冤枉的,並不是梁蕙說的那樣,她被紀宴強迫的。

但現在梁蕙死了,紀宴未必就肯放下從前的心結來這裏祭拜。

追悼會從昨天到今天,紀家連一個花圈都沒有送來,這已經說明了態度。

紀家已經放棄跟梁家交好,也咽不下那口氣,現在外界傳得很難聽,紀宴的名聲因為梁蕙的死,本來就沒有多好,現在等於是更差了。

還是那句話,死者為大,死了的人,做過的錯事,都隨著離世而被人刻意淡忘,活著的人卻是要承受各種風言風語。有人就說,如果不是紀宴拒絕負責任,梁蕙也不可能會為了散心而去了輪船上,最後在事故中喪生。

“查一下,紀宴人在哪兒,綁也要綁來。”

梁有成狠狠踩滅手上的煙,轉過身來,背對著窗戶,那輛車還躲在外麵,自以為很隱蔽,竟然一直就停在那裏。

“要是綁不過來,那就告訴他,連月現在在我手上。”

梁有成看向梁蕙的照片,知道她喜歡明豔的色彩,所以遺照也沒有選用黑白照片,而是那種自然光下麵的照片,雪膚紅唇,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蕙蕙,既然那是你喜歡的,一定不會讓你討厭的人得到。

“讓我去到葬禮?梁蕙死了,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差點被她搞死。我不去。憑什麽以德報怨,我不用看梁家的臉色去做事。外麵黑我的那些言論,還聽得少嗎?奶奶,我去了他們也有說的說,不去也說,去不去都會說。梁有成那個人也是個神經病,心裏一點數都沒有,他妹妹當初zi sha,不就是為了逼他?難道還能是逼我?她很清楚,zi sha對我來說沒有一點用,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她。她也不是真的為了我zi sha的。現在死了,也跟我沒有關係。”

紀宴也隻有跟家裏的老太太打電話的時候還有些耐心,解釋了一串。但老人家上年紀了,心軟的很,聽紀宴說了這麽一頓,也覺得有道理。梁蕙這一死,兩家人也不用再想如何交好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有成肯定會覺得梁蕙就是紀宴害死的。

不管怎麽說,那都是梁家唯一的女兒。

老太太想到自己如何疼愛紀宴,也明白對方的心思,於是就隨著紀宴去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就接到消息說,紀宴被打得住院了,明明說好不去葬禮的。

“怎麽回事啊?人要不要緊啊?”老太太心急如焚,家裏就這麽一個獨苗苗,可千萬不能出事了。

紀雅也是有孝心的,雖然對老太太偏心不滿,可是又怕老母親一著急人就過去了,連忙安慰說,“還不是為了梁家另外一個女兒,連月今天也去了葬禮,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等於是送上門挨打的。你孫子跟著魔一樣,還真的去找打了。現在好了,求仁得仁。”

老太太聽完,氣得不行,“胡鬧!”

孽障東西,吃了心機女人的虧,怎麽就不長記性!